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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跟踪

雪屋内苍白诡异的老妇人转过身来,青筋和血管清晰可见的枯槁的双手,正抓着一颗七窍流血的头颅!

可怖的场景把我吓得寒毛直竖,大声尖叫起来。

这时,我身后瞬间闪出一个高大的黑影,手中一柄上乘的冰魔剑寒光一闪,威力震得整个雪屋摇晃了起来,剑锋直指老妇人的脖颈。

老妇人同样被我们吓了一大跳,缓过神来,马上用沙哑的喉咙吼道:

“住手,你们这些无礼的家伙!”

......

我和莱恩大人肩并肩坐在了狭窄的雪屋里,尴尬又窘迫。

我们面前的老妇人正是雪境的魔女先导,培养了三代魔女的冰之祭大人。她对突然闯入的两个不速之客不满极了,愤愤地说道:

“雪境的贵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没见过死人吗?大惊小怪。”

那颗蓝发尖耳的鲛人头颅是她在幻海边偶然发现的,看死状,似乎是某种邪恶魔法所为。她想试图找出凶手,看得入了神,没听见我的敲门声。

冰之祭大人的目光在我脸上扫了很久,直看得我头皮发麻,终于开口说道:

“你是离月大人的女儿。”

“那么,我知道你来这儿的目的了。我和离月大人有些交情,算你好运!”

她狐疑地看了看莱恩大人,咳了一声,然后从墙壁上取下一卷羊皮卷,用力塞进我怀里:

“这是一条捷径,祝你成功!记住——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

我郑重地向她道了谢,身旁的莱恩大人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莱恩大人和我一前一后走出了雪屋,我一边走,一边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发愣。

海风吹起他的披风,我望着那宽肩窄腰的完美背部,还有那双修长笔直的双腿......

垂涎欲滴!

大概是色迷心窍了吧,对着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男子,竟然开始想入非非!

莱恩大人骑上了等在不远处的他的坐骑——一头长着翅膀的雪狮,然后冲我招了招手。

我不明所以地走到雪狮身边,被他像提一只雪狗一样提上了雪狮的背。

我吃了一惊,脸上有些发烧,吞了吞口水,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

雪狮悠闲地在海边走着,莱恩大人的胸膛就贴在我的背后,他清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刚好见你一个人鬼鬼祟祟跑了出来,一时兴起,就跟来了,想看看你在玩什么把戏。”

“初雪大人,作为藏雪城的继承人,你没有能力成为一名魔剑师,却打算做个魔女吗?”

我厚起脸皮,打算强行装傻:“莱恩大人,对于这件事,我无可奉告。”

他轻蔑地笑了一声:“那么今晚的事,我可以说给任何人听咯?”

万万不可以啊!

我感到非常难堪,非常难办,只好赶紧放下颜面服软:

“莱恩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呃......今晚的事,您就不能......为我保密吗?”

“不可以。”他拒绝我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愉快?

“除非,你帮我做一件事——明天的舞会上,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要配合,并且一个字也不能跟别人说,你哥哥墨羽大人也不行。”

我猜不出他想做什么,一时犯了难,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他慢慢凑近我的耳朵,把温热的气息吐在我的脖子上:

“你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许了哦。”

我好像中了他的魔法一样,耳后和脖子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整个人像飘在半空中,没着没落的。

不好,我恐怕是掉进了莱恩大人的陷阱!

这是美色的陷阱,也是诡计的陷阱。

故意跟踪,然后抓到我的把柄,进而要挟我帮他做坏事?

莱恩大人看起来像件艺术品一样令人赏心悦目,想不到内心居然如此扭曲!

这个三百六十岁的老变态,居然以捉弄后生晚辈为乐。能帮他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来招惹我?

不过......

刚才他冲进雪屋想要保护我的样子,真霸气啊。

刚才他把我抱上雪狮的双手,真有力啊。

刚才他对我说话的语气,真温柔啊。

......

悄悄回到王宫后,躺在奢华柔软的大床上,我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羊皮卷我仔细看过了,上面记载的是一把魔女手杖的详细制作方法,那看起来像是一把卓越不凡的魔女手杖,需要的材料要到很遥远的地方一样一样收集。

我决定下一步就是去做这件事。

可是明天,莱恩大人究竟打算做什么呢?

行刺女王?劫持公主?那我岂不是要成了雪境的反贼?

我脑海中浮现了这样一幅惨绝人寰的画面:我被绑在女王城刑场的火刑架上,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耷拉着脑袋。雪境的百姓们正把一篮一篮的鸡蛋向我身上抛。

凯尔和墨羽也站在人群中,大张着嘴巴跟着喊着口号——

“烧死她!烧死这个叛徒!”

天啊,这太可怕了。

我胡思乱想着,在不知不觉中沉入了梦境。

再睁开眼,盛大隆重的舞会之日就来临了。

能够参加整个雪境最高水准的舞会,我非常兴奋,一早就起来梳妆打扮。

先在鹅蛋脸上轻轻打上一层铅粉,这样让脸看起来更丰润,还有一种柔和朦胧的雾感。

然后浅浅地把眉毛画平画粗一点,眼睛四周涂上玫瑰金色的贝壳闪片,描上深棕色的眼线,眼尾向下拉长,反正看起来乖巧无辜就对了,可别抢了主角逐鹿公主的风头。

嘴唇涂上豆沙色的染料,衬托出我雪白的肌肤,深棕色的长发随意挽起,露出高贵的脖颈。我今天,要代表所有藏雪城女子呢。

妆容画好了,我满心欢喜地穿上了为这次舞会特别准备的淡粉色薄纱礼服裙;

低领隐隐露出酥软的胸脯,一层纱的泡泡袖透出细白的手臂,轻灵又飘逸。收腰的缎带下,层层叠叠的裙摆像花朵一样绽开。

再看看镜子里的人,哪里还是藏雪城那个比男子还行事高调,随心所欲的初雪大人?简直是个温柔甜美的公主。

我觉得满意极了,在礼裙上洒了些我最爱的雪莲香露,然后对着镜子转来转去,自我陶醉了一番。

推开房门,我意外地发现墨羽正等在门外。

他穿了一套缀着两排水晶纽扣的深蓝色缎面礼服,礼服的光泽与他蓝宝石般的眼睛相互辉映。

他看着我怔了一怔,有点羞涩地说:

“初雪,你今天可真美。”

我就知道他会说这句老套的台词,回了他一个洋洋得意的笑:

“那是当然。”

到了会场,我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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