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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浮生若梦

陈慕果然赖账了。赵婧妍并没表现出抓狂,因为那张卡密码是陈慕绝对想不到的。

她抱着手机嘿嘿发笑,她可以把卡里的钱都转到手机里,动动手指就可以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让她没想到的是那张卡已经被锁了,无法提取了。

“你凭什么锁了我的卡?”赵婧妍觉得自己狠狠地坑了自己一把,一时冲动,赔上了感情和全部家产。

“那不是你赔给我的吗?为了保护个人财产,我所有的卡都有专人保管,严格控制转账。”

“你无赖!”赵婧妍气道胃疼,哪有他这样的!算了,看在他的确损失了那么多,这两天先不跟他计较了,日后徐徐图之。

刚挂了陈慕的电话,赵婧妍抬头看到坐在象牙白长椅上的安奕,他穿着浅蓝色薄衫,依旧是得体美少年。

没想到安奕还会来找她,赵婧妍慢慢走近,心中波澜微现。

安奕等了很久了,待看到她,微笑叫她,“婧妍”。他叫得如此轻松愉悦,仿佛他们之间不曾有过任何亏欠。

赵婧妍咬了咬唇角,微微点了点头。

“思北要回来了,我觉得他挺想见见你的,后天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

赵婧妍不曾停留,只淡淡道:“没空。他想见我自会来找我。”

安奕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赵婧妍身子一僵,“放.....安先生还有别的事情吗?”

安奕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低声说:“婧妍,我想和你说会儿话,可以吗?”

已是日斜时分,红云漫天,映着湖水微光粼粼,十分好看。赵婧妍随意地把胳膊叠放在石桥边的栏杆上,看着远处的风景,若有所思。

婧妍,我知道你怪我。“安奕实在不知如何开口,他看着静悠悠的湖面良久,才鼓足勇气把心里话讲出来。

“不是怪,是恨!”她说得极轻,给人一种不曾有任何怨怼的错觉,但安奕听得清楚,她没有娇嗔以或怒骂,她如此平静地说恨他,便是真的恨他了。

安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当时分手的时候他难过,但不是现在这般难受。他来到苏州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结识了张若冉。他觉得那个女人美丽聪明、事事通透,实在是人生中完美的灵魂伴侣。他和张若冉互相表露好感之后,天真任性的赵婧妍逐渐淡出了他的心里。他知道很对不起赵婧妍,但没办法,他真的不爱她了。

很多时候,人的情感比大脑反应得迟钝。他很清楚两人都不会再回头了,却在某些瞬间,想到赵婧妍时,心像被狠狠地揉搓过,悄无声息地疼。他想可能是愧疚吧,愧对她多年的深情,所以,他想跟她当面说对不起,或许就能彻底放下了。

微风吹得她秀发轻飞,她的眉眼一如往昔,他有时挺怀念校园里的时光。

“婧妍,我是真的爱过你,真心的。只是,你也应该明白,我和你要渴求的人生不一样,我们走不下去的。”

“其实,跟我在一起,你也并不快乐不是吗?很多时候,是我拘着你了.......”

赵婧妍默然不语,视线跟着湖面上的飞鸟缓缓移动。他今天说的是真心话,但她不是很想听,也不想再纠结。或许,先放下的人是她。

安奕想今天就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吧,以后她所有的快乐、忧愁都与他无关了,当然他也是。

“我知道,我应该认真对你说句对不起。对不起,婧妍,我真心祝福你,遇到更适合你的,让你每天都能很快乐,想做什么做什么,平安喜乐一生。”

赵婧妍微微侧眸看了他一眼,“你今天不止是要跟我说这些吧,安先生一向做事效率高,不可能费这么半天劲儿,就为了这几在电话里就能说的话。”

安奕一阵发窘,“确实是想和你说会儿话,婧妍,之前都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我.......”

“行!知道了。”赵婧妍不容他继续忏悔,转身离去,她走得很快。安奕站在原地,看着她走下石桥。她转身时,看到夕阳余晖落了他满身,他还是那么温和,令人欢喜的模样,可她再也不是他身边的那个人了。

她才不会给他忏悔的机会,“安奕,我不会祝福你的,永远不会!”

上次和他并肩看夕阳不是很遥远的昨天,可她已觉恍如隔世了。从那晚他说分手,她毫不留恋地离开,再回首只见夜色茫茫,无她的少年,浮生若梦。

她说不会祝福他了,但心里想着,他祝我幸福,那我就祝他永远平安吧。我不欠他人情,一句祝福的话也不会欠他。

安奕和张若冉没有订婚,他们直接决定结婚了。这则新闻连续多日霸占头条,让人想不知道都不行。赵婧妍想离开苏州了。

可她来之前跟爸妈保证,又跟姑姑夸下海口,一副功成名就之前誓不还乡的豪情模样,现在回去也太灰败了。无法解释如何弄丢了男朋友,也无法提及自己在苏州两个多月来都做了什么。

陈慕打电话来,心情很好,“赵婧妍,我在你楼下,快点儿下来。”

赵婧妍说:“今天不想去了!”

“给你三分钟。”某人根本不容拒绝。赵婧妍放下手机,换了衣服和鞋子下了楼。陈慕不还钱就算了,还理直气壮地来找她。

他平时很忙,也就偶尔闲下来的时候带上赵婧妍去吃他想吃的东西,去他想去的地方散步。赵婧妍本来是想他哪天心情好了就把卡还她了,但出去三次之后,她觉得自己把陈慕想得太好了。首先,他不会还钱,然后,他还会趁机占她便宜。

“少爷,你放过我行不行?”赵婧妍一脸不开心,陈慕却开心得很,催促道:“上车。”

“今天去吃你喜欢的好不好?”陈慕难得不专横一次,赵婧妍丝毫不领情,“我什么都不想吃。”陈慕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乖,还是我带你去吃吧。”

“你......”赵婧妍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是林思北。他约赵婧妍吃饭,赵婧妍看了看陈慕,估计没戏。赵婧妍还没说什么,陈慕先挑事道:“是有人抢我的女人吗?”

赵婧妍白了他一眼,跟林思北说没空。

林思北好不容易回国一趟,她心里挺不好受的。陈慕看出了她的不开心,大方道:“打回去,告诉他,本少爷允许他一起来吃饭。”

赵婧妍觉得有必要和他说清楚,“陈少,你应该不差一个和你吃饭的吧,换句话说,你不差女人吧,你放过我行不行?”

陈慕笑道:“谁说不差人,就差你一个。”

赵婧妍没好气道:“咱两没戏!”

某人自信道:“那可由不得你。”赵婧妍第一次见陈慕这种人,你说他是喜欢你吧,他做的事情没有一件让人感觉到他的喜欢,你说他不喜欢你吧,他有事没事又爱缠着你。陈少的这些“追人”的手段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夜景阑珊,一路吹风过来,让人心情松散活泼了。车子停下,这次陈慕终于找了个亲民接地气的地方吃饭,赵婧妍觉得有必要夸奖他一下。

“陈少,真是越来越亲民了哈,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不是说过越难的事情你越喜欢做,加油,我看好你。”

陈慕一脸骄傲,随即又说:“因为你那些钱不够花几次的,我只有降低餐厅的规格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们吃的饭,我买单?”赵婧妍惊呆了,本来以为是蹭吃喝的,谁知道成了买单的冤大头。

“对啊,你那些钱算是你对我的一片心意,我想了想还是应该花在咱们两人身上,所以才一直带你吃饭的。”

赵婧妍差点儿吐血,无形中花钱花到自己肝疼。

前几回去的地方,那些珍馐美味,那无可挑剔的服务态度,那如画如梦的风景,现在都成了狰狞的恶魔模样,把赵婧妍那点儿积蓄毫不留情地撕得粉碎。

赵婧妍咬牙道:“你是不把我折腾破产不死心,行,我服了,我请!服务员,上你们店里最便宜的菜,一道就行了,随便再来壶清水,我们只喝水。”

服务员有点儿跟不上节奏,这位先生一看就是有钱人,这位小姐看起来也不差,两人点菜节俭到匪夷所思。

陈慕向来活在别人惊艳的目光里,他第一次接受服务人员这种异样的目光,有点儿不好受,“那怎么吃得饱?”

赵婧妍哼道:“这就是我请客的规矩!”

“好的,先生,小姐,请稍等。”面对如此刁钻的顾客,服务员表现出绝对的礼貌和素养。

陈慕表示妥协了,“算了,我请你。”

赵婧妍不同意,“不要!不需要!在我卡里的钱吃光之前,咱们两个吃饭就是这样,我请!”她妍邪恶地想,膈应不死你,哼!

陈慕说:“算你狠!”

两人对视着,互相挑衅、挑逗,抑或是调情?林思北看来是挑逗,安奕看来是挑衅。

“婧妍——”

赵婧妍猛然抬头,边上站着安奕和林思北,我去!这个世界太小了,他们竟然也来这里吃饭。

赵婧妍有些被抓包的心虚,而陈慕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要不怎么说人生如戏呢,就是这么巧,她遇到了同样来这里吃饭的安奕和林思北。林思北看了看陈慕,心中涩然。

安奕自然认得陈慕,但陈慕不主动寒暄,他也不会去讨好。只是,赵婧妍和陈慕在一起了,若非亲眼所见,他还真不相信。

赵婧妍起身,神情很不自然,她看了看陈慕,又看了看安林二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救场。陈慕悠然开口问道:“婧妍,这两位是?”

“我同学,安奕,林思北。这个是......陈慕。”

陈慕忽略安奕,直接对林思北说:“哦,你就是刚刚打电话的那个。”,然后又温柔地指责赵婧妍,“婧妍,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同学来了,我们可以一起吃。”

陈慕热情相邀安奕和林思北一起吃,好人都让他当了,赵婧妍心里不服。

于是,四个人神奇地坐在一起了。赵婧妍和陈慕面对面坐在里面,安奕坐在赵婧妍左手边,这个排位赵婧妍只觉得魔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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