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8日是季氏集团的总裁月度例会,按照惯例,总裁、总部各部门经理都会在这天参与工作总结会议。
一大早总裁助理黄莉就将相关的报告整理完毕发送给季凌。各部门的月报内容非常繁杂,即使是粗略浏览也要花上大半天。
季凌一般会根据各部门的重要程度选择重点报告进行浏览,更详细的内容则由各部门经理现场汇报。
“第二季度我们整体的利润额较上季度增长5.7%,同比增长10.2%,与预算相比,差异不大。销售额上一直保持比较平稳的增长……”
“本月人员到位率99.2%,人员离职的主要原因有……”
“重点项目进展汇报如下……”
一个下午的报告接近尾声,季凌和往常一样进行了工作指导建议,正要宣布会议结束。
“季总。”她右手边正襟危坐的一位男子突然出声,“我想趁此机会您一个问题。”
季凌反射性看向他,然后慢慢牵起一抹笑:“小季总,不知您有什么想要指点的?”
被称为小季总的男子实际是季凌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季浩,他是季凌的继母所出,由季老总裁直接任命,现在是季氏集团的执行副总,主要负责媒体及资源开发方面。
他们两位早就互相看不顺眼,集团内部也对他们之间的纠葛心知肚明,一听小季总发言,懂事的老人都眼观鼻鼻观心,装聋作哑。
“媒体方面的接洽一直是我们传媒部的责任范畴,我想请问一下季总,不知道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我们和文广传媒的合作是如何达成的呢?”季浩侧过脸,面无表情地直视季凌。
季凌依旧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这个问题,我觉得可以由新任的传媒部经理回答你。”
传媒部经理屈以泽闻声回应道:“是,季总。小季总,这个方案是我们传媒部研究和讨论过2个多月的方案,主要目的是借住文广传媒强大的线上和线下文化宣传力量,特别是线上的宣传渠道,弥补集团自身这方面的不足……”
季浩抬手打断道:“屈以泽经理,我问的不是这个项目为什么会上马,我问的是为什么作为执行副总,这个方案为什么未经我许可就通过了?这一点我希望季总能亲自来为我解答。”
屈以泽不屈不挠地继续说道:“是的,原本这个方案应该由您签字核准,但是当时文广突然公开了新的项目,且有意公开选择合作对象,我们内部评估过后认为这个机会非常难得,所以……”
季浩冷冷地低喝道:“屈经理,我和季总谈话的时候,麻烦你保持安静。”
屈以泽顿时止住话头,有点无措地看向季凌。他身旁的另一位经理偷偷在桌下扯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再试图为这件事争辩。
季凌没有理会他的眼神,而是转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季浩:“小季总,你不要那么激动。”她有意在“小”字上咬了重音,听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嘲讽。
“屈经理当时给你打了电话,是你的女助理接的,她说你在忙。”她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晚上10点多你在忙些什么,小季总真是为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她素手一扬止住季浩插话的意图:“你也不要急着反驳,我不打算在这里说你的那些私事。屈经理找不到你,当然只能跟我汇报,我批准了他的报告,并让黄莉协助推进了这个项目,不知小季总是对哪一步觉得有疑异呢?”
季浩没有想到季凌居然已经在这种场合提及他的私事,只能恨恨地按捺住了,他眼神一转,瞥向资源开发部经理。
资源开发部经理会意,发言道:“季总,我们小季总并不是对您的做法有疑问,只是这次合作十分特殊,不但涉及到对外宣传上的合作,还有资源方面的互换,这个互换方案缺乏我们资源开发部的评估,小季总心中有一些疑虑;另外,小季总至今还未收到完整的合作案,不知屈经理,呵呵,什么时候会正式汇报给小季总呢?”
季凌双肘支桌,双手交叉,静静看着资源开发部经理,直到对方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她看了一眼黄莉,后者将早已准备好的资料按照顺序进行分发。
“资源开发报告由总经办负责出具,报告内容大家可以共同审阅了解一下,黄莉的工作能力相信诸位应该没什么疑问吧?由于时间匆忙,前段合作项目虽然已经敲定,但是长期合作还未完全谈妥,小季总,你大展身手的时候还没到呢。至于屈经理的报告,由我经手已经给季老总裁过目,得到了他的首肯。”
她弯弯嘴角却毫无诚意地一笑:“亲爱的弟弟,你父亲还顺便让我问你,近两个月不回老宅,是翅膀硬了想飞了吗?”
“你——”季浩被当众揭私,还被季凌当面指责不孝不归家,极没面子,下意识就想反驳。
“咳咳,凌凌,你对你弟弟太苛刻了,浩浩年纪还小,心性不稳定,想法不成熟,你作为姐姐要多提点一下,不要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说他啦。”发言的是另一位执行副总,也是跟随季老总裁几十年的老人——邓为民。
季凌笑容未变:“邓叔,您看着凌凌长大的,怎么这回我先被欺负了,你都不帮人家说话?我们姐弟吵吵闹闹这么多年,您又不是不知道。玉不琢不成器,我是为了浩浩好,才跟他说这些,爸爸想他了,我这个当女儿的,自然要达成他的愿望。您要是有空,也去我们家坐坐,和我爸爸聊聊?他也时常念叨着你,说一个人退休寂寞呢。”
邓为民默默地闭上嘴,他可不想被安排退休,去陪季老爷子。
满室寂静,只剩下几位经理装作努力翻阅资料认真研究报告的纸张翻动声。
月度例会在季凌的强力压制下结束,季浩脸色铁青,一个人坐在会议室中久久未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