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墨听到这句斩钉截铁的话，薄唇越发紧绷起来，他发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一些凝滞。
“你知道深海是谁？他是谁？”他紧张地发问。
苏淮抚着受伤的右臂坐在诊疗椅上，眼中坦坦荡荡，丝毫没有平时那样的怯意和懦弱。
“是你。”
苏淮的回答干脆利索，没有一丝犹豫。
沈非墨犹疑的眉头骤然蹙起，他眼中盛开的火苗陡然熄灭，化成灰烬，只留下一层灰蒙蒙的失望。
他愣怔了半天，眉头才舒展开来，单手搭在诊疗椅的扶手上，俯身盯紧了苏淮，发出一声冷漠的嗤笑。
“为什么这么说？”他又问。
苏淮也不怵他，仰头的动作将他厚重的发梢垂后，露出一双精亮的双眼，隔着一层厚重的镜片依然不掩光泽。
“前阵子医大闹得沸沸扬扬的一件事，黑客之王深海在网络上出现，曝光了市医院献血车的丑闻。那个深海，是你吧？沈校医。”
沈非墨淡淡勾唇，不置可否，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当然可以不承认。”
苏淮垂眸瞟了一眼离自己近在咫尺的沈非墨的工作牌，他扶了一下自己鼻梁上厚重的黑色镜框，语气淡薄。
“医大献血日那天，你们所有的校医都在执勤，你那组出了状况，围观人群很多，我也在其中。只不过你也看得出来，现在的我很容易就消失在人群里，所以你根本没有注意到我。”
苏淮的手指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挑眉轻笑一声，继续说着。
“能在网络上面曝光市医院丑闻的人，也只有你。”
沈非墨撑着扶手，整个身体几乎将苏淮压迫在诊疗椅上。
他冷冷地回击：“如你所言在场的人有很多，为什么不能是其他人曝光，一定是我？”
苏淮抬指轻轻敲了两下他的工作牌，试探的目光掠过沈非墨精致的面容。
“沈老师当年就是因为市医院的盲目拖累才会病重，所以你主动曝光市医院的丑闻合情合理。”他回答。
沈非墨直起身姿，将矮小的苏淮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就算如此，也无法确认一定是我做的。”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一定是你了。”
苏淮拿起两瓶云南白药，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校医室的门口，回身一望，正对上沈非墨的一双冷峻的瞳孔。
“沈校医，谢谢你的药剂，我会好好使用的。”
沈非墨哑然怔在原地，这个表面看起来唯唯诺诺木讷寡言的苏淮，他果然还和六年前一样，都是那么精明透彻。
不过，献血日当天苏淮为什么会在现场，难道苏淮一早就认出了他，所以在暗中观察。
总有办法能确定，他当日为什么会出现。
沈非墨利落地断掉校医室的监控设备，从办公桌锁着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只银色的小电脑。
他的指尖在小键盘上飞速地跳动着，动作迅速流畅，终于找到献血日的监控视频。
在献血车附近的人很多，那个身材矮小的年轻人站在休息区，目光一直盯着献血车里，没有移过半分。
只是，苏淮始终盯着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她……
“呵，居然真的是她，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