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躺在床望着棕木色的房顶,回想着过去,从弟弟离开后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她明明知道真相却不敢说出口,压抑在心里许多年,那时候的她自私觉得弟弟夺了她所有的爱,在没有弟弟的时候她是家里中心点,爷爷奶奶抱着她围绕着她,那时的她不用想着未来的她是不是要一辈子服务着,弟弟离去的那天她还是很难过,难过的是少了一个陪伴,而不是兄弟姐妹之间的牵绊,在那段时间爷爷奶奶格外珍惜这个唯一的孙女,不再想以前似的叮嘱着她为弟弟奉献着,天空还是那么蓝,小南还是那个背着书包和同龄人一样上学着为改变自己的出路奋斗的女孩,她也渐渐忘记这件事情,人总能给自己找无数借口洗脑着,将错误推离自己,小南至今不认为自己有错,可是命运总是不眷顾她,她在短暂享受的幸福时候,亲人也不断远去,她也想过怀疑过,可是那时候的年幼她也无能为力,最后剩下母亲和她,一切的事情的再次变回原点,小南也和母亲互相依围着,她不愿将这件事述说出去,不想唯一的陪伴都没有最后孤苦伶仃一人,这也是她一直没有说出真相的原因,直到知秋的出现,这是她唯一的退路,既能让知秋带她离开这里又用不以自己的名义摆脱母亲这个累赘,可是什么才是真相呢?小南闭上眼睛回想着那天的情景。
天气很热,空气都弥漫着热气,压着每个人都口干舌燥,在猛喝几口山泉水后,小南用水洗着脸,弟弟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小南,弄得满身水渍,奶奶见到了拿着布将水渍擦拭着,随口念着小南没有好好照顾弟弟,弄得一身湿不懂体谅大人的忙碌,小南生气的嘟嘴踢着脚边的石头,接过奶奶手中的弟弟,虽然心中不悦还是照顾着,大人们出去劳作小南带着弟弟在门口闲玩,看着从院门口跑过的小孩子喊着小南约她玩水,再看着幼小的弟弟小南摇头了,人心是抵不过诱惑的,最终还是去了因为一些原因带上了母亲一起,在水边玩着的时候弟弟缠着小南,小南无奈的烦躁着,想着以往因为弟弟的调皮导致自己的无端被说教,小南的小脾气就上来了,弟弟还在水边玩闹着拉着她往水深的地方探索着,不让小南离开,无论如何吼叫弟弟还是不顾她的感受,妈妈也在一旁用手拨着水看着水面波纹,小朋友的脾气总是冲动且不理智没有想过后果,小南心头一恼怒将弟弟向外推,水花溅起,水面波纹起伏的更大,母亲望着走了过来,小南一时的慌张,她以为弟弟会自己站起来,只见两只手扑腾着,咕嘟咕嘟的水声传出,小南抖着手向弟弟的方向走去,脚步试着摸到水底可惜却望而却步,妈妈按住小南的肩膀,笑着看着水面,小南回头看着母亲觉得自己身上一阵阴寒,渐渐的水面停止又恢复往日的平静,风吹着溪边的小树发出飒飒的声音,小南和母亲就这样站在仿佛静止了一般,母亲踢落石子发出的声音吓到小南,小南一抖神回过头,拉着母亲向外跑去喊人,再次见到弟弟,浮肿发白的身体、湿漉的身体还滴着水,瞪大双眼仿佛看着小南,周围的哭声都已经无法听到,小南感觉自己窒息着,从梦中醒来,原来是被子盖住脸上传来的窒息感,她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这恐怕也就是她为什么不愿去报警的原因了,她怕母亲说出真相,自己背负责任,她的文化并不多,却也怕牢狱之灾,在那个传统的年代生不进官门的思想还是牢固在每个人的心中,她晃晃头后也坐了起来,几年以来的洗脑让她也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将错误全部推在母亲身上,才让自己的心中感受好点,小南坐起开始继续一天的忙碌,想下今天是初一点香火的日子,小南照例去大院中拿起香火点着,因为弟弟不是正常的死亡,他无法有一个自己的坟墓,无法进入家谱和祭台,小南觉得他这一生短暂却死后漂泊,无奈的点起香往弟弟的坟走去,这次她往不是直线走去,她看到一只小麻雀往荒凉的小破屋飞去,那是爷爷生前还在的时候修建的一个小木屋,他用来养家禽那时候我和弟弟最爱吃的鸡蛋也来源于这个屋子,自从爷爷走后这里便荒废了,爷爷走的太猝不及防,本来所有人都以为他可以挨一段时间的可是却在一夜之间离去,农村的医疗水平落后并没有急救一说,那时候的爷爷也本是昏昏沉沉度日,奶奶去村中算命的求算,结果也是不尽人意,只有短短几句“好好珍惜现在,时间到了谁都要走”,爷爷的离去也成为家中早已经准备接受的事情,奶奶也越来越沧桑顾不得其他事情,生活的重担早已压在她单薄弱小的身上,她可能在弥留之际也希望母亲能为家中再继香火吧,事不如人愿,死亡弥漫着这个风雨残破的家庭。
小南被麻雀吸引走进那个半坍塌的木制小屋,经过风雨侵袭也只剩下一半房屋形状,木头呈青木色,用手便能掰动,小南小心走入想抓住这种误入陷阱的小动物,她将香火插入木墙缝,动手扒开碎木桩进入,原来这里已经是它的家,木架子支撑的地方早就已经被木枝做成的鸟窝占领,虽然这是个残破不堪的地方,却也是它们能遮风避雨的家,小南走过去,鸟妈妈冲着她叽喳着,想赶走这个外来人,她走进去想看是否有鸟蛋,这是爷爷离世后她第一次踏入这里,有种鬼使神差的冲动,她往里面走着却被绊倒,她蹲下看着,只见一个空药物瓶,她捡起仔细看着,只见瓶口已经破旧不堪,只能依稀见到农药两字,小南不以为意的丢到一旁,看着空洞的巢穴,无趣的打一口气往外走去,随手想将药瓶丢弃,母亲一时的呼唤小南着急的走了过去将药瓶也放着拿进去,是母亲想要喝水,却一时找不水杯只能叫着小南,小南将药瓶放在桌面上转身拿塑料水杯,只见母亲看到药瓶便立马拿走藏在自己的身下,她无奈摇头:“我洗了再给你,可以嘛?”伸手向身下拿去,母亲立马拉住被子,小声嘀咕着:“不能被发现,不能被发现,我要给他吃下去,他就可以早点去死.......后面念着却是小南爷爷的名字,小南深呼吸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想回想自己小时候爷爷离去的场景,那时候的她还在学校读书,消息太突然她也是被家里人接走的,等到她回家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只有当时在场的莫奶奶知道那时候的情况了,小南将母亲收拾好,喂好饭菜后便去找莫奶奶谈心。
在去莫奶奶家的路上小南不断回想爷爷临终前的事情,那天还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只见老师示意她出来,她的大姑爷骑着三轮车带着她往家的方向走,小南感觉不对劲也能猜到几分,一路上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小南坐在车后望着无尽的乡间土路,路上的坑洼让她死死抓住车杠生怕一下子被甩飞,家门口围满了人。以父亲和奶奶为主的站在门口两侧迎接客人,看到小南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长辈拉去亚麻布的白布一挂,她就随着人群跪着按着她们的脚步走着,在最后一天忙好了,小南才能暂时的有空闲时间冷静的回忆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母亲在房间里面笑着,惹人厌烦,小南不愿她招惹上一些麻烦就将房间门关上隔绝外人,现在回想一阵鸡皮疙瘩树立全身。
走到莫奶奶家门口时,还是和往日一样照旧的景物,就是多了几分荒凉,未除尽的杂草,生灰的屋顶,莫奶奶还是坐在门口默默的望着,头上的白发多了些许,皱纹更加深邃,佝偻的身躯靠着墙壁泛着瞌睡,小南轻声的呼唤着,莫奶奶一时激灵清醒着,拿着木凳搬到小南的面前让她坐下休息,小南一阵寒暄后坐下,为了避免尴尬小南从厨房拿出四季豆剥了起来,莫奶奶一开始客气的说不用,却无法推脱的过小南的好意,她想着要说的事情组织着语言。
“莫奶奶,你还记得我爷死去那时候的事情嘛”
“那么多年的事情,那能一下子记的住,可怜你奶最后一个人”抹着眼泪为她好友难过着。
“那你大概记得多少,我想知道下,最近老梦到爷爷问我那天的事情,我也是一半才进去怎么有办法回答他,我也想让他安心的走”小南抓住莫奶奶的手希望她能回想起来。
莫奶奶沉默了一时回想着。
“那天太突然了没人想过他会走的那么快,你奶拉着我和他一起处理后事,忙的不行,事后我才知道你奶喂饭的时候喂着喂着他口吐白沫,以为他噎到了就立马给他喝水,谁知道你爷开始抽搐了,就以为是自己的原因让你爷走了,然后将你爷清理了一番开始料理后事,这事情她就没和别人多讲自己压在心底,能不生病嘛,只有我懂她可惜她自己过不了自己那关”说完莫奶奶叹着气。
小南被她凌乱的形容只能大概理解着,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爷爷死去后奶奶再也没有笑容,原来奶奶是自己怪罪自己,小南觉得母亲可能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可是她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一切,在得知这件事情的之后便没有多问,只是想向莫奶奶说知秋的事情。
“你知道林奇家的事情了嘛,那个新买来的媳妇”小南想看莫奶奶的反应再继续顺着说下去。
“哎呦,我这个老太婆,一天就坐、听着,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年纪也小的很,可怜咯,希望林奇这个娃娃能对她好点”莫奶奶并没有表示出很大的反应,还是在专心的忙于自己手中的事情。
小南用手捂住眼睛,假装哭泣着,莫奶奶将手一擦立马安慰小南,但是她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南哭着抱住莫奶奶。
“我知道我妈的事情了,她太可怜了,为什么没人帮助她”小南假意哭泣对着莫奶奶。
“哎呦,那是以前人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没有他们也没有你呀”莫奶奶轻轻拍打着小南的背部,让她的事情缓解着。
“可是她是无辜的,怎么可以让这种事情错误下去,她和我一样花样年华,却要嫁给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那不就是和我母亲一样吗,这可是害人呀。”
“那莫奶奶也无能为力呀,我一个老人也不能说上话,能干什么呀”莫奶奶无法理解小南说这些话想让她干什么,只能安慰着她。
“你可以帮助我嘛,我要将她白天藏在你这里等到夜晚我们再跑走,找到警察”小南认真的看到莫奶奶寻求她的回复。
“我没办法,这是村里的事情,我不能害了村里人”莫奶奶推开小南然后搓着手。
“莫奶奶我只有你了,我不是害村里人我只是救她,她和你女儿一样的年纪,你就舍得你女儿嫁到这里,被人绑起来,再也见不到你......”小南说了一堆有关莫奶奶女儿的话题。
莫奶奶心中多了几分动摇了,小南知道孩子永远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一旦联系到孩子身上便多了几分机率,小南继续游说着,终于得到一个点头,但是莫奶奶只是同意将知秋藏入家中至晚上,剩下的她一律不管,也和她无关,在得到同意后,就开始计划着如何将知秋带出来,她在将莫奶奶家中力所能及的一些轻活忙好后,就回自己家去了,在路上她就已经开始想着如何将知秋带出,她知道没有那么简单,首先知秋时刻都在林奇的监督下,就算摆脱林奇的监督还有锁着她的铁链,想着脑壳多了几分疼痛,她真的对这件事情开始无解了,她满口的答应可能只是给知秋的希望也是给自己的希望,小南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知秋的身上了,只靠她一人也根本无能为力,她拿着手按着太阳穴思考着如何解开这个无解的问题,从路上想到家里,看着母亲迷糊的神情,小南抚摸着她的脸觉得她即可怜又可悲,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小南小声的在母亲耳朵嘀咕着:“他们都是被你害死的嘛,”同时念着爷爷和弟弟的名字想看着母亲的反应,母亲安静笑着像个孩子摸着被子,用牙咬住被子边角偷笑,口中嘀咕着:“再也不用见到他们了,再也不用见到他们了,我想回家,回家”边笑着说到,心里已经有些许答案了,但是不愿说破,听着这几句重复的话,小南心生烦躁走了出去并没有几分心疼,毕竟人都是自私的没有母亲也不会有她的出现,她不想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小南突然肚子一疼,感觉下体有液体涌出每月该来的例假到了,小南将专门的布条垫于裤中,可是身体带来的疼痛还是让她一时无法反应过来,她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用被子包裹着全身保持一定的温度,缓解下腹部带来的疼痛感,这一天是漫长的她还是努力站起来为母亲准备着饭菜和水,自己在喝完满满的热水后已经难以坚持着,立马躺着不再过多的活动,这一天是漫长的但是过了这一天她就可以恢复正常,每次来例假的时候小南就会想着作为女生的痛苦,她真的不想当女生在那个年代又被轻视,还有承受身体的痛苦,有时候她也会心中问着佛在创造女生的时候有留下一点怜悯之心嘛,在痛苦不断侵袭的的情况下,小南昏睡过去了,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这时候的胀痛感也消失了,但是由于没有及时的更换布条,被单上也不幸染上红色,小南嫌弃的全部扯出拿到院中的洗衣台,清洗着,在用双手搓着被单时候小南突然想到一个能合理让知秋短暂离开的办法,虽然机率可能不大但是也要一试,出发去林奇家时候,她还是照例锁好家门备上饭菜水,以防母亲挨饿,虽然以母亲现在的状态不可能逃跑这个家,但是这是太多年留下的习惯已经变成自然的反应了,有时候就算大门开敞了也已经不会逃跑了,二十年的生活也已经让她习惯这里就是她的家,对小南来说真是可笑,想离开的是她最后离不开的也是她。
小南又再一次踏上来到林奇家的路上,本是不经常走的地方却因为知秋的原因变成除了回家的路第二条经常走的地方,小南想着知秋应该也想到如何支开的借口了吧,想到终于要离开这里由衷的开心着,到了林奇家门口她整理了一番,向林奇的爷爷奶奶问好后,看到林奇示意要去知秋的房间,打开门口后,让小南进去大门敞开着,小南知道他们还是不信任自己,也没有过多的意见,知秋坐在窗口看着林奇为她四处收集的旧书本,看到小南的进来知秋放下书籍开心的望着她,小南将头转门口,让知秋知道门口开着不便说话,知秋望着拿书本当掩护用她捡到的细木炭削成铅笔状,在本子写下字体,她怕小南看不懂一些她认为有难度的字体用拼音标志出来让小南更简单的理解。
“你想到办法了吗?最近林奇对我的信任度多了几分,应该可以往山上跑”知秋借书本的掩护下将写有字体加拼音的纸张交给小南,小南皱起了眉头,但是不知道如何形容就用村里的故事来间接的告诉知秋。
小南说到在早几年她还很小的时候就听着长辈说着这个故事,早年间村中的人以种植庄稼为主,将粮食卖出买进维系日常生活,土壤肥沃山林密布,除了小山坡以外,没人爱踏入深山既神秘又恐怖,可能是没有人类的打扰,山里的生物也逐渐活跃起来了,在一年春天后,开始不断有农户的庄稼被野猪所破坏,有时候是一群有时候是一只,无所畏惧攻击着村民和农田,一开始想过放鞭炮,下农药,可是都无济于事,野猪和成精了一样每次都能避过,他们开始寻找所谓的迷信,大神告诉他们这是野猪在深山呆久了成的精,唯一的办法就是吓住它们让它们害怕,要用捕兽夹,这是任何动物都害怕的,你们将捕兽夹放在山林,越多越好,藏的隐蔽点不容易被发现,野猪踩了发出的声音能吓退其他同伴,村民觉得法师说的十分合理,一致同意通过,他们不知道买了多少个捕兽夹,在村中四面的山林,放满了,一开始人们标记得他们放的位置,也有一定的成效,开始大面积的发现有野猪被夹入捕兽夹的尸体,野猪肉在村中开始有进有出的贩卖,有的分了大家吃,渐渐的野猪的数量开始少了,但是还有人放捕兽夹为了捕捉其他动物获得收益,有利益就会有冲突,不断有其他的家禽和其他的动物误入,村中开始有两股人,一股人持反对意见,一股人获得一定利益后持赞同的状态,冲突不断,慢慢的过多的捕兽夹和各自为利的村民也无法记住它们的位置,直到一位村民进入山林寻找山羊误踩捕兽夹而死,人们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至今还有很多捕兽夹在山中,这是我们从小听到大的故事,老一辈的人告诫我们,踏入山林太危险了。小南希望知秋明白她的意思,知秋听完这个故事默默点头,她只能听从小南的意见毕竟当下也只有她才能解救她。
这时候小南透漏了一个事情后天也就是来年播种的日子,对于农民来说是十分重要仪式,保证自己来年的丰收和家庭的安康,在这个节日下大部分的男性都要参加,包括林奇和他的爷爷,小南用笔歪歪扭扭的写下这天是逃跑的日子,希望她能想一切办法摆脱林奇奶奶的束缚,一个的老人的束缚总是简单的,小南希望知秋明白这是一个最佳的机会,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包括突发疾病带来的昏厥,并写下莫奶奶家的地址与她碰面,如果天黑没来小南就放弃安于现实,知秋点点头两人就这样分别了,下次见面应该就是后天莫奶奶家了,小南摸着知秋的脸,将头顶在她的头上安慰着她,把自己缝的一个小布包给了知秋,知秋收下小南给她的礼物放入衣服的最里面,在房间门口目送小南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