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中的色彩消失，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来袭，等一切恢复正常，林川已经回到了茶楼之中，仍然站在初五身旁。
“没事吧？”初五关心的问道。
林川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问题。
他现在正亢奋着呢，就跟在电影院里刚看完3D电影一样。
事实上，刚才的场景画面远远比电影要来的更真实。
小锋菜刀挥下的那一刻，林川差点没忍住叫出来。
万幸，
他忍住了，
否则就丢人了。
见林川没事，初五稍微放心了些，将目光投向了拐杖老人，“请！”
拐杖老人端起面前棕色茶杯，也不知什么是时候泡的茶，还冒着热气呢。
轻抿了一口，老人眼角滑落下两行泪水。
林川面无表情，眼神淡漠，宛如一个木得感情的杀手，内心疯狂吐槽：
“这该不会是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所以给感动哭了吧？”
喝茶给喝哭了，
你敢信？
“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已经大致了解了，现在你可以说一下请求了。”
“我的请求很简单，我想让我孙子小锋恢复正常！”
“这本就在我们工作范围之内，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其它的心愿吗？”
老人缓缓摇了摇头，盯着杯中茶水出神，似是在回望这一生。
他这一生活的很漫长，却绝无一点幸福可言。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人生有三大不幸：
幼年丧父，
中年丧偶，
晚年丧子。
这三样，他全占，而且还疾病缠身。
不过万幸的是，他还有一个可以相依为命的孙子。
但就像被诅咒了一般，凡是和他关系亲密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唯一的亲孙子小锋最近也精神失常了。
像他这样的人，似乎就应该一个人在黑暗的角落里孤独死去，然后腐朽。
除了小锋，在这个世界上，他再无一丝牵挂，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死亡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解脱。
老人深吸口气，不顾茶水烫嘴将之一饮而尽，起身冲初五深鞠一躬，郑重的道：“我孙子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然后，老人的身体如同泡沫一般消散，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初五神情肃穆，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变得缓慢而沉重，
“两位，谁先来？”
从茶楼营业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期间再无其它客人上门，林川为此还感到好奇，后来向初五哥询问才知道，这是茶楼的另一条规矩，一晚最多只招待三名客人。
此时茶楼中的客人只剩下了闷葫芦和时髦女子。
闷葫芦不愧是闷葫芦，依然很闷。
说实话，林川对闷葫芦的长相很是好奇。
这货斗笠压的极低，又低着头，导致林川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
“这货肯定是睡着了！”
林川心中腹诽。
然而，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闷葫芦竟然开口说话了，只是依然低着头。
“我先吧！”
声音有些沙哑，也很沉闷，这种声音，讲鬼故事最适合不过了。
但可惜的是，故事是以3D电影模式展开。
林川还未从眩晕中恢复过来，海浪声已经传进了耳朵中。
海边？
林川睁开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果然是在海边。也是，看闷葫芦这一身渔夫式的打扮，再加上那熏的人脑仁疼的鱼腥味，不是海边剧情才不正常的吧？
海边上停靠着一个带棚的小型木船，闷葫芦装扮不变的背对着林川，抬头看着有些阴沉的天空，眼神渐渐凝重起来。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要不咱们明天再去吧，晚一天应该没事的！”这时，一个裹着头巾，穿着粗布衣的妇人从棚中探出头来。
闷葫芦收回目光，注视着妇人，不带一分商量的道：“不行，必须今天去！”
似乎觉得语气有些重了，闷葫放缓语气道：“这雨一时半会儿下不起来，咱们现在就出发，速去速回，不会有事的！”
“可万一下起来了呢？”
“没有万一！”
“可是……”
“我说了没有万一！”
闷葫芦再也控制不住暴躁的情绪，
“出海，就算下雨了，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可今天不出海，你和我谁都别想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妇人黑瞳缩成针芒，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柔弱的身躯颤抖起来，不再反驳，默默将头缩回棚子里。
林川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一边悄咪咪的绕到了闷葫芦身前，本以为能一睹闷葫芦真容，谁曾想闷葫芦恰巧压低斗笠，快步走上了木船，撑船起航。
木船脱离海边，向大海深处缓缓驶去。
初时还能遇见捕鱼返航的船只，待到后面就看不见船只了，入眼的只有荡漾的无边无际的海水。
天色变得更加昏黑，片片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似的，另人心情也变得沉闷起来。
起风了，浪花更大了，一下又一下拍打着船身。
闷葫芦划桨的频率明显加快了。
算算时间，木船在海上也快航行一个多小时了，闷葫芦完全没有一丝要停下来的意思。
又航行了一会儿，闪电像雪白的利剑，挥舞在黑压压的天空，
随后，雷声滚滚，
暴雨倾盆而下。
海浪更加汹涌澎湃，木船剧烈摇曳起来。
暴雨严重影响了视线，给航行带来了极大的难度，而且大海上没有参照物，很容易丧失方向感。
不过好在闷葫芦是个老司机，海上航行经验极为丰富。
在他掌控下，木船看似一副随时会翻的样子，实则稳的一批。
“不要再继续航行了，咱们掉头回去吧！”妇人再次探出头，大声喊道。
“再坚持一会儿，就快到了！都到这儿了，也不差这最后一哆嗦了！”
两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彼此是什么性格岂会不了解。妇人之所以多此一举，不过是想寻一个心里安慰罢了。
“老天爷保佑，千万不要出事啊！”
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
闷葫芦努力掌控船的平衡和方向，
忽然，
木船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仿佛撞到了什么一样，闷葫芦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到海里。
“怎么了？”
闷葫芦咽了口唾沫，道：“我们……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