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懂了她的手势,阿蛮乐颠颠的上来帮忙,开始只顾着高兴了,一时没深想。等地基打好,房子初具雏形,阿蛮才惊觉,姑娘这是要做新房子?如果同意了跟她回部落,怎么会在这里再做房子?要做也是回部落做,那么,这是没同意?
顾不上畏惧不畏惧,尊重不尊重了,一把抓住刘雅彤的手,焦急的询问:“姑娘不跟我回去吗?为什么还要做新房子?”
刘雅彤正在扒拉着指头计算一楼与二楼的间距,房间与房间的比例,被他一抓,吓一跳不说,歪了个趔趄差点摔倒。恼火的踢了阿蛮一脚:“想死啊!”劲使得有点大,刚巧又不知点在哪个穴位上,噗通一声,阿蛮直接给她跪下了。
石头子咯的膝盖生疼,阿蛮觉得更疼的是他的心。一种绝望萦绕在心头,鼻腔一酸,眼圈渐渐泛红,死咬着牙,硬挺着不让泪掉下来,他就那么跪着,哀哀的望着刘雅彤。
本来,踢了一脚,刘雅彤立马就后悔了,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用了点力气。再一看阿蛮这个模样,心下更是歉疚,她蹲下身,双手扶住阿蛮,诚恳的直视他的眼睛,轻声道:“对不起!”
阿蛮反手握住她的手,凝视着她黝黑明亮的眼睛,试图理解她的意思。稍稍运气,将阿蛮搀扶起来,刘雅彤把他送到木材堆那坐下。看着他已经红肿的膝盖,想了想,可能有淤血,就俯下身子,用巴掌给他揉起来。整个过程,阿蛮默不作声,只是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刘雅彤的眼睛。
推揉了一阵,阿蛮伸出指头,点了点刘雅彤的手臂,等刘雅彤望过来,他缓缓问道:“为什么?”
刘雅彤皱皱眉,折了一根树枝,就着地面,在阿蛮面前画了一个耳朵,然后在旁边画了一个叉叉。又指指自己的耳朵,摇摇手:“听不懂,明白吗?咱们无法交流。”擦掉,又画了一条鱼和一朵花,中间打上一个左箭头和右箭头:“交换。食物,材料,工具,药草,所有能用的。”
她又把鱼和花擦掉,把自己的手放在左边,拉下阿蛮的身子,把他的手放在右边。自己手里放根棍子,阿蛮手里搁块石头。指指中间的箭头,然后将木头和石块互换。
刘雅彤不厌其烦的演练了三四次,阿蛮弄明白了交换的意思。对于那个耳朵,阿蛮理解出三个意思:第一,她不想听。第二,她听不见。第三,她听不懂。不可能是第二个,但他不愿意是第一个,所以,他自动选择第三个答案。
思索了一下,阿蛮接过刘雅彤的树枝,认真的将部落仔细勾勒出来,城墙,房子,祭台,包括二十二户人家。旁边画上一个小人,指了指刘雅彤,然后,珍而重之的在两者之间,重重的画出上箭头,下箭头。然后模仿着刘雅彤刚刚的语气,坚定的说:“交换。”
“啥玩意?交换?”刘雅彤警惕的看着他:“这个是部落还是族群?依附你们的吗?为什么拿来交换我?有什么企图?吧啦吧啦,。。。。”阿蛮看着瞬间变了脸色的刘雅彤,表示极度的无奈,壮着胆子,他牵起了她手,放轻声音:“相信我。”
“。。。干啥?”刘雅彤迅速抽回手,悄悄在背后蹭了蹭,不自然的说道:“不换,金山银山也不换。一个破宅子就想换我这么一大姑娘,想得美。”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无法说服谁,哦,不对,是谁也无法明白对方说的话。
刘雅彤决定不纠结了,该干嘛干嘛。指着旧房子,新房子,呼啦一个大圈:“这一片是我的领地,你们要是来抢人抢东西,那就只能开战。”说完,管他懂不懂,继续盖房子。
阿蛮坐在木头上,茫然的看着她一会儿那边,一忽儿这边,欢快的跑来跑去。怎么办?他问自己,到底怎样才能让她明白我的意思呢?想着想着,视线逐渐朦胧,不知觉沉沉睡去。
刘雅彤其实一边做事,一边在偷瞄,看见他睡着了,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阿蛮,大个子总是流出一种,很哀伤表情,让她很不习惯。
一直到出去撒野的伴伴回来,阿蛮还没有醒,伴伴好奇的围着阿蛮嗅着,这个人它好像认识吔!确认过后,伴伴高兴了,扑上阿蛮的大腿,嗷嗷嗷啊,一顿狂叫,一下把阿蛮惊醒了。睁开眼,看见伴伴,他想起来了,这个是姑娘的小狗,好像是叫伴伴。阿蛮挠挠它的下巴,和它打招呼:“伴伴,乖。。”伴伴舒服的哼哼唧唧,不时扭头纠正阿蛮挠痒痒的地方。
打算收工的刘雅彤瞧见这一幕,不由得好笑:“切,你俩倒是挺有共同语言的。”
听到说话声,阿蛮抬头望过来,只见夕阳下,她背对着落日,余辉给她镀了一层霞光。丝丝微风拂过,额前的碎发调皮的乱舞着,她时不时用手指捋捋,勾在耳后。微微上翘的嘴角,柳眉杏眼樱桃嘴,配上水灵灵,黝黑黝黑的眼睛,忽闪忽闪的长睫毛,真好看!阿蛮不由得看呆了。心里好像有只小恶魔,不停的上蹿下跳,使劲怂恿着,抱抱她!抱抱她!搅的他心烦意乱。
归纳一下材料,刘雅彤自顾自走了,反正也不远,难道他们俩还会迷路?她还想趁着空档,先洗个澡,再做晚餐。
刘雅彤走了之后,阿蛮更懵了,是跟上还是不跟上?跟上怕挨熊,不跟上又不甘心。好在,伴伴似乎还很喜欢他,给了他一丁点勇气,左思右想,慢吞吞地带着伴伴远远跟在后边。
临近门口,又胆怯起来,假装和伴伴玩耍,一圈一圈在门口徘徊,躲躲闪闪朝屋里望。里面的门是关着的,门前有一块长条板,上面放了两只样式奇怪的鞋子。除此之外,还不少奇形怪状的坛坛罐罐,种满了花花草草,大部分阿蛮都认得,他感兴趣的是那些容器。一步,两步,,,挨挨蹭蹭,做贼似的,挪到其中一个跟前,蹲下来观看。
颜色多是灰白或灰黄色,摸起来很光滑。拿指头叮叮轻轻敲一敲,听那清脆的声音,就肯定不是木器,可是,也不像是铁器或者石器。阿蛮羡慕的摸摸,心想:这个东西,密实,轻巧,做工真好!如果可以做成大罐子,加上盖子,存放食物,就不怕蛇虫鼠蚁偷吃了。
刘雅彤如果知道阿蛮心里的想法,肯定是要狂笑三声,再加一句想得美!为着她梦中的浴缸,她也记不清反复试验多少次,到如今还没有成功。说起来也奇怪,小件的一烧一个准,报废率几乎为零,但是大件的,很难成功。
传来嘁嘁嚓嚓响动,是姑娘在开门!阿蛮本能的一惊,赶紧回到院子外面,装作才过来的样子。他怕被姑娘看到,会误会成是觊觎她的财产。
“喂!晚上吃烤肉吧,早上才猎到的山鸡,半死不活的,本来说养养,看不看能活下来,便宜你了。你带伴伴出去溜达会呗,我做饭它喜欢捣乱!”刘雅彤一边擦着湿头发,一边对阿蛮说道。
对上她的视线,阿蛮不自在的扭扭身子:“我不白吃,我能打猎。”
诶,总是忘记他听不懂,刘雅彤白他一眼,转身拿来自制的木球往外一扔,伴伴眼睛一亮,撒着欢去追球去了。然后刘雅彤盯着阿蛮:“你也去啊!”一边推他,一边忙不迭的说:“快去!快去!。。。”
默念着快去这俩字,回想她的动作,阿蛮以为是叫他去追狗,就返身往外退,去追伴伴。出了大门,回头看看,果然,姑娘已经不再理会他,忙起其它事情。阿蛮心想:加上刚刚学会的交换,真好,现在能听明白两个词了!他觉得他离刘雅彤又近了一步,要是待得更久,他相信,他一定能掌握她的语言,弄懂她说的意思。
伴伴捡到球跑回来,看见阿蛮,就把球往他手上递,阿蛮接过球就想回屋去。这下伴伴不干了,一个劲往他身上扑,不停的顶他的手,尾巴晃起了花,呜呜呜,开启撒娇模式:扔嘛,扔嘛,游戏时间到了呀!
转着手里的球,稍稍思索了一下,阿蛮试探着往不远处一丢。伴伴开心的循着轨迹去捡球,捡到了,又兴冲冲把球递给阿蛮,摇头晃脑等他继续。呵呵呵,阿蛮轻笑起来,平时,她都是这么和她的宠物玩的吗?
运足了劲,往天际一甩,球脱手而出。阿蛮大吼一声:“伴伴!跑!”然后他自己迈开步子,跟伴伴比赛似的,冲着球落地的方向狂奔。捡起来,丢出去,一人一狗玩的不亦乐乎,直到风里传来刘雅彤的呼喊。伴伴停下来,竖起来耳朵动了动,就扔下阿蛮回家了,随后,阿蛮抱着球凝神听了听,也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