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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遇到人

两个月后,气温回升,雪层开始融化,露出斑驳的地面,有些植物稀稀朗朗在发芽,猫了一冬的动物也开始觅食。趁机出来找寻猎物的刘雅彤运气不错,出门必有收获。两只麻鸭,一只野鸡,十几只兔子。感觉饿了一冬的兔子特别呆,石子一丢一个,根本不知道跑。刘雅彤后悔死了,早知道轻一点!一生俩,俩生四,噢,不能想了,好多好多兔子飞走了。

上次收拾的熊皮,没有收拾干净,天气回暖,就有点潮了,有股怪味不说,还一块一块的烂了。拿出来扔了,刘雅彤专心整治这一次收获的一批兔子。割下肉,皮内里刮的薄薄的,实在刮不干净就直接切了不要,洗干净,一字排开,挂在屋檐下晾晒。

春天就是好,吃不完的肉肉,挖不完的野菜,时不时还能淘两条鱼,几个野鸡野鸟蛋。另外,还找到一大片茅草地,新鲜的嫩茅草芯子,清甜清甜,煮汤炖肉加一把,好吃又去腻味。抽茅草芯子的时候,发现了零碎的稗子草,真是惊喜中的惊喜。稗子的确不好吃,重点是,它是目前唯一能辨别的粮食,并且可以收藏种子,大量种植。为了这一点珍贵的稗子草,刘雅彤一天三四回跑来看,生怕哪个不长眼睛的把它们糟蹋了。

吃不完的野菜,洗干净,煮熟,做菜干,储藏室日渐丰盈。不停的忙碌着,眨眼就到了六月。这几天一直阴雨不断,好在屋子经过反复修葺,丝毫不受影响。刘雅彤不止一次庆幸,幸亏没有把自己扔在有台风海啸的地方,不然,哪天睡着睡着就被卷跑了。屋外雨声滴滴答答,屋内,她盘腿坐在地上搓草绳,换季了,打算给自己添两件薄衫。正哼着小曲,忙得不亦乐乎,忽然伴伴“噢噢噢”的叫唤起来,龇牙咧嘴抠着门板。大黑熊!刘雅彤迅速弹起来,,一秒钟进入战斗状态。上次被黑熊吓了一次,事后,刘雅彤削了十来根尖头木棍放在柴房备用,果然,还是有备无患。

“嘘~嘘~”示意伴伴安静下来,轻手轻脚挪到门边,透过门板的缝隙往外看。然后整个人被雷劈了一样,嘴唇轻轻翕动,耳朵里嗡嗡作响,“砰砰砰”,心像是要跳出来,腿酸手软,连手指头都在颤栗。门外,一大三小,四个泥人,似呼在交谈,又似呼在争吵,呜哩哇啦,指手画脚。刘雅彤揣测,他们可能对屋子抱有戒备,但是又想进来,意见发生分歧。抚着胸口,咽了咽口水,深呼吸,感觉不那么紧张了,隔着门板大声喊话:“你们是谁?”

门外四人吓了一跳,三个小的乱做一团,嗷嗷叫着,抱腿的抱腿,抱手的抱手,拼命往中间那个大个子身上爬。大个子退了两步蹲下,安抚好挂在身上的三小,仰头冲这边回了一句:“你是谁,可以出来一下吗?”“。。。。”刘雅彤很不开心,千呼万盼来了人,却完全无法沟通。取下两块门板,露出脑袋,再次确认:“你们,从,哪,里,来?”

阿蛮把弟弟们拢到身后,看着木屋门口冒出来的小姑娘,她好像是在和自己说话?拍了拍弟弟额头,叮嘱他们不要乱动。阿蛮慢慢的往前走,看到小姑娘往后缩了一下,停了下来。他问:“你是谁?这里是哪里?知道月光部落在哪里吗?我们迷路了。”一个字也听不明白的刘雅彤,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目测了一下对面四个人,估算了一下战斗力,干脆把门板都拆下来:“我听不懂你讲什么,估计我说点什么你也不明白,外面下雨,先进来吧。”指了指卧房和储存室:“那里不可以进,知道吗?进去了我揍你!听见没!”阿蛮看着姑娘对他做了一个噎死人的表情,然后一根白嫩的小指头点来点去,念了一大串咒语。“你是巫、师!”阿蛮警惕的躬身,左腿退后一步,右臂微抬,摆出一副随时可以进攻的姿势。刘雅彤一见他这架势,气乐了:“你!!爱来不来。”吆喝着伴伴,转身进了屋。在内屋的门槛上,面对他们坐下,双臂撑在膝头,托着下巴看他们到底怎么选。

阿蛮看着对面的刘雅彤,有些紧张,有些不解。部落里相传,有一种巫、师,会魔法,他可以通过咒语让你失去知觉,把你奴役。惹他不高兴了,他还会把整个部落的人都变成牲畜,十分可怕。。这个小姑娘真的是巫师吗?眉眼清秀,个子娇小,一丝丝邪、恶的气息也感觉不到。虽然跟部落里的姑娘不太一样,如果非要形容一下,嗯,很漂亮。阿蛮打量着刘雅彤的时候,刘雅彤也在仔细观察他们。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肢体匀称,比较顺眼。古铜色肌肤,没有衣物,光着脚丫,下身围了一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兜子,呃,不忍直视。过肩的头发,不太黑,带点焦黄,像染过。大约是长期营养不良和不清洗,毛毛躁躁蓬散着。个个浑身上下,不同程度糊了些泥,估计风餐露宿了好些天。

相互对峙打量中,“阿哥,好香,我饿”最矮小的那个娃娃,伸出手勾住阿蛮的左手晃了晃。阿蛮握紧了弟弟的小手,有点担心:“阿川乖,忍一忍,不要惹巫、师生气。”刘雅彤听不懂,但是她看见三个小孩抿着小嘴,直勾勾的看着她,哦,不是,是她背后。早上小火煨了一锅汤,预备早餐午餐一次解决,这会煨的刚刚好,香气四溢。“诶!”叹口气,起身瞪了一眼阿蛮:“你给我老实饿着,一口也不给你尝。”柴房太脏了,并且,那什么味也不好。储藏室起码铺了加厚的木板,很干净。一阵捣腾。装好菜干肉干的箱子移到最里面码起来,挪出两个空箱子调个面,拼在一块当桌子。肉汤端过来,拿三只陶碗盛上摊凉。忍痛把毛巾匀出一半,备用凉水倒了一瓦盆,本来是烧开留着喝的,现在拿来先把几个泥猴洗洗吧。

“过来,洗洗吃饭了。”刘雅彤面带微笑,冲着刚刚说话的小孩招手。阿川仰头看着哥哥:“阿哥。。。”阿川喜欢这个小姐姐,声音软软的,眼睛清澈明亮,就那样笑着看着他,很温柔,像阿妈。皱皱眉,阿蛮松开了抓着弟弟的手。看见刘雅彤拿出三只小碗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个姑娘应该在给弟弟们准备吃食。可是,她为什么跟我示威?

挨个给三只小泥猴擦洗,然后把半截毛巾递给阿川,努努嘴,示意他:“给你家大个子拿去,没水了,叫他去水边洗,然后给我带一盆水回来”阿川接过毛巾,咧嘴一笑,回头:“阿哥,啊姐喊你洗了来吃饭!”旁边圆脸的小孩听到了,看看桌上,又瞅了瞅刘雅彤的脸色,悄咪咪的小声说:“只有三碗,啊姐生气了。”“没事,你们吃,我去溪水那边先洗干净,马上就回来。”阿蛮接过毛巾和瓦盆,入手一愣,远远看着的时候以为是毛皮和石盆。捏了捏毛巾,材料很奇怪,十分柔软,触感很舒服。再看看石盆,比往常自己用的那种轻很多,更光滑一些,不知道是怎么凿出来的。

蹲坐在小溪中央,阿蛮解下腰围,准备洗澡。突然想起来,那个姑娘身上穿得齐齐整整的,只有手腕露在外面。看看自己,刷的一下脸红了,动了动胳膊腿,哪哪都别扭。

不管阿蛮在如何纠结,屋里气氛融洽。三个小的呼噜噜吃喝干净,乖乖的听刘雅彤指挥,漱口,洗脸,洗手。一人发一个小木箱,排排坐好,刘雅彤开始尝试沟通。她指了指自己“我,刘雅彤。”又指了指阿川,“你,名字?”阿川挺着小肚子大声回答“啊姐,我吃饱了。”点了点他的额头,“我去,名字这么长的?果然是古老家族的人。”指向第二个,刚刚那个圆脸小娃娃。他看见刘雅彤望过来,学着她,指了指自己:“你”。

嗨,这个聪明!刘雅彤兴奋了,跪在这娃跟前,“来来来,”拉着他的小手指着自己的脸:“你”,转过去指着他自己:“我”,转向旁边:“他”。小娃娃静静的看着她捏着自己的小手指来指去,竖着耳朵仔细听她一次次,你,我,他,有点明白了。冲刘雅彤点点头,抽出小手,先摸自己胸口“我”。抬眼看看微笑的刘雅彤,摸摸阿川手臂“他”,然后看着刘雅彤“你”。“噢,真棒,天才”摸摸他的脑袋夸奖他。第三个娃娃偏瘦,一双眼睛又大又黑又亮,眼睫毛长长的,还有点害羞。忽闪忽闪着两排长睫毛,看看刘雅彤,看看伙伴们,吭哧半天,憋红了脸,蹦出三字来:“我饱了。”也摸摸他的脑袋作为奖励:“嗯,不错。你的名字也是三个字啊,和我一样。”

鸡同鸭讲的四人,开开心心聊了半天,完全忘了,外面还有一个落单的阿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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