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笑得挺好看的么？”
支着头的李悠然，呆呆地望着窗外。
30分钟前，他与叶莺时一起从医务室回来，顺便还加了个微信。看见说说笑笑的两人，班中自然是有了些议论。至于楚歌，甩了李悠然一个加油的眼光后，就非常勤奋地玩起手机来，估计是不想成为电灯来着。
虽然李悠然是想反驳的，但看到叶莺时没说什么，他也就懒得解释了。
“没有的事情，再怎么说，本质上还是没有。”
现在，是王主任的哲学课。尽管主任可以说出花来，可李悠然却不大想听。很怪？他愿意动脑子，却不愿意竖耳朵。
不由自主地，他想到了她手中的药。
抑郁症，简单地说，就是持久的心情低落。可有的人会夸大它的副作用，有的人会贬低它的杀伤力。世上不缺乏以抑郁为自己开脱的人，也不缺乏努力对抗它却失败的人。归根结底，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
“她在努力啊！”
尽管很勉强，可她的笑是发自内心的。不需要笑话，也不需要感动，只要她自己愿意。
“那么，我呢？”
这时，前面的楚歌回过头来，拍了拍李悠然的桌子，轻声说：“老师喊你回答问题。”
“啊？”像是还没睡醒似的回答从少年口中吐出。
王主任掩嘴咳嗽了两声后，说：“那么，就请李悠然同学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你认为哲学……不，思想的美德是什么？”
啥，让我回答这种问题？鬼才知道思想的美德是什么嘞！
在王主任“期待”的目光下，李悠然只好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在脑海中随便挑了个词。
“善良？”
“为什么？”王主任的目光变得十分尖锐起来。
“呃，要问为什么的话……”李悠然迟疑了一下，说：“因为做不到？”
“好吧。”说着，王主任用手示意他坐下。
“老师这里要以个人的看法反驳这位同学的观点。思想的美德不能是善良，因为那会使它变成伪善。思想真正需要的，是宽容。比如那些晦涩难懂的经典书籍，从出生起就将大部分人拒之门外。而读那些书的人，可能会嘲笑觉得比自己低一档的人。也许这是必要的，但这也是不宽容，从思想上就失了美德。”
宽容么？
李悠然环顾了一下教室，发现大半的人玩着手机，小部分像他一样发着呆，认真听课的估计不超过两手之数。
是挺宽容的。
令他意外的是，楚歌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家伙，竟然记着笔记。也许是古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
这时，旁桌的叶莺时扔了一个纸团过来。若是细看的话，纸团上还渗着未干的笔迹。
李悠然不由得挑了挑眉，这小学生一样的对话手法是什么情况？
纸条上用红笔写着：
“你上次为什么会晕倒在天台？”
这个问题李悠然没法回答她，尽管她的字很好看。就在他想动笔扯开话题时，却发现手头竟然没有笔。真想狠狠吐槽自己，没有笔上什么课！
于是，他向楚歌借了一支。
“我就一支蓝笔了。”
“也可以。”
然后，他在纸条上写上，“我贫血。”，然后将其揉成纸团扔了回去。
原以为以她的性格会就此做罢，没曾想不出一会儿，纸团又飞了过来。
“其实，我经常会在学校里看见一些奇怪的人影。但上次见你晕倒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了。”
李悠然悄悄地捏紧了纸条，望向一旁的叶莺时，而叶莺时也同样望着他。
她那一成不变的表情下，是对答案的追寻，还是别有用心？
李悠然想到了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以她的性格，应该不会去搭理素不相识的人，可为什么还要偏偏拦下从教学楼后面出来的自己？
话又说回来，李悠然也不太想让她看见那个世界。于是，他决定否定她的感觉。
“有的时候，我也会这样，看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虽然眼见不一定为实，但我觉得这是一件幸事。”
看见李悠然的回答，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我……总是能够看见，有什么东西在身边缠着我。”在这一段话的前边，她划去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于是乎，李大善人又心软了。
他是一个十分敏感且喜欢联想的人。见到她这么说，他就会联想到，她的病是不是因鬼而起。她的生活，是不是因那些东西而不尽人意。但他又不好直接说：在哪，让我秒了那个家伙！
于是，他用了点隐晦的说辞。
“虽然我不信牛鬼蛇神之类的，但真得很玄乎的话，还是请道士吧。”
“我爸请过很多，都没什么效果。”
“你家里闹鬼啊？”
“嗯。搬家也没有用，它就一直盯着我，一直待在我的卧室。”
还有这种家伙？李悠然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配合。
可换位一想，每天睡觉的时候有一双陌生的眼睛盯着自己，久而久之，精神肯定会出问题的。当然也不排除，她患有被害妄想。总之，去一趟她家就知道了。
但直接开口问，你家在哪啊？这肯定会被当成变态的。
而且，明天就是中秋，要跟柳文星去对抗什么千年恶鬼。所以，她的事就稍后延一延。
对了，那根红线不是还在包里么？
看起来很普通，却能够正面硬怼纪秋的红线。把它给她的话，应该是够用的。
“这是我爷爷在崆峒山求的，应该会有辟邪的作用，就当作还借卡之恩啦。”
随便扯了点理由后，他从包中把红线翻了出来，将其夹在了纸团中，丢给了她。
对于李悠然的话，叶莺时自然是有些半信半疑的。因为无论怎么看它，都像是普通的线团上扒拉下来的。而且，就算把它当成礼物，恐怕连寒酸也算不上吧。
尽管如此，她还是收下了那根红线。
“友情提示：睡觉的时候，绑在床头就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