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厅的沙发上裹着被子坐了一会儿,感觉退烧药开始起作用,渐渐地我的冷汗变成了热汗。张斯达在旁边翻箱倒柜地不知道在找些什么,穿着拖鞋的脚步声踢踏踢踏来来回回。
“张斯达,你在找什么?”
“消炎药。”
“不在医药箱里吗?”
“之前保罗买的,也不知道他放在哪儿了。”
“哦,你也生病啊。”
转头看了我一眼,张斯达说:“我也是个正常人好吗?”
“哦,那我也得吃吗?”
张斯达站起身来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地说:“先给你备着,等会儿医生来了,他让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抬起头看着他,我有点委屈:“我不喜欢吃药。”
张斯达的眼睛又眯了起来,把我的脑袋从被子里扒拉出来,他问:“那你喜欢什么?”
“我,”看着逐渐逼近的张斯达的脸,我觉得退烧药的药效似乎更加明显了,“我喜欢,我好像没什么喜欢的东西,哈哈。”
“瞿琰琰,你就这么耗着吧,我就看看你能怎么折腾自己。”放过了我的脑袋,张斯达回去继续开始了翻找。
我睁着视线朦胧的眼睛盯着张斯达的背影,感觉此刻的张斯达看上去像极了一只正在打洞的土拨鼠,只不过这只土拨鼠生性典雅高贵,连挖土都披着华丽的深蓝色丝绸睡衣。
看着看着我笑出了声,远处的张·土拨鼠·杰克苏·斯达又一次转过头来。
哦,瞿琰琰,你看也不是每一只土拨鼠张嘴的时候都会尖叫。
“瞿琰琰,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张·土拨鼠·杰克苏·斯达发出了灵魂深处的疑问。
这个问题似乎不久前我才问过他。
那个时候我干了什么?
看着面前的药碗我仿佛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土拨鼠,斩草除根,哈哈哈。”
张斯达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完了,已经傻了。”男人高大的身影带着行走间的风靠了过来,他用着叹息般的语气自言自语道,“傅予那个家伙怎么还不来?”
“傅予?”这个名字十分熟悉。
“你的医生。”张斯达的手搭在了我的额头上。
“哦,那我也不喜欢他。”
“我知道。”
突然之间,我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脱离了温软的沙发被什么抱在了半空。
定下目光我看见了张斯达白皙的脖颈,一条流畅的线条连接到了他光洁的下颚角。
我咽了口口水。
几个大步用肘弯推开了我房间的门,张斯达把我连人带被子放到了床上。
“还是躺着比较安静。”张斯达看了看呆住的我,“你先消停一会儿,傅予来了我再叫你。”
说完张斯达就把灯光调暗走出了房间。
我陷在厚实的被褥和柔软的床垫中间,听见自己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剧烈跳动着,仿佛要跳出我的胸腔。
又来了,这糟糕的心律失常。感冒发烧,真是个要人命的病啊。
望着昏暗灯光里的深色天花板,我渐渐地模糊了意识。
这种感觉像是喝醉了酒,我的四肢逐渐失去知觉,只有脑子还维持着清醒。又不像是喝醉了酒,我的脑子里也只有视觉和听觉神经还在传达着信息。
我看见四周渐渐暗下去,黑暗的尽头却有红色的光烧了起来,有几个细长的影子在红光中明灭闪烁,其中一个影子变得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直至覆盖住了我所有的视线。
“琰琰。”全然的黑暗里,有一个声音念着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