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千陌言再次甩落剑身血迹。
叶尘远的血迹。
血落地上，剑身净亮如玉。
千陌言环顾四周，人皆或伤或倒下。
他的心情忽然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强敌已逝去，己心所愿即将达成。
他本该很欣喜才是……
“这就是寂寞吗？”
“叶尘远千年以来就是这种心情吗？”
……
目之所及，只有惊惶真武一人而立。
惊惶真武断去一臂，此刻，目无表情，既无惊恐，也无退却。
千陌言：“你可愿臣服于我。”
惊惶真武：“不愿。”
千陌言：“你想搏命殊死一斗吗？”
惊惶真武：“不想。”
千陌言：“你现在想怎样？”
惊惶真武：“不知道。”
千陌言一笑。
……
良久——
千陌言：“你为何愿臣服叶尘远，或者说是帝爻。”
惊惶真武：“什么叫臣服。”
千陌言忽然看向惊惶真武。
惊惶真武：“帝爻虽生而为王，但他纵有千般不是，可有一点，他从不会强迫别人服从他的意愿。”
千陌言：“什么意思？”
惊惶真武：“你又不傻。你非要问吗？”
千陌言：“你听起来可不像不想和我殊死一斗的样子。”
惊惶真武：“如今人间，只靠力量，无法改变他人，亦无法救助他人，当下这个世界，需要救助的不仅是别人的生命，还有每个世人疲惫而麻木的灵魂。”
千陌言：“你的意思是我做错了。”
惊惶真武：“在这污浊不堪的世上，对错该如何区分？我也已空活过百年，很久以前我也以为自己是明白对错的，可时间愈久，直至如今，我越来越不明白了。
更何况，在你内心深处，真的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吗？”
过了好久，千陌言说道：
“是不是对的我不确定，但至少我知道，这绝不是错的。”说着，千陌言忽而一笑：“人生么，就是有真有假，有对有错，若把每件事都探究到底，非区分个对错是非，活的岂不是太无趣了。”
惊惶真武：“可是有些错误，一旦错了，就没有悔改的机会了。”
千陌言：“那也要做完之后才能知道是错的。一切的结果，从古至今都是从胜者的结局中得到的答案。”
惊惶真武：“你认为自己已经胜了？”
千陌言：“难道还会第二个结果吗？”
惊惶真武沉默。英雄已经死去，谁又能挺身而出呢？
世人自己吗？
面对大恶，谁又有这个勇气呢？
世人仰赖英雄，岂非就是因为自身太过软弱。
可世人仰赖英雄，真的只是因为自身的懦弱吗？
不，心的软弱源自身的弱小。
弱小者生存于今世，本身就是一种与生俱来原罪啊。
这是人自身的罪过，这更是这世界的罪过。
可造就这种罪过的，正是世人自己啊。
……
世人每天都在呼吁着别人的良知，别人的勇气。
可从自身开始做出改变的又有多少人呢？
……
至少，惊慌真武没有，此刻，他有良知，却没有勇气。
——正如如今的大多数的世人一样。
……
当然，自身的无力，虽不是任何人随波逐流的借口，却是一切悲剧的因由。
亦然，失败者又哪有什么资格谈论什么是良知什么是正义呢。
即便说破了天，又能如何？
……
惊惶真武不再说话了，因为此刻无论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有时言语之利能杀人。
有时，言语又是那么的无力。
……
千陌言抬头望向夜空，天上的星辰神魄此刻似已察觉到了危机，已脱离星辰，绕星飞动，发出阵阵的哀鸣。
千陌言将手中的不灭惊寂竖在眼前，看着，轻蔑一笑，随后将不灭惊寂丢出，远远地插入地下。
他的灵力微微隐现，超越这百里废墟之外，整个灵皇宫，乃至于整片中洲大地都在颤动。
千陌言在咏唱咒文——
“动发于雷霆之间的疾光，游神御气与九霄之上的元炁，吾以神躯立于天地，以神能斡旋造化，驱雷驭电，炼度幽魂，化虚无之力为有形，化存世之雷为灵气，无为雷霆之剑，有为洞虚之枪……”
他伸出手。
伸出的手挡在了朱雀星辰与自己的视野之间。
似握住了宇下的星辰。
朱雀的神魄在悲鸣，悲鸣声响彻人间。
忽然，他放下了手，周身隐隐显化的灵力突然消失了。
千陌言感受到了大地的律动。是心跳声。
是十洲大地的心跳声。
——也是叶尘远的心跳声。
十洲大地，忽显万道殷红灵光，灵光盈透若玉，势若烟云，如川流归海般缓缓汇入叶尘远的身上。
叶尘远双手撑地，缓缓地站了起来。
众人观此，他们的目光，已超越了他们理解的范畴。
……
“疼死我了……”叶尘远的牙缝间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
叶尘远已站立起来。
千陌言转回身，没有恐慌，他的脸上居然露出觉之新奇的笑意。
站起身来的的叶尘远回视着千陌言的目光，微微歪头一笑。
千陌言：“怎么会这样？”千陌言完全转回身，继而又说：“我相信你一定会告诉我的。”
叶尘远：“当然，你刚刚都和我说了那么多，出于回报，我当然也会告诉你。”
千陌言：“洗耳恭听。”
叶尘远：“在此之前，请先等一下。”
叶尘远看向易千浔微微一笑。
继而又看向趴在地上的萧秋宇，说道：“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萧秋宇长长的地出了口气，翻过身闭上眼，躺在了地上。
叶尘远向前迈出一步，千陌言本以为他会走向自己。
可一步落下之前，叶尘远顷刻不见。
事前，既无灵力外显，亦无任何征兆。
眼前余下的，只有叶尘远身遭忽然飘起的尘土在缓缓落下。
叶尘远去哪了呢……
过了好久，千陌言缓缓说道：“五行遁化。”
……
一片废墟之下，叶尘远蹲在地上抱着奄奄一息的慕绯烟。
叶尘远：“对不起，我来迟了。”
慕绯烟：“没关系，我一点没有害怕。”
慕绯烟伸出手抚过叶尘远的脸。
叶尘远微微一笑：“谢谢。”
……
叶尘远又已回来了。
看着他，千陌言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只是看着他。
叶尘远将手放在慕辰曦的的胸口上，慕辰曦身下的废墟尘埃顷刻尽散，显化出十洲大地轮廓线条勾勒的阵图。
阵图灵光绽射，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昏迷的慕辰曦辗转清醒过来。
他的嘴角不停张开，他想说什么，但是发不出声。
叶尘远：“你姐姐已经没事了。”
慕辰曦的目光又看着叶尘远此刻身穿的衣服，银袍玉带，龙入云霄。
叶尘远又说道：“刚才的那件坏了，在回来之前我又换了件。”
慕辰曦缓缓舒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的喘息已逐渐均匀，平复。
……
看着叶尘远救回一个又一个人，千陌言没有阻止，只是看着。
直至最后治愈了武神洲的伤势，叶尘远才走向千陌言。
叶尘远：“其实，我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千陌言：“是，你应该如此。”
叶尘远：“我也想不通为什么，直到刚刚……”
千陌言看着他。
叶尘远看着自己的手：“……我感觉自己像个神一样。”
千陌言歪歪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叶尘远：“按照道理来讲，我的父亲彻悟大道，化身成圣，成为今世神祖，可我虽为他的血脉传承，却非生而为圣。我的血液可以赋予他人永生……”叶尘远看了眼慕容龙辰，继续说道：“可我自己的生命，却无法不老，要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我一直也想不通为什么。”
千陌言：“圣人者，乃参透世间本相，由悟道而得知世间一切真理，得造化自然之大能，生而为有，化而为无，又轮回于有无之象，回度五常。世人皆言神圣之灵超脱于‘有’而得之‘无’，但其实所谓‘无’亦在‘无相之相’之中，在世人所能感知与体会的‘色相’之中，又何谈超脱。你生而轮回，而非长生不老，这才是真正的永生之相。世间道之所在。”
叶尘远：“没错，我自认为自己已经知道世间大道之理，我虽无心成神化圣，可依旧想不通为何我的生命历经千年，无数轮回，却只能停滞于此。”叶尘远伸手一抚自己的脖颈，那是刚刚千陌言以不灭惊寂斩杀他的伤口之处，此刻已愈合如初，叶尘远继而说道：“……那是因为我的意识的认知一直滞留在了己身，难以超脱己身的‘形’，可就在刚刚……”
千陌言：“就在刚刚我将你斩杀，为你‘兵解’，让你超脱了凡体，化为真神。”
叶尘远：“没错，否则无论再过多久，即便我再轮回千世，以我生而半神的凡体而言，也依旧无法超脱旧有的凡体。”
千陌言：“圣祖老子曾言‘福兮祸所依，福兮祸所伏’。你虽天生既半神之体，人间之主，历千年百世而不灭，但亦为天赐所累。”
叶尘远：“是啊，悲中藏幸，多亏了你，让我兵解成神。”
千陌言：“恭喜你。”
叶尘远：“谢谢。”叶尘远看着千陌言：“不知我该怎么回报你。”
千陌言一笑：“我想的，你就能给我吗？”
叶尘远也笑了：“当然不能。”
千陌言：“可是恐怕现在与刚刚一样，一切还是由不得你。”
过了一会儿。叶尘远：“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千陌言：“有这必要吗？你真的觉得在哪里会改变这个故事的结局吗？”
叶尘远：“在我成神的那一刻，你的故事就已经不会有结局了。”
千陌言只是淡淡的一笑。
叶尘远：“……或者说，我的意愿，才是你的结局。”
千陌言：“噢，在你的意愿中，我的结局很糟吗？”
叶尘远：“千陌言，真正影响一个人生命的结局的，不是他以前经历过的事情……也不是你对未来抱有什么样的希望，而是你此刻的选择。”
千陌言笑了：“所以，你的意愿，就是用言语感化我吗？”
叶尘远沉默。
千陌言：“你说的我都明白，我谢谢你的好意。”
道理人人尽知，只不过谁真的会凭道理办事。
如果人人都能这样，古今人世间会少多少流血与冲突。
而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人间就不叫人间，该叫天堂了。
那么世间又会少去多少祈祷与恸哭的声音。
叶尘远：“你真的相信自己会创出一个桃源圣境般的人间乐土吗？”
千陌言：“有差别吗？倘若不能，对于这个世间真的有差别吗？”
叶尘远：“何以见得没有呢？”
千陌言：“从古至今，为了权、利两字，世人你杀我我杀你，你做陷阱我挖坑，流的血足够把整个世界染红好几遍了。
利害关头，能见到多少亲、爱、友人三者的真情。
世间存在恶就会污染这个世界？你想多了。”
听了这句话叶尘远没有回应。叶尘远转头看了看，看了看这片废墟上的一些人，叶尘远笑了……
“至少，在这片土地上，还有值得我为之牺牲也会为我付出的人。”
看着叶尘远的笑容，千陌言也笑了：“没错，这已值得你做出任何努力与付出任何代价，更值得你破坏任何人类所拟定的公理。”
叶尘远微微低头，意味萧索却又安然的一笑。
叶尘远：“正是因为这个世界不完美，所以极少数人类的美德才让这个世界显得还没有糟粕透顶。”
这个世界因人性的缺陷而不完美，也因人性的美好而无限接近完美。
其实这个世界究竟是好还是坏，是善还是恶，我想只凭我一人一心的评论终究有失偏颇。
有人说着世界是灰色的，说那些只说世界是非黑即白的人都太过天真。
但是我觉得这么说不对，黑白并存，并不见得就等同于灰色。
善恶，是人与生俱来的两种心念。
这种内心在做事时出现的两种结果，就看人在做事时内心究竟是白色多些还是黑色多些。
那么这个世界的真理到底是什么？本相究竟又是好是坏呢？
与其问别人寻求真理，不如问你自己。
自己内心感受给出你的答案，比世人所给出的一切真理都重要。
也都更真实，更正确。
更能为你指明你今后该走的路。
千陌言：“所以，绝大多数的人真的让这个世界变得很糟，不是么？”
叶尘远：“是。”过了好久，叶尘远缓缓说道：“看来，不是一路之人，纵然互诉千语，也终是陌路之言。”
千陌言：“这句话，你刚刚就说过。”
叶尘远：“我记得。”
千陌言一笑。
叶尘远：“看来，已不必多说了。”
千陌言没有回答。
叶尘远：“我们换个地方。”
千陌言扬剑指向叶尘远。
“我亦说过，不必，结局，不会有所不同。”
叶尘远向前迈出脚步，他的每个举动千陌言都看的很清楚。
千陌言明明看的很清楚，直至叶尘远走到自己近前，伸出手，推在自己胸口上，自己竟不由得双脚离开了地面。
霎时，千陌言双眼清晰地看见，自己周围的空间如破碎的镜面一般，碎裂无数，纷飞万千。
此刻，灵皇宫废墟之上，叶尘远与千陌言已经不见。
一人在自己的血泊中醒来，强撑自己的伤体站起。
——是烎箫。
烎箫望着已脱离生死边缘却又重伤难动的众人，又仰起头，看向夜空中飞舞的星辰神魄，忽而邪魅一笑。
在烎箫一笑之际，此刻，一人步入这片废墟。
——蜀皇昊天。
昊天望着一切：“我来迟了吗？”
萧秋宇：“不，你来的刚刚好……”
……
这里是哪里？
直至叶尘远的手已离开自己的胸口，推起自己的离地的惯力消失，自己再次站稳在地面。
千陌言发现自己已离开了灵皇宫，身处在一片炎流山谷之上。
炎谷。
千陌言冷眼环顾四周的，复而看向叶尘远。
千陌言：“缩地成寸。”
叶尘远淡淡一笑。
叶尘远：“我虽刚刚成神，但千年凡躯修为，已让我本就与神相去无几。”
千陌言：“这里是炎谷？”
叶尘远：“是。”
千陌言：“为何带我来此？”
叶尘远没有回答，看了看他手中的不灭惊寂。
顺着叶尘远的目光，千陌言低头一看。却没有说什么。
千陌言：“想起了过去的故人？”
叶尘远：“我只是觉得应该在此了结。”
千陌言：“这不会让你很悲伤吗。”
……
叶尘远抬头自这炎谷中看了看天上的夜空。
“其实人生何等短暂，人与人在一起能有多久，分离又能有多久，既然生命不过恍惚之间，又何必把一切看得那么严重。”
看着叶尘远的脸，千陌言轻轻一笑：“虽然你话是这么说，可你脸上的表情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叶尘远只是苦涩一笑，没有回应。
千陌言长长舒了一口气：“无论怎么说，今日，终于可以一见‘千古武神’的巅峰神采了。”
叶尘远：“好，如你所愿。”
说着，叶尘远走到炎流崖边，向炎流中伸出手，缓缓流动的灼流中忽然飞出一道银光。
——是剑光。
剑飞入天辰夜空，复落入叶尘远之手，炙热的剑身，顷刻不再灼热。
原本灼烧红透的剑身立时退却赤炼灼色，显出原本的剑色。
剑色苍白微银，剑身上印有流纹，剑身流纹一面是农耕种植之术，一面是天下一统之策。浮纹之上剑身两侧又共书十二篆字。
一侧剑身，上篆“轩辕”，下篆“受命于天”。
另一侧剑身，上篆“夏禹”，下篆“既寿永昌”。
看着这把剑，千陌言正色道：“轩辕夏禹剑。”
叶尘远：“正是，你知道这把剑。”
千陌言：“这把剑是上古之古时期，我族人采炼首山之铜所铸，奉于人界初祖‘黄帝’，后传承于‘夏禹’，乃人间圣道之剑，亦是人世间的第一把剑。”
叶尘远面带微笑。
千陌言：“十年前，你将不灭惊寂交予云荒魔君之后，就是用这把剑与道皇倾念约战他与烎箫于此的？”
叶尘远微微一点头。
千陌言：“可惜……”
叶尘远：“可惜什么？”
千陌言扬起手中的不灭惊寂，指向叶尘远，微微一笑：“可惜我不是云荒魔君，不灭惊寂在我手中未必是你手中的轩辕夏禹所能胜过的。”
叶尘远一笑：“未必？你的决心动摇了。”
千陌言看着他：“我只是实事求是，未必，不代表我畏惧。倒是你，变得有些自大了。”
叶尘远：“是。可我不会轻敌，无论何时，面对何人，我都会以全力一战。”
千陌言：“没错，自大从来都是多数人功败垂成的根源。你可知道人为什么会自大。”
叶尘远：“因为事情还未成功，却已经沉浸在成功的喜悦里。”
千陌言：“你呢？”
叶尘远：“反正答案很快就会见分晓，就算我心性再不济，也不会急在这一时。”
……
炎谷，巅上。
炎流归源之脉，淼流水脉之后，炎谷山脉绝峰之上。
此处，是每日世间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十洲大地之处，亦是晨暮交替，第一缕月光洒向人间之地。
此时，一缕晨曦之光穿透浮云，映射大地，成淡然华光一片。
心已觉道，人已成神。
叶尘远飞升临天，华光璨然。
朗然剑诗，鸣彻寰宇。
“生灭轮转欲无休，罪心难渡仙佛愁。
道传武神临乾坤，千古一剑荡世忧。”
叶尘远扬手落剑之间，既是剑绝人世，千古无尽之招。
剑扬起，气生万剑，剑落下，万剑归元。
千陌言安然而立，扬剑迎上，万剑汇击不灭惊寂。
万剑剑碎如雨，万剑过后，不灭惊寂亦崩飞碎玉十数片。
神躯降世，叶尘远再临炎谷绝巅。
千陌言：“千古武神，果然名下无虚。”
千陌言伸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不知是哪一剑，穿透了千陌言的前胸，鲜血，染红了他纯白的衣襟。
千陌言依旧面目淡然，一笑拭之。
千陌言：“人世维艰，想不到一番辛苦过后，终究事与愿违。这种心情，这就是世人所言的失望吗。”
叶尘远：“竭尽全力，从不代表人的愿望一定会实现，只能是让自己与愿望无限接近而已。”
千陌言：“真是黑暗的人间之理。”
叶尘远：“否则你灭世干什么呢？你这就忘了。”
千陌言大笑。
叶尘远也笑了。
千陌言：“我佩服你，你的心。”
叶尘远：“我的心？”
千陌言：“没错，你的心。我佩服的，不是你这怜悯世人所谓的‘善心’。而是你看透一切，承受无数失望之后仍能怀有一丝善良和怜悯。”
叶尘远：“若无心，又怎会失望。世人如是，你有何尝不是……”
千陌言：“可惜，我无法如你一样，在历经失望之后，仍能对人性抱有希望。如你，有一颗凡人般坚强的心。”
叶尘远：“可惜，我也无法如你一样，有一颗死了的心，否则，我便不会再被人心所伤。真不知以后，我还会再遇到些什么……”
千陌言：“可你的脸上的神情看起来也不是很绝望吗。”
叶尘远：“因为我还有几个，值得我因他们而拯救陌生人的朋友。”
……
红银二色的灵力在炎谷绝巅交织，灵力冲天旋起，被晨出的日光笼罩，染成金辉之色。
此刻，日出浮云。天地辉煌。
炎谷绝巅上，只立着一个人。
是叶尘远。
……
叶尘远回首一望炎谷。
炎谷已被晨曦之光染成淡淡的金辉色。
过去的一切，彷如昨日一般。于记忆中，清晰可见。
可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如果……
哪里有“如果”。
可即便有又如何呢？
无论多少如果，都演绎不出回到过去的轨迹。
记忆深处，是哪些曾彷徨过的光景，又是哪些熟悉的身影与深知后的陌生。
“蝶落，云荒，我多想再见一见你们……”
“我有好多话想跟你们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