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男,是冰雪之地不可或缺的传说。
关于雪男的传说有不少。在民间一种最为可信的传说里,所谓的雪男是生活在高寒地带的原住民。他们身体矮小而灵活,虽然长相凶恶丑陋,但是他们的身体异常耐寒,可以不带饮食在隆冬大雪时的雪山上存活达五天五夜之久。很多人经常会委托这些原住民作为进入高寒地区的向导,虽然他们的技术高超,但是委托人能活着回来的情况却很少。传闻说这些原住民会把委托人带入冰天冻地的绝地,然后藏身暗处,待委托人冷死饿死后方才出来收捡财物。据说被冻死的人死前会把衣物脱个精光,面带着神秘的微笑等着原住民敛收钱财,原住民连扒衣服的功夫都剩下了。
还有一种说法。
雪男是在高寒地带的原始野人,这些人过着最原始的生活方式,“饥即求食;饱即弃余;茹毛饮血;而衣皮苇”与野兽无异。
在高寒平原附近的地区也有雪男的传说。那里的雪男叫大脚野人,是一种比猿类高等的生物,非人类。它们能直立行走,往往是两米出头的大块头,身形毛发跟猿类差不多,红发白毛,性情多变。
关于雪男的传说回想到这里,雷琳感觉头皮发麻,因为传说大脚野人相当的好色,见到人类女人便会穷追不舍,后者往往难逃厄运。
“上天对女人真是不公,姑娘到哪里都能遇到变态!”
最后一种关于雪男的传说与精怪有关的。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采药的鳏夫在上山采摘雪莲的途中忽然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音。他心中骇然,起先他以为自己是老糊涂了,幻听。因为他不仅瞎了一只眼睛,一双耳朵也是处于几乎全聋的状态,就惊雷在耳畔炸响不过也只是清风吹拂般轻柔。待他一再确认不是幻听,却又以为是鬼怪想要诱惑自己,想要弃之而去。谁料哭泣的声音不绝于耳,他听着终是狠不下心离开,徘来徊去地纠结了好半天,最后动了恻隐之心。
他循声找去,穿过狭隘深邃的缝隙,阴寒的冷气仿佛无数针一般不停地穿刺身体。随着深入,光线变暗,不知何处光线在透明纯净的冰墙内折射,鳏夫看到血一般浓稠的红色,空气中有着浓烈腥臊的气味。所谓的冰墙更像一块块撕裂的血肉。婴儿的哭泣声音越来越渺小,仿佛是山野精怪压低了声音,引诱鳏夫深入其中。
年轻时代的鳏夫因为上蜀道采药而摔得一条腿半跛,眼睛也瞎了,没有任何姑娘看得上他,一声无妻无子无女……鳏夫蹒跚前行,一道光线愈发强烈。寒气似乎已经渗透到鳏夫的心里,他不停寒颤,仿佛无数的刀刃抵在心脏上,再迈出半步就会万剑穿心。
他有一种感觉,老天要把人生最珍贵的东西送到他的面前。
反正自己是一支公,又老又邋遢,死就死,迟早会在无人问津的地方地方死去,怕什么?鳏夫想着,眨眨眼,雪亮的眼睛坚毅地挺进,口中哈出的白色烟雾就像一往无前的火车烟囱排出的蒸汽。
穿越光线,视野并不开阔,来到的也不是一个光亮的地方。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球的内部,就像爱斯基摩人的雪屋,不同的是球壁像半透明的血色冰墙,可以透进微亮的光线。
婴儿的哭泣完全消失了,一切安静得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夜晚。鳏夫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砰砰一直跳。
这里一切都令到鳏夫惊异。首先这里的空气相当的沉重,密度介乎空气和水之间,呼吸一口气感觉肺部注了水,貌似这里的液体不能再用“空气”形容,而是一种液体。还有,鳏夫感到前所未有的温热,而且温度在持续上升。他的身体火热起来,就像跑完马拉松。这绝不是一个雪山该有的温度。如果这里是火山,为什么周遭的冰块却没有一点融化的迹象?
温度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它就像一股暖流在鳏夫的周身游走,最后兵分三路,分别从鳏夫的一双耳朵和一只眼睛离开。
鳏夫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畅,周身气血通彻,气力随心。这是他隐约听到了微弱但平稳的呼吸声音,这声音就像蜂鸟扑打羽翼,极度的轻柔。
循着声音探去,鳏夫在一张冰床上发现了婴儿,他白得像刚刚剥开壳的鸡蛋,安静地在白色的麻布襁褓中熟睡。
鳏夫喜笑颜开,指背在婴儿的小脸上探了探,触感冰凉。他心疼地抱着孩子原路返回,一边把衣服脱下来包裹在婴儿身上。他越跑越快,完全没发觉自己健步如飞,寒气自觉地退避三舍。不消一会,黑暗、寒冷、血色的冰墙、雪堡都被鳏夫抛诸脑后。似乎所有的障碍都为他主动开了绿灯。
鳏夫回到了银白的雪山上,脚下是他采药的箩筐和铁镐,怀里抱着的是白白嫩嫩的男婴。他所此前的怪诞记忆也被他抛在脑后,什么都不记得,看着凭空出现的男婴儿,婴儿睁开澄澈如碧的大眼睛,张开稚嫩的手臂,笑得乐乐呵呵。鳏夫没有感到丝毫的突兀,反而是老来得子般心花怒放。他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放进箩筐了,大喜而归。
把婴儿抱回家后,鳏夫是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地带孩子,人生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街坊邻里以为他有了老婆,问他,他只是笑而不语。
这个传说的故事到这里就没了。其实这个故事是花亦从说书先生口中听来的。
“虽然我只是个说书先生,但是这个故事绝不是我胡编乱造的,我告诉你们,其实……”说书先生在众人的喧喧哗哗中拍着胸脯夸夸其谈,讨要奖赏。
“既然鳏夫都失忆了,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那孩子是雪山里面捡的?”当时花亦在一旁的面铺吃粉条,百无聊赖,姑且听说书先生瞎扯。
“丢,车大炮你就明说,用不着抱着胸脯。”不知谁揶揄一句,众人一哄而散。
当说书先生怒气冲冲地寻找花亦算账,她早已混杂在散乱的人群中溜了。
镜头来到雪山上。
这是一条冰雪山脉,嶙峋万仞,终年积雪,千山连峰,千里绵延。巍巍然,高耸凌云。
遥而观之,白雪如同柔逸的浮云披盖在了卧龙的脊背上,山脉似长城般雄伟壮丽的白玉屏风。山山是雪,路路皆白。
宛如归寂的玉飞龙岿然盘踞着华夏大地一隅。
美的同时,雪山总是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所谓欺山莫欺水,山“水”兼而有之的雪山,更令人肃然起畏,望而生退。严寒作为绝对的君主君临其它所有的生命。
有诗云: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这座山脉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花亦深一脚浅一脚举步维艰地在雪面上挪动,一条线就这样缓慢延伸开来,就像一条雪白的哈达上的缝线。她把自己包裹成一个粽子,严实得周身上下只有眼睛留下一条细缝。细缝里面镶嵌着一双像冰晶一般剔透的眸子,美目盼兮。围巾被扒下一点点,露出了洁白无瑕的脸颊,白里透红。高处的氧气本就稀薄,围巾差点把她捂得窒息。
“见鬼,冷的要死!”花亦随便喘个气,长长的白色水汽就像某个古老民族神话里象征不样征兆的白蛇妖怪,几乎遮挡住她大部分的视线。“早知道这么冷,就向依玛姐姐要张皮毛就好,痛苦。”
她仰头看着苍白的天空,几乎想朝山下滚下去,滚回依玛那温暖的大床上。在这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雪境里,随便死个人只有天知道。
一切的得到就是要付出代价的。为了那些东西,死都值得。
说书先生的故事并不是全篇虚构的。传说历史上某位隐秘的皇帝就是一个鳏夫在雪山捡回来的。他战无不胜,他能轻易地把一个冰雪天地带到世间,他所君临的敌城冻结成冰雪之地,敌人禽兽皆化作冰屑粉碎,他的子民认为他神之子,有着神的能力。
在师道者的世界里,有着一个极少人知晓的隐秘的传说。传说每一道大江大河或者每一座高峻山脉,都是一条龙脉。人十月怀胎,大多数动物数月成胎。而龙脉千年成胎,他们以人的姿态来到世间,寿命不过百载,但是他们的出现就是要搅动世间风云,以九五之尊的姿态俯瞰众生。帝王的子孙常常自称龙的传人,华夏大地上经过千年万年的传承,龙的传人无处不在。
得到龙脉其实更多的是领导者的能力,武力只是伴生而来。师道者间传说,得龙脉得天下。古往今来,欲逐鹿中原者趋之若鹜,为得龙脉死有何惧?
“千年之前,玉龙皇帝就是诞生在这玉龙雪山。”花亦看着脚下说,当她抬起头眼神充满坚毅和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