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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镜子

永恒不变的迷离色彩流转,时间仿佛停驻在这片雪原。

一道白色的影子打破了这份宁静。

那是一只纯白的小生灵,只得巴掌大小,长的精灵可爱,宛若一只袖珍的雪狐。

它欢快地在这片雪原四处奔跑,无拘无束。

蓦的,它似乎发现了什么,激灵灵抖了抖小耳朵,鼻子耸来耸去,最后找到一个不起眼的雪包,开始了挖掘。

昏暗的洞穴中,楚然蜷缩在角落,双目紧闭,鼻窦间传出悠长而缓慢的呼吸。

“飒飒~”

“飒飒~”

沙土抖落的声音,一个拇指大小的窟窿出现在楚然身体上方的洞顶。

“噗~”

一个小小的脑袋从窟窿中冒了出来。

小东西眨了眨乌黑透亮的眼睛,楚然的身形印入视野。

它眼睛一亮,用力挣扎起来。

“噗噜噜~”

它终于钻了过来,落在熟睡的楚然身上,咕噜了几圈,硕大的尾巴将它的身体完全包裹住。

踉跄了几步,小家伙晃了晃脑袋,屁颠屁颠地跑到楚然的头上,开始鼓弄楚然披散的长发,小尾巴摇来摇去,显得极为兴奋。

“啪!”

随意地挥了挥手,楚然将这个打扰他睡觉的小东西一巴掌扇飞,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碎觉。

“呼~”

“呼~”

“啪叽”一声,被拍在墙上的小东西摔落在地上,它晃了晃脑袋,气呼呼地看着楚然,然后向他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pia~~~”

......

不知过了多久,楚然眉毛轻动,悠悠转醒。

睁开眼,昏暗的地穴中,地灵珠闪烁着昏黄的光彩,展开的地形图显示,那个特殊的半球大坑已经近在咫尺。

身子一动,楚然这才发现蜷缩在他臂弯的小家伙。

毫不怜惜地一把将其抓起——

楚然挠了挠头,这是个什么东西?

掌中的小东西本来还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被抓了起来,它一下子清醒过来,在楚然的手中奋力挣扎起来,但是楚然完全无视了它那点力度。

轻轻捏了捏,掌中传来柔软而光滑的触感,举到面前细细观察,小东西还在不停挣扎,并向楚然露出一个“我超凶”的表情,不过这个可爱的小表情着实无法让楚然害怕,他甚至还想笑。

“这是什么?”楚然心中思绪翻涌,“身体纯白,形如幼狐,四肢三尾,通晓人性;《天下魔兽》中没有记载,应该是秘境的本土生灵?”

又摸了两把,柔顺的皮毛让楚然有些爱不释手。

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阵,楚然并没发现这小东西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好顺手将它放进了背包里,然后开始研究地形图,毕竟,那个半球大坑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

在地形图中,代表楚然的光点已经与半球地形紧紧贴在了一起。

......

气血翻涌,楚然将自己从雪层中升起。

面前,是一个直径十里的小湖,澄澈的湖水波澜不惊,完美地融入了这寂寥的雪原。

楚然望着平静的湖水,默不作声。

背包轻轻抖动,小东西从缝隙中挤出来。它看到前面的小湖,眼睛一亮,挣扎着掉了下来,激起一层浮雪。

小东西也不在意,它朝楚然“吱吱”叫了几声,然后就向着小湖跑去。

楚然也不阻止,目送它在小湖上踩出一朵朵小小的浪花,身影逐渐变淡,最后消失。

随着小家伙的消失,湖面的涟漪消散,恢复了之前平稳如镜的状态。

此时的楚然心中思绪万千,小家伙不对劲楚然很早就知道,浑身由灵气构成却偏偏拥有灵智,让人下意识将其忽略的能力,明明身上各种诡异却让楚然生不起恶意,最主要的,它在这个没有影子的世界拥有影子!!!

是的,自从破开秘境的迷惑之力,楚然就发现了一个很恐怖的事情——这个世界没有影子!

没有光源却有光,没有影子却能让你在需要的时候看清物体,就仿佛整个秘境都是你“脑补”出来的!

最最另楚然心惊的是,他也在逐渐失去影子!或者说,他身上“影子”这个概念越来越淡!楚然估计了一下,大约两个月,他就会彻底失去“影子”这个概念!与回归的时间不谋而合!

失去影子会怎样?楚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被秘境同化?失去存在的意义?反正肯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这也是他想随地找个地方苟两个月的原因——这个秘境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冒然走动,可能解药就在手边都不认得!

然而,这个“镜湖”的机缘却打乱了他的部署,逼迫他不得不前行,好吧!既然躲不掉,楚然也没什么顾忌的了,状态加满,他跟随小家伙的步伐,走向平静的湖面。

“嗡——”

一层涟漪荡起,楚然的身影逐渐消散。

脚步落在湖上,却没有接触水面的感觉,楚然觉得自己更像是踩在某种坚不可摧又异常柔软的物体之上,这种诡异的触感却让他感觉十分舒适!

四种的景物逐渐虚幻,各种光怪陆离的色彩不断冲击着楚然的视觉,而他只是追逐着前方小小的白色身影。

然而无论楚然怎样加速或者减速,两者之间的距离也不曾缩短或加长过半分,不知过了多久,楚然感觉自己仿佛突破了某种限制,眼前的景物一下子清晰起来,他茫然地四下张望,自己正处在湖泊正中心的小岛之上——一座不知何时出现的小岛。

小岛不大,只有几十平方米,岛的形状很特别,是一个奇异的多边形,隐隐形成了某种阵势,而阵势的正中间,是一面巴掌大的水晶,此时,小家伙就趴在水晶前面,一动不动。

楚然走上前去,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他蹲下身子,望向那块水晶。

水晶平平整整地放在地上,仿佛一面镜子,镜面是标准的圆形,镜框上刻画着夸张而扭曲的图形,风格很独特,楚然难以用语言形容,各种浮雕明明造型诡异,偏偏给人一种纯粹的“干净”感觉,盯的时间长了,楚然竟生出一种精神被“净化”的感觉,赶紧收回视线不敢多看。

围着小岛走了一圈,楚然并未发现离去的方法,周围的湖水平静异常,楚然看时,却觉得毛骨悚然,他知道,这是进化无数年的身体中传来的本能预警。

“突然出现的引路灵兽,净化精神的水晶镜子,波澜不生的寂静湖泊,迷离梦幻的绚丽通道,再加上这个不知道有还是没有的湖心孤岛...怎么想都是要凉的节奏啊!”楚然的心思急转,试图找出破局的方法。

“影子!镜子!等等!”楚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没有影子的世界,镜子中的是什么!!!”一股凉气直接从尾椎骨升起,楚然猛地抓起地上的水晶镜子,里面的“楚然”,一脸平静地望着他,眼睛如一汪死水,没有半点生机。

“嗡!”

视线交错,楚然心中的种种郁结之气瞬间涌出,被慧剑斩灭的三重杂念再次出现!

“噗通!”

水晶镜子从手中滑落,楚然的瞳孔已经被血色充满,他全身不断颤抖着,血管暴起,整个精神海被血色的浪潮包裹,暴虐的思想不断冲击着楚然坚韧的意志防线,他本身的念头蜷缩在精神海中观想出来的“大光明”耀阳之下,紧守心中最后一点清明。

时间缓缓流逝,渐渐地,楚然进入了一种奇异的境界,面对无穷尽的恶意与执念,他的精神愈发纯粹、意志愈发坚韧,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场景——不知名的混沌中,翻涌着不停息的血色浪潮,悬浮的太阳逐渐被红色侵占,四周的空间都散发着血光,可是,在空间的正中心,一颗形状不规则的“水晶”却散发着璀璨的光辉,将周围照耀的分毫毕现。

一开始,“水晶”不断起伏变幻,颜色也斑驳不堪,随着血色浪潮的不断冲击,斑驳的色彩一点点从“水晶”上褪去,它的起伏波动也越来越小,趋于圆形,似乎在孕育什么。

眼中的红色缓缓褪去,楚然逐渐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他轻轻捡起地上的“水晶镜子”,镜中的“楚然”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却与外界的他一模一样了。

“哗啦!”

随手一丢,“水晶镜子”摔得粉碎,楚然拍了拍不知何时爬到他肩头的小家伙,一步迈出,光影变幻。

睁开眼,楚然已经回到湖边,依然是静立不动的姿势,小家伙摔落时激起的浮雪还未落下,面前的镜湖也平静如常,无一丝波澜,湖心也不存在什么奇异小岛。

“就像...梦...一般。”楚然拍了拍肩头的小家伙,如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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