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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秦风的惊恐

公元二〇一九年,中国,一架从南向北飞行的客机正在大气平流层中平稳地航行着。

春节刚刚过,秦风不得不结束在南方家乡舒适安逸的寒假生活,匆匆赶上飞往上海的航班。

两年前,秦风结束了他艰辛的高中生涯,凭着三年来夜以继日的辛勤学习,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中遥遥领先,终于不负父母、亲戚和老师的期望,一步步走进那所坐落于上海的全国重点大学的校门。

高考这场战役,秦风赢了,是的,在秦风看来,高考就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在群英荟萃的大学校园、学术圣地,秦风如鱼得水,益渐成熟,学业水平与日俱增,情感体验越发深刻,感情世界逐渐饱满。

对秦风来说,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身高,这是秦风的硬伤。

秦风有学习天赋,也有极高的情商,但直到大二了才找了一个学妹做女朋友,老师和同学们经常拿他的身高说事。

王教授常亲切地对他说:“秦风啊,你的天赋真是少见,智商高,情商高,可惜就是身体不高,不然我就把闺女介绍给你。”

秦风满满的心塞,别的事他可以通过努力来改变,哪怕是实验中最难的课题,他也可以废寝忘食的待在实验室研究,但身高是父母遗传的,他怎么改变?

往事不堪回首!

嘴角微微带起一抹无奈的苦笑,秦风收回了思绪,其他的组员应该都已经在实验室里等着他了吧?

到昨天为止,这一个星期以来他已经收到了十一个催促电话,他的五个伙伴都在问他:“我们都到了,你做组长的怎么还没有来?”

秦风回复说假期还没结束,电话那头顿时一通数落,说他是沉浸在温柔乡里忘记了正事。天可怜见,他这个假期连女朋友都没有带回家来,为此还遭了妈妈好几个白眼。

想起实验室,秦风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大学两年的悠悠岁月,实验室和图书馆是他这段生命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秦风学的专业是高能物理学,这是物理学的一个分支,又叫粒子物理学,实验是这门学科的生命,这个领域的顶尖高手,无一不是实验室的狂热分子,秦风对实验的严谨和执着,即使是实验室的那几个资深的老专家,也为之侧目。

秦风大一年级下学期的时候才得以加入他现在的实验小组,这个实验小组是一个秦风十分敬佩的学长组建的,叫做“粒子对撞实验兴趣A组”,其中“A”是顶尖、第一等次、一流的意思。

“A组”由学校里各相关领域最顶尖的本科生组成,包括高能物理学专业的组长、核物理学专业的高材生、量子物理学专业的学长、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的尖子生、数学与应用数学专业的“数痴”,他们中的每一个即使是在高手如云的研究生院,也算一等一的人才。

秦风也是在接受了将近一年的考查后才有幸加入这个团队中,成为第六个组员,在“A组”组长前往剑桥大学攻读研究生学位前夕,指定秦风为新任组长。

上个学期,“A组”成功向学院申请了一个重要的研究项目,这个项目的实验已经接近尾声了,也是实验至关重要的时候,秦风却被南方的暖风熏得有些陶醉,他的五名组员对此怨念不小,一天几个电话的打来催他。

秦风心里对他们也有些愧意,但是妈妈非要留他在家里多待几天,唠叨着说什么儿大不由娘,一年只回家一次,秦风不忍心拂逆妈妈的意思,就在家里多住了两天,却是有点辜负了伙伴们的信任。

实验真是很辛苦,有时候实验进行到关键的地方,一连几天都要忙碌不休,既要在粒子对撞机前不错眼地观察实验进度,收集大量的实验数据,和组员们不停地讨论分析,也要整天整天的在图书馆查阅资料,还要去向资深的专家虚心请教。

为此秦风的爸爸经常在电话里说他不该选这个专业,当年就应该学文科,选秦风也热爱的文学类专业。

殊不知当年学理科就是爸爸拍板决定的,秦风对此从来没有后悔过。

在秦风看来,物理学的殿堂是圣殿,物理学的发展史引导着人类文明的进化史,几千年来,物理学领域大师辈出、群星璀璨,高能物理学作为当代的前沿学科,值得每一个人去重视它,值得秦风去研究它,秦风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成为这个领域的领军人物。

秦风认为,物理规律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实最客观的,物理量之间的关系干净、简洁、明了,远不像社会关系充满着各种不确定性,驰骋在物理学的微观世界里,比成天与人勾心斗角、圆滑世故更轻松写意得多。

看着机窗外的片片白云,秦风的思绪也如同这云一般飘忽,再有半个小时飞机就该降落了吧!

秦风心里有点期待在实验室里和组员们重逢了。

就在这时,机身突然轻轻震荡起来,秦风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微顷,旁边睡梦中的乘客们一下子都从迷糊中惊醒过来,机舱里忽然骚乱起来,一股恐慌的情绪在蔓延。

“这是怎么回事?”

秦风的心里冒起一股寒气,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难道飞机出现了机械故障?还是遇到了雷雨云?乘务员为什么没有播报预警?或者是遭到电磁干扰,飞机仪器失灵了?

电光火石之间,秦风思绪百转,好在机身的颤抖持续不到一分钟就停了下来,机舱里的气氛也渐渐从紧张中缓和下来。

很快,秦风的眼睛瞪大了,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窗外的云层……

不知什么时候,机窗外洁白的云朵变成了蓝色,一道柔和的蓝光凭空出现,将眼前的场景映成了湛蓝的世界,如梦幻迷离。

正在秦风目瞪口呆之中,突然觉得他的身子一下子变得轻盈起来,蓝云中一道耀眼的电弧闪过,秦风的眼前竟然冒出被映成蓝色的机身。

我从飞机上掉下来了?

秦风一下子惊慌失措,正想呼救,突然间目眦欲裂――他看到自己还安然地坐在座位上!

那……那是另一个自己!

“我这是在做梦么?”

就算是做梦又怎么会出现这么离奇荒诞的画面?

秦风只见机舱内的那个“自己”嘴角浮起一抹微笑,他突然间感觉到那个“自己”的心情非常愉悦,清晰感知到了那个“自己”的想法:这是极光吗?真美啊!要是倩儿在这里就好了,我们白头偕老的时候,回忆起这个画面来该有多么浪漫啊!

感受着机窗内的那个“自己”的浪漫想法,秦风彻底崩溃了。

惊恐!

巨大的惊恐如万重大山一样压在他的心里!

秦风想要大叫,想要大喊救命来发泄心中的惊恐,却悲伤地发现他怎么也叫不出声来。

“这是一个噩梦,对,一定是一个噩梦!”

秦风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飞机划破蓝色的光幕向远方驶去。

他拼命地想要伸出手来抓住机翼,想要抓住飞机里还在微笑的那个“自己”,却发现一切只是徒劳,他被牢牢地禁锢在原地动不了,甚至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飞机终于化成一个银色的光点消失在天际……

“不!”秦风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倏地他眼前一黑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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