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自己的作品登上头版头条有那么感动吗？”
他轻抚着秋叶寒的头顶，困扰地这样问。
秋叶寒低头揉了一把眼睛，用力摇了摇头。
她觉得自己很难向高谏一解释清楚。
就在刚才，看见这张照片的一瞬间，就像心里有一只被囚禁的野兽骤然从沉睡中惊醒了。
她遽尔回想起来，爷爷还在世时反复和她念叨的那些话，那些爷爷执著想要传承给她，藉由她在这世间延续下去的东西。
人世间的真相，被她手中的“眼睛”所捕捉，映现出人心深处毫无遮掩的欲望。
这是爷爷期盼她拿起相机的初心。
亦是她决定拿起相机的初心。
可是渐渐地，她就遗忘了，被浮华皮囊遮蔽了眼，沉迷在光鲜亮丽的都市霓虹之间，无可自拔……
真相与欲望，未必总是美丽的，甚至可能丑陋不堪，遍布脓污。
当她的取景器离开那些纸醉金迷衣香鬓影，炽烈地对准了光芒万丈之下被视而不见的幽影，对准这何等赤`裸的真实，这张明明出自她手的照片竟让她羞愧至极。
“这个人做的坏事可远远不止这些。”
秋叶寒哽咽着叹了口气，想把许主编从前在社里利用职权欺压女编辑和新人模特的事说给高谏一知道，最终也还是没开得了口。
然而高谏一却一眼看穿了她。
“别太天真了。你期望中的声张正义是永远也不会在这个现实世界上演的。只要能让这个人付出代价，就够了。”
他的声音响在耳边，带着他所特有的冰冷却不容辩驳的质感。
秋叶寒默然听着，一时觉得他说得极对，一时却又觉得不甘，不由又暗暗叹了口气。
无论后续如何发展，许主编这个人都已经被社会性抹杀了，从今往后，业界都在不会有这个名字的存在，就更别提仗着职权骚扰女下属和女模特的“便宜”。
也可算是天理昭彰吧。
“我如果……想要一直拍摄这样的照片，就不适合再继续给《FI》工作了呢……”
她下意识垂着眼感慨。
“为什么不？”
高谏一当即反问。
“不要害怕你的天赋。不要被这个混沌的世界所迷惑。如果你手中的相机和追逐真相的心是你无法割舍的执念，那就把这执念化成披荆斩棘的武器牢牢握住，直到终于站上最高的顶峰——”
他捏着秋叶寒的下巴，把她的脸掰过来，强迫她仰面与他对视。
四目相顾时，秋叶寒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她看见他琥珀色双眼中沸腾的浓烈情感，听见他低沉的诉说：
“我会带着你站上那个顶峰的。只有你。所以你一定要跟紧我，哪儿也不许去。”
秋叶寒舌尖发烫，张口想要回应他什么，却径直被他衔住了柔软唇瓣。
他的气息如火如酒，热烈而甘醇，瞬间便将她彻底掳劫了。
她只能顺从地闭起双眼，放任自己沉溺在他不容抗拒的温柔漩涡中，除了他之外，什么也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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