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爷”是一个游走在黑与白的夹缝里的情报贩子,专做收钱替人挖掘“有用信息”的买卖,有些地方会把这种人称作“私人侦探”或PI,但在并没有这个职业的地方,他的身份则是模糊的。
而恰是因为身份的模糊,使得他在行事作风上又天然拥有了更宽广的“灰色”空间。
与正经帮客户做调查的PI、或者替客户处理危机公关经营个人形象的PR不同,“熊爷”的手不但同时伸向这两个领域,还同时兼收着“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生意。
“熊爷”为了达到目的是绝对不惮于不折手段的,这是他在坊间传闻中既“臭名昭著”又“令人闻之色变”的由来,也是“熊爷”这个饱含惧怕意味的“尊称”的由来。
“熊爷”是丑闻的制造者,无论是经由他的手挖掘、炮制,或是他本人。
知情人或遗忘或不敢提及的,是“熊爷”当年还并未被尊称一声“爷”的时候,曾经使用过的江湖诨名——“金丝熊”。
所谓的“金丝熊”,其实并不是一种熊,也不是什么凶兽,而是一种啮齿类动物,换言之,是一种老鼠。
那是“熊爷”还跟在“龙神”龙昱铭脚边鞍前马后做小催巴的时候所使用的名字。
有些人认为,给龙昱铭做小弟正是“熊爷”飞黄腾达的起点。
另一些则认为,每个包衣奴才外放任了大官都是不乐意重提当年为奴为婢的旧事的,给“龙神”提鞋的岁月必是“熊爷”想要极力抹去的“黑历史”。
然而不为大多数人所知的是,如今的“熊爷”,从前的“金丝熊”,早在他成为今日的“丑闻制造者”以前,更早在他登上由龙昱铭掌舵的那条巨轮以前,他曾经是个业内知名的调查记者,采写过好几个全国轰动的深度新闻,所触及的领域也远不是娱乐、时尚这样光鲜亮丽纸醉金迷的浮华名利场,而是更朴实刚健的民生、教育、医疗等等行业。
如是种种,秋叶寒从前闻所未闻,都是坐在高谏一的车里的时候,叶天阳一边开车一边和她“扫盲”的。
秋叶寒几乎无法相信。
在秋叶寒的心目中,“调查记者”是一个神圣的职业。
她的祖父从前就是一位调查记者。
秋叶寒一直觉得她的祖父就像是个伟岸的英雄,而他手中的相机,正如他所说,就是追寻与记录世间真相的眼睛。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熊爷”那样油腻猥琐的形象与祖父并举。
然而叶天阳却对她说:“你可别看他现在做这种事,早在二十年以前,他还正年轻的时候,他可完全不是这样的。我记得我小的时候还听我爸夸奖过他,说这个人如果坚持下去将来肯定能得‘普利策奖’。”
但他很快就闭嘴不说了,就好像是不经意之间提起了什么不该或不愿提及的人与事……
秋叶寒震惊到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一个人究竟要经历了什么,或着说,为什么所触动,才会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改变呢?
秋叶寒说不上来。
但有一点,她觉得她是可以确定的。
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是死亡,都不可能让她的祖父变成“熊爷”那副尊容。绝不可能。
叶天阳把车停在了一处没有招牌的私人会所门口。
但推开车门以前,秋叶寒却被高谏一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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