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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林界·哭泣(一)

终于,在路的尽头处,透露出几束阳光,将远处变成了梦的天堂。风游感觉到一股力量从心中喷涌,一直蔓延到了全身,右手放开了墙壁,像个刚刚学会跑步的婴儿,突然看到了期待已久的爸爸,摇晃着步伐,尽全力奔跑而去。

暂时的激动与兴奋,遮掩了肉体上的疼痛,风游宛如一个疯子,疯狂的向前奔跑。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重心前倾,然后跌倒,下意识伸出右手,想要撑住。

“咔嚓”

轻脆的骨裂声在关节处响起,右臂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折了,紧接着,身体开始自我保护般的前屈,头朝腹部弯去。

没有丝毫的意外,风游变成了一个球,翻滚着前进,全身都不断地哀嚎着,向大脑发出一条又一条疼痛的信号,最终,风游滚出洞外。

挣扎着从地面上爬起,风游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平台上,一个石的铸平台上,眼前,并不是自己梦中都会出现的油菜花海,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茂密的森林。

森林的中央有一棵古木拔地而起,比其他的树都高出好多好多。古木的旁边似乎空了一大块,但隔得太远,看不太清。

风游感觉自己突然失去了力气,双腿一软,跪在了平台上。呆滞地望着森林,两行泪水,悄无声息的流淌。突然,森林传出一声鹰鸣。

漆黑的幻想,犹如闪电一般划破了天空,巨大的黑影从森林扶摇直上,似乎想一举冲上九万里,打破这天地间的桎梏。

“啾~!”

在飞了不知多少里后,鹰似乎累了,扇动着巨大的翅磅,怕打着浮云,愤怒的对着苍天吼叫了一声,然后滑翔而下,方向正是风游!

风游早已麻木的心灵,被苍鹰矫健的身姿震撼了一秒,但也只有一秒。然后,他镇定地看着朝自己飞来的苍鹰,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恐惧。

他明白,就算没有苍鹰,自己破损的身体,也不足以支持自己从洞口回去了,没有食物和水源,外加上遍体的伤痕,最多一天,自己就会昏迷,然后死在这里。

死神决意将镰刀伸向自己,自己岂有逃的余地,不如让这只苍鹰饱餐一顿吧!不过,自己还是想在临死之前看爷爷一眼,对他说一句,晚上早些睡。没人会偷油菜花,外出带拐杖,路上多小心……

鹰真的很大,很大,双翅展开,接近五米。风游尽自己的全力站了起来,他张开了双臂,闭上了双眼。在临死之前,他想勇敢一次!他要拥抱死神!

巨大的风将风游的衣服吹得“泠泠”作响,将他的头发吹的根根倒竖,风游从未想过自己会死的这么早!他会迟一些!至少会在爷爷的后面。

血腥味扑鼻而来,死神的脚步也如风而来,镰刀已经挥起。受死的灵魂却毫无恐惧,他张开双臂,乞图拥抱着死亡!

可惜了!这份英勇的姿态没能让爷爷看到!不过,在世界的彼岸,我会为你祈祷的,爷爷!……

不知过了多久,风游感觉风停了,世界也重归于宁静。难道我已经死了?!为什么什么感觉都没有,或许是我的大脑已不足以传输痛觉了吧!不过,周围好安静,我应不应该睁眼?……

“小子,你还想保持那个姿势多久?”

突然,风游的耳边传来一道有些暴躁而又奇怪的声音,至于奇怪在哪儿,风游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但他总感觉对方……不是人!

风游瞬间打破那份念头,并且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已经蠢到会认为动物能说话了吗?

“小子,我问你话呢!根据祝祷所说,再别鹰讲话时不予理睬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

风游顿时懵了,脑袋有些眩晕,他刚刚听到了啥?“别鹰”?!!仿佛是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想,风游感觉到自己的肩上搭了一个粗壮的利爪。

之所以称之为“利爪”,因为风游的衣服和肩部,都被轻易地划开了,随之而来的疼痛,让风游感觉到一股强烈眩晕感。

在倒下之前,他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巨大的鹰首之下,是一只黑色的蝴蝶结。

……

“祝祷,你确定放湖里泡泡就行了,不用生个火,热个水,在放点调料啥的?”

“鹰,三思而后出口矣!”

“噢!那祝祷,为什么要放湖里?”

“浊者净其身,净者养其伤!”

“那本鹰是浊者?还是净者?”

鹰将双翅收回两侧,仰起高傲头颅,努力摆出威武的模样。祝祷盯着鹰看了一秒,扬起手中的拐杖,对准鹰的胃部就是一下。

“嘤?!”

“啪嗒~!”

鹰一脸懵的喊了一声,回答它的是一根黝黑色的拐杖。胸、爪、喙都被黑色的拐杖敲了一下。

“嘤嘤嘤~!!!”

“啪!”

最后拐杖来到了鹰的头顶,狠狠地落下,鹰吃痛的捂着脑袋,委屈的后退的一步,眼泪汪汪的看着祝祷,威猛的样子瞬间化作了一个幽怨的小媳妇儿。

“嘤~!好痛的说!为什么要打鹰呀!就算鹰不是净者!那也不能打鹰呀!”

祝祷将拐杖拿回胸前,杵在地上,慢慢向湖边走去,鹰把翅磅收回,不解的跟在祝祷的身后,祝祷来到湖边,怔怔的望着清澈的湖水。

“胃中血气盛,胸中心泛黑,爪下亡灵哭,喙尖血未干,头里脑胡思,此不为“浊者”,何能谓之“浊者”?”

“优胜劣汰,弱肉强食,身为食物链顶端的我,即使做了一个绅士鹰,但也改不了食肉的本能呀!”

“天下万灵,各职天命,非物力能改也;弱肉强食,丛林法则,非意志能改也;浊者自浊,净者自净,能改也,亦不能改也!”

祝祷收回望着湖面的视线,抬起头,透过茂密的枝叶,展望着蔚蓝色的天空,远处飘荡着几朵白云。鹰若有所思,将翅尖从脑袋上拿下,也跟着祝祷望向了天空。

“总有一天,我会飞离这片天空。”

鹰的眼神渺远,似乎透过天空,看到了宇宙。祝祷将拐杖杵在身前,没有

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望着那片遥远

而又遥远的天空。

小湖里,一群火红色的鲤鱼,从湖底冒出,他们欢呼着,争着,抢着从湖边向湖中央游去,很快,它们发现,湖的中央多了一件东西。

形状很像它们的祝祷,它们对它产生了好奇,开始围着他转起了圈圈。群鲤浮动,惊起了一阵涟漪;荷叶摇曳,似乎想与湖水轻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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