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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人间

“臣,杜雨泽参见圣上”

来人却是饱受非议的杜雨泽,只见来人甚是拘谨,光洁的额头上不满了汗珠,他还记得上次回京述职,周围大臣们的讥讽犹在耳边,虽然自己不在意,但是却也没传出什么好名声,反有沽名钓誉之嫌,这年头,不作为随大流才是大势,稍微正常点就与旁人格格不入,便会被排除在群体之外,尽显世俗为人无奈之处,这也是自己即使虽自认才学过人,却不愿在这京师为官的原因。

“杜知县,我传你入京,此间缘由你应是知晓了”天子李荣轩看下跪在大殿之上的杜雨泽,虽然只看外表只是一个瘦弱书生,年纪不大还稍显稚气未脱,但是其所作所为,早在昨日,下旨调查之后经密探之手将眼前之人的所作所为事无巨细的呈了上来,这个看似瘦弱的男子,却有着极为坚韧的一面,应试为官,本为京官,做了几月之后却是嫌弃起京师这个充斥着虚与委蛇的圈子,自荐下乡镇,是个实干派,不像京师这里的一众老油条早就没了当初年轻时的活力与激情,万事只想求稳,朝中却是需要些朝力啊。

“臣下是知晓了,臣下所在县城正逢农忙之时,可否能宽限臣下俩日,着安抚一事却不在乎这几天,几日后臣下必当前往”,杜雨泽却是有些为难,左顾言它,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是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么,时机是否合适……

“哦?杜卿有难处?讲来与这朝中众臣听听”,心驰电转间,皇帝似乎知道了这人要讲些什么,却是有些赞赏的看了一眼殿中的杜雨泽,杜雨泽看了看厅堂之上之人,心中却是大定,身为皇帝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只是内心对这当今朝堂的失望更近了一分,

“此时农忙之时,却也是收租子之日啊,没有臣下在那看着,却不知又要闹出什么乱子,虽臣下为知县,手下却没有可用之人,那县丞与主簿臣下差使不动啊,府衙小吏也是尽不听臣所言,一个字苦啊”,

“哦?可有此事,他们为何如此待你,讲来听听”,天子李荣轩目光一凝,看了看朝堂下的诸位臣子,手指在御案上敲了敲,心中却是知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想那长风比之大周却是更繁华几分,为何百姓会民生不满揭竿而起,却是那士绅欺压百姓所致,地方士绅与那官府勾结,不论士绅有何非法勾当,上告的信息却是杳无音讯,都被那府衙之上之人绕过臣下拦下,久而久之民怨渐浓,是谓官逼民反”杜雨泽此时脸上青筋有些暴起,显得说尽这一番话,下了极大的决心与勇气,这一番话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啊,有可能这官途也是到此为止,但即使这样,自己还是要讲出来,总要有个人跳出来来主持这人间正义。

“哦?怎么个官逼民反啊,难道明抢不成,这还真新鲜呢,朕在这朝堂之上却是头次听说,是不是啊,诸位大臣”皇帝平静的语气传遍了整个大殿,殿中大臣皆是不敢有何动作,小心翼翼的揣摩圣意,此间事情在各地都不稀奇,毕竟整个大周如此之大,就像那巨大的建筑般,在和平百年的近况下,有些终于趋于腐朽,在一众官僚都在眼观鼻鼻观心之时,吏部尚书陈远出列,其他大臣见状却也是不由得松了口气,这历年考校之事也皆都是这吏部职责,虽然有些隔岸观火之嫌,但是此时不说话少说话才能做到避免引火烧身

“陛下,臣每逢考较之时,都是依据地方政绩来评,其如真有过错,必会承有奏本,可查可看,只是臣下并未发现今年有杜县令所说鱼肉乡里的官才是,不知道杜县令所言其谁”吏部尚书说完,一抹不可查觉的笑容出现在他那微低着的脸上,空口无凭,你能翻起什么浪花

“不然,臣下虽只是一方县令,无法知晓其他地方情况,但是想来也是差不多,问题多多,我在还好,不在却不知他们又会出什么花样来压榨百姓,在臣下治下之时,此间之事便是见了颇多,望陛下明察”杜雨泽敲金击石般的声音响彻大殿,抬起头看了眼正闭目养神的周成洛,王爷您倒也是说句话啊,如此匆忙无准备的兜底让杜雨泽却是有些慌乱起来,这要是查起来,会牵扯多少人,自己的一席话会流多少血自己没有想过,也不愿去想,此事无非就俩个结果,天子照着自己所说去查去惩戒那些人,在要么就是朝中一贯的扯皮,自己沦为这次斗争的牺牲品,被罢免、流放。

人就是这样,总是会为了大环境去妥协,随波逐流,渐渐把自己的血性骨气都给磨没了,朝着激流进发的人不少,可往往都是知难而退了,半道遣返庸庸碌碌毫无作为,自己会成为这样的人么,不,绝不会,杜雨泽沉默了半响等待着高堂之上人的意思

“周将军可有何意见”皇帝此时却是话锋一转,看向了正闭目养神的周成洛,内心不禁好笑,你举荐的人,捅出的篓子,你不来补,还等着朕给你擦屁股呢,文武虽向来不怎么和气,但以周家家学便不是外边那等学堂所能比较的,是以周成洛虽为将军,但其心中的小心思怕是不比这大殿之上任何一个人的少,只要不祸乱朝纲,平时也就依着这帮文武闹腾,只是这件事虽然自己也是知晓,但也并未引起多大的纷乱,自己也并未当成一回事

“启禀陛下,臣这列有表单一封,此事臣下认为不宜张扬,涉及人数颇多,只在抓典型全部惩戒却是有些过了,我朝安稳许久,有些人自觉会不免乏味,消极怠政,小心思也活跃了起来这是在所难免的,臣下当以为该罚,却要罚的恰到好处,罚俸查抄非法所得,在设巡检,期间巡游四方,听百姓声音,于民分忧才是硬道理”周成洛不卑不亢的声音回荡在店里,却是没给吏部面子,虽职掌官员审度,却也是没有发现其中猫腻,此事是失职了。

只见,身旁宫女接过周成洛手中奏本承递给了皇帝,李荣轩打开看了看,握着奏本的手不由的紧了紧,在看其奏本之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官职竟有百人之多,不乏正站于朝堂之上之人,深吸一口气,冷冰冰的眼神扫了堂下之人一眼,拿起御笔,沾饱墨汁,在其中几处点了点,却是遮掩住了几个人的名字

“诸君职责予朕分忧,朕也非完人,每日奏本也都是政事堂携拣一些重要奏本来给朕看,却不知尔等于地方竟行苟且之事,真让人失望啊”,六部尚书,罚俸半年,名单之人,贪墨超万两者抄家举家流放北部苦寒之地其犯事者斩立决,千两者其年考评差者革职查办,百两者其以下者,罚俸一年,让其种地去吧,此名单抄写行书张贴与天下,让世人尽知此事,诸卿好自为之,退朝”,话毕,甩了甩衣袖,回头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大臣,其上还站着的周家、宇成家、云家三家当代家主却是甚是显眼。

万历一年

于大周人民是个值得欢庆的一年,往日自己见了变会如履薄冰的地方官僚,此刻却是农忙也会出来自己个种地,据说是被当今天子罚了俸禄,不得以举家上下都来耕种,不然这一年却是不知道怎么才能熬过去,大周皇帝还施恩与天下,今年一年减免一成赋税,却又能添置些衣裳物什了。

……

万历七年新年

“咚咚咚”这是周格的心跳声,看着怀中人儿那呆滞的眼眸,甚是心疼,看着看着不经老脸一红,这是犯罪啊,阿弥陀佛,哈利路亚……

“喂喂,醒了”,周格拍了拍宇成妍的小脸,顺手还捏了一捏,手感不错,在捏俩把,我捏捏捏……

“啊,你没事了吧,我去叫爹喊郎中过来”,小脸主人顾不得周格的轻薄,撇开周格搭在腰间的手,俩只手拽住周格的胳膊问道,一双明眸又是渐渐有水汽在弥蒙,看着眼前小女孩着急的模样,心中想起刚才的举动,偷偷把捏她脸庞的手略显尴尬的伸了回来,有些悻悻摸了摸鼻子,

“他们刚才已经来过了,却是你受了惊吓,没事吧”,周格没心没肺的拿起桌子上摆着的李子咬了一口,啧,真甜呢,甜的有些齁人了,

“咳咳……咳”,周格似是想起了什么,看向了旁边的女孩,只见女孩俩眼又开始泛红,又有了哭成泪人的趋势,忙止住了咳嗽,这水果可真甜,还无添加,好东西啊,回头问问这宇成府上哪里买的

“别哭别哭,这水果有些甜腻,还是倒杯水来喝吧”,小女孩认真的看了看周格,确认其没事之后,才往后退了几步,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周格倒了杯水,又仔细看了会确认周格没有问题后才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夫…夫…夫君”,像是花光了所有力气喊出来的话,小女孩憋的脸都红了还是叫了出来,

……

“噗……”正在端着杯子喝水的周格猛的喷了出来,却又是止不住咳嗽了起来

“什…什么,你刚才喊我什么?”不是吧,计算定了亲,那也得十多年以后才会成亲,古代的女孩子那么开放的么,

“哎呀,你没事吧,怎么又咳上了,是我院里的小丫鬟告诉我的啊,听说男人都喜欢女人这么叫自己”,宇成妍小跑过来,轻轻帮着周格拍着背后,好让自己目中人儿舒服些,

“不是,那小丫鬟是怎么知道的?”周格没好气的问道,心念以后定要让宇成妍远离此人,

“她说她是有次路过我五姨娘别院,听到我爹与那五姨娘不知在房里作甚,但是只听我爹一个劲让姨娘喊夫君、夫君……听起来我爹甚是欢喜……”小姑娘眨着俩颗眸子,一闪一闪的看着周格,难道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这个称呼么,好犯难……可是娘亲也说过,好像自己爹也挺喜欢听…

……

周格无语望天,不,姑娘你现在就是我周家的人了,跟着我回家过比这要健康多了,自己的老丈人似是跟自己老爹有的一比啊,在自己不会走的日子里,成天被秀恩爱的周成洛与慕容巧白折磨的够呛,想着,却是无聊起来,看了看大门方向,想着那热闹的街道,

“宇成妍,我们去府外逛逛吧……”不由分说,牵着女孩的手便向着大门口走去,随着来小人的走动,四周暗影处,却也是跟着一起移动着,其中有周府的人,也有宇成府上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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