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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向着更强的彼方

“咻——”

正午的日光照耀在充满着安逸、祥和的地球上,蔚蓝的长空,漂浮着大大小小形态不一的云朵,繁华的都市维持着平日里的繁忙状态,寂静的森林偶尔会有古怪的野兽相互追逐,汪洋的大海上面,一座孤岛依旧是蓝中镶嵌着的一颗绿色宝石,岁月并没有带走粉色房屋中的活力。

从海天一色的地方,突然间浮现出了一个被白色气息所包被的人影,那道影子以喷气飞机一般的速度朝向这座岛屿驶来,在其尾端留下一道悠长的白色波线。

没过几秒钟,影子就降落在了金黄的岸边,可以清晰地看清楚它真实的模样。

一位拥有着特征爆炸头型,身着橘红色武道服装,踏着深蓝色武鞋,手臂部位的肌肉百般结实,胸肌与腹肌的线条也隐约可见的男人,孙悟空[1](Son Goku)满含笑意地伸手朝着房屋内的住民打着招呼。

“哟——龟仙人(Kame Sennin)爷爷!”

“吼?居然是悟空!大老远来拜访是有什么事情吗?”

个子不高,没有头发,佩戴者一副墨镜,长满白色胡子,身着骚气短裤的一位高龄老人,从粉色的屋子内走出。尽管年纪真的一点都不小,但平心而论,龟仙人总是充满活力,老当益壮,对于年轻的美少女、年纪稍微长点但是女人味十足的熟女、某个部位十分突出的家庭主妇都怀有着极其浓厚的兴致。

“琪琪(Chichi)叫我去买秋葵,但是我不知道秋葵是啥啊。您知道吗?”

悟空傻傻地憨笑着,提出的问题就像他的心理年龄一样,给人一种无知感。

“呜姆……秋葵就是一种绿色植物,圆柱形状,吃起来有些黏糊糊的。”

“唔啊,是这样的啊!我知道了,爷爷再见!”

“喂,你这个臭小子,好不容易来一趟就为这事?”

龟仙人生气地跺着脚,朝向着面前的空气大吼——悟空一眨眼工夫就从眼前消失不见了。

“哎……”

龟仙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孙悟空,就是这样一个武道白痴,除了与更强大的对手比武,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悟空有着全宇宙最强大战斗民族赛亚人的血统,愈战愈强,已经多次保护地球,乃至全宇宙。从悟空少年时遭遇的比克(Piccolo)大魔王,到儿子孙悟饭(Son Gohan)出生后来告知自己身世的哥哥拉蒂兹(Raditz),到为了取得【龙珠】力量而来到地球的贝吉塔(Vegeta)和那巴(Nappa),再到那美克星上的弗利萨(Frieza),地球上诞生的人造人沙鲁(Cell),以及危险的生命体魔人布欧(Majin Buu)。孙悟空与同伴们接二连三地与更加强大的敌人对战,将一次次的危机化解,并不断有昔日的对手变为如今的朋友。

在这个世界里,有着七颗橙黄色的球体,中间分别镶嵌着一至七个红色五角星,被称为【龙珠】。集齐七颗珠子,就能够召唤出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神龙(Shenron)。许多的战斗都是由【龙珠】所引发,因而【龙珠】也是一把双刃剑,能够带来美好的同时,也激发了人心的险恶。

“绿色的……圆柱形……粘的……”

悟空自在地用【舞空术】穿梭在云间,不断地念叨着龟仙人所讲的秋葵的形象。

“哇啊,是竹子那样吗?”

“或是……沙鲁的尾巴?”

“果然还是不知道,去找布尔玛(Buruma)问问好了。”

悟空作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间在无垠的天空中闪停,转了个身,奔向另外的方向冲驰而去,沉浸在秋葵世界里的他竟然忘记了【瞬间移动】这个方便的技能。

……

并不知道飞了多久,以孙悟空的速度,奔向西之都应该就是喝口水的工夫。明明是循着贝吉塔和布尔玛的气息前进,怎么说他们也不太可能同时和自己前进的方向一样也以超高的速度移动着。

感到违和感的孙悟空,缓缓地降低了飞行的速度,同时也从云间穿梭到可以俯瞰大地的高度,接着将自己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尖,抵在自己的额头部位,闭上了双眼。

悟空在心中全神贯注地寻找着贝吉塔那股熟悉的气息,仅仅属于赛亚人的,骄傲王子的气息。然而,回应孙悟空的,是一种诡异的感觉,如同被紧紧地束缚住了心脏,无数双手攀附在了悟空的身体上,甚至有几只手径直地穿过了自己的器官,将力量一点点地吮吸着、掠夺着。无力感瞬间袭向悟空全身,悟空感到周围的世界充满了异样,对于贝吉塔气息的感知化为了乌有,取而代之,从身边的天空,到脚下的无名小镇,再到未知的远方天际……所有的地方都充盈着自己所不熟知的气,一种完全异样的,魔术般的体验,纵使并不强大,但却给悟空一种无形的压迫。

“哦啦?怎么回事?”

并未因此感到焦虑的悟空,环视着脚下的城镇。

转念的瞬间,悟空的表情骤然由无所谓的嬉笑,转变为了紧皱着的眉头与严肃的凝视。

在悟空斜下方,城镇的一个集市过道的正中央,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有着红发的,目光坚定的少年,穿着悟空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的类似服装。另外一个,身穿着蓝底白边裙样铠甲,将漂亮的金黄色头发完美地扎起,面容俏丽可佳,有着深邃绿色眼眸,一副王族模样,呆毛一枝独秀地竖起在头顶,骑士般的女人就站在红发男性少年的身边。两人都以严肃而谨慎的目光盯着天上的赛亚人。

看起来,他们并不一般,尤其是那位女人。悟空冷静地做着判断,与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放荡模样截然相反。是敌是友?总而言之,上策是去与其沟通一番。

悟空为了尽可能小地引起周围镇民的注意,用很轻缓的速度从天而降。但是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一众人盯着身穿橘黄色奇异服装的武道家看,同样,两位陌生的男女也被很多当地的居民所关注着。

“我们不想在这里动手,去人稍微少些的地方吧。”

孙悟空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身披铠甲的女性便率先开口。

“嗯啊……没有问题。”

不论两人有何居心,在热闹的集市上,本来就穿着与周围的人不符的衣装,再发起战斗的话,必定会引发民众们的恐慌。悟空果断地答应了女性的请求,抢先浮到空中,向着小镇的边缘飞去。

身为御主的卫宫士郎和身为从者的Saber自然不甘示弱,紧紧地跟随在了悟空的身后。只是,由于士郎的魔力并没有达到能够自在高速移动的地步,只好被Saber以“公主抱”的姿势,在城镇的楼顶上反复弹跳前行。所过之处,留下淡淡的烟尘,以及住民们震惊的表情。

穿越过人影憧憧的集市区,翻过错综复杂的狭窄巷道,Saber带着士郎,紧追着孙悟空的飞行轨迹,来到了城镇外,巍峨山脚之下的林中。

悟空寻找到了一片较为开阔的空地,缓缓地降落在这片仅仅生长着绿草,夹杂着数块灰色石头的草坪上。Saber与卫宫士郎紧随其后地赶来与其对峙。

“Master,这里交给我就好。”

Saber的话音刚落,右手中便紧紧握住从无形中所幻化出的宝剑。在孙悟空看来,这把武器并不可视,奇妙的气息轻柔地覆盖在上面,有种强大的威慑力让悟空不敢放松自己的意识。时常与侵略者的作战,加之女性身上透出的陌生气息,让悟空默默地作出自己的判断。

“如果你们是侵略者的话,地球可并不欢迎你们。”

“侵略者?”

Saber淡淡地摇了摇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孙悟空,转瞬间,从原地起跳,向对方所在的位置发起冲锋。对方有着十分强大的力量,这一点Saber感受得格外真切,与魔力有所区别的是,这种力量似乎仅仅是从这个身穿奇怪武道服男人的本体所流露出来的,物理式的力量。应该是某个御主或者是从者所创造出的魔法结界,而眼前的人属于七组圣杯战争的队伍之一。

“那么,我想我们可以先冷静下来沟通一下。”

悟空平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Saber的第一斩击接近。这样的对手,对于习于战斗的悟空,早就是无名之辈,不值得自己耗费过多的力量去发起反击。不过悟空其实没有足够的胆量完全轻视眼前的对手,她的右手握着自己并不能见到的神秘武器,身上散发着的气息也不同于昔日依靠战斗力来强化自己的敌人们。

Saber的第一击不偏不倚地从悟空身体的左侧斜斩而来,与此同时,预料着对手下一步将会作出的行动。

奈何,出乎了Saber所预测的所有逃跑路径,男人竟用两只手掌的力量夹住了自己的爱剑,尽管剑处于无形之中。Saber向自己的剑中注入了更多的力量,但是男人只是显得稍微有些吃力地抵抗着自己,眉头也仅有偶尔的抽动而已。

“真是个麻烦的Servant。”

Saber用严肃的话音评价着对手,身体向后退去。第一次的招架让她以更加锐利的眼光打量着孙悟空的仪表与面孔,【圣杯】所告知自己的信息是有限的,所以敌人拥有特殊的力量在自己知识范畴之外也不见怪。

“我不是什么Servant,我叫孙悟空,是地球人。很高兴认识你们这么厉害的对手。不过,既然你们并不是侵略者,为什么要打架呢?”

悟空尽可能使自己的表情显得随和放松,实际上效果比悟空预期的还要好上很多倍。经过短暂的感知,悟空怀疑自己很可能被魔导师利用魔法传入了其他的空间中,毕竟这种事在浩瀚的宇宙里发生也不值得太大惊小怪。

“Saber,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可能他只是恰好从这边路过吧。”

卫宫士郎在沉默许久后终于开了口,道出了自己目前的判断。

“但是像他这样拥有强大力量的,大概只有英灵这个选项满足条件。”

Saber以冷静的语气回应着士郎的困惑,可疑点多到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从刚刚开始我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察觉,这个世界的异样。”

悟空希望对方的两人可以冷静下来和自己好好交流,因为他们很显然也持有满腹的疑问。

“的确是这样,刚才还是晚上呢,然后有一阵子头就非常痛,醒过来时就跑到了这边来了。”

士郎没有表现出敌意,只是感同身受地将自己从冬木市来到这边的过程简要描述了一下。

“看来咱们遇到的情况差不多啊。”

“所以说,Saber,我觉得咱们应该都中了同样的圈套了。”

“就算Master你这么说的话……”

“啊啦啊啦……”

在三人无休止地提出各自的观点和疑问之时,第四位少女的声音在宽阔的草地上响起。

从树林的阴影之中,一个人影缓缓地出现在三人之前。

身着猩红与影黑色相间的鲜艳哥特礼服,留着一长一短不同的双马尾头发,面容就像精灵一样妖艳诱人,鲜明红色的右眼,以及,无机质的黄色表盘,十二个罗马数字,正在一下一下旋转着的指针,所构成的时计般的左眼。如影一样的少女,正打趣地注视着孙悟空、卫宫士郎与Saber。

“两位先生,还有这位小姐,你们似乎遇到困惑了呢。”

被五河士道所在世界称为最恶精灵的少女,时崎狂三,正妩媚地朝三人说着。

“你是谁?”

“你也是从者吗?”

“魔力高得不可估量,是不容轻视的对手。”

三人都不敢轻易下结论,因为怪事频频发生,使得他们的警惕性处于最高的状态。况且由于时崎狂三所散发出的强大灵力,悟空与Saber都切身地感受到了少女所带来的危机感。

“啊啦啊啦,我可不稀罕【圣杯】那种东西呢。我来到这里,仅仅是为了通知各位一下,咱们现在可在别人的世界里哦,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呢。”

“你说什么?”

“经过我的调查,这里是名为‘交世界’的地方,都是由一个魔法师所创造出来的,混合了多个平行世界的一个新的空间哦。”

“‘交世界’?”

“你也知道【圣杯】吗?”

士郎与Saber面面相觑,难以相信少女的话,突如其来的第四者将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混乱。

“你可以再多解释一点吗?”

“啊啦啊啦,这位先生,叫孙悟空对吧,还真是个不见外的人呢。不过很抱歉了,其他的事情我也正在调查当中,目前都没有着落,不过……”

狂三露出了阴险,却又携带着些微孤寂的笑容。

“悟空先生世界的【龙珠】,我可需要借用一下哦。”

言毕,狂三发出连续的愉悦笑声,在原地优雅地转了几圈,消失在了被繁茂森林所遮盖的阴影中。

“喂——你等一下,你要用【龙珠】做什么?”

悟空很是焦急地奔向狂三消失的树荫下,不过很懊恼,少女彻底地消失了。自己对于气的感知依旧是一片混沌,所以追寻狂三的去向也变得格外困难。

“请问……悟空先生?”

一时间接受了如此庞大的信息量,士郎的双脚有些僵硬,不过士郎必须要鼓起勇气开口。

“我认为刚才的女生所说的话,应该不假,所以这段时间不如让我们合作,找到回到自己世界的方法。”

“Master,这样真的好吗?刚才的女孩了解【圣杯】的存在,也是不容忽视的对象。”

Saber并无意去反驳自己的御主,只是有些担忧士郎的安危,不希望士郎落入更深的阴谋之中,他们的最终目标应该始终都是【圣杯】,眼下的“交世界”也许只是个插曲。

“没关系的啦,Saber,我相信悟空先生是个可靠的人。现在我们应该先找到办法回到冬木去,再商讨接下来的战斗对策。”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

“还有,叫我士郎就好了哦。”

“唔……那个,合作的方法我完全赞同,不过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呐。”

“啊差点忘记介绍,我叫卫宫士郎,是一名高中生,旁边的这位是Saber,是我的伙伴。”

“士郎……”

Saber有些感激士郎,绿色的双眸中透露出一丝柔情的色彩,士郎和其他御主与从者划清明显的界线不同,这一点让Saber感到从心底产生的欣慰。

“士郎、赛巴……”

“是Saber哟。”

“Saber……真有趣的名字啊,毕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来的。那从现在起,我们就一块儿寻找这个世界的出口,争取早点儿回去。”

“嗯,请多多指教了,悟空先生。”

不过,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悟空有些茫然地回忆着,本来该做的……

“呜哇!糟了,琪琪叫我买的秋葵!”

“悟空先生,怎么了吗?”

“啊没事啦,要买到秋葵怎么也得等到回去那边了呢。”不过转念一想,不知道琪琪、悟饭、贝吉塔他们有没有也被带入这边的世界。刚才的少女提及了【龙珠】,【龙珠】或许跟自己的经历一样,如果再有布尔玛的龙珠雷达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向神龙问到回去的方法了。

“咕……”

“士郎,不如我们先找地方吃一顿吧。”

“嗯,我也同意,士郎,至少要先找到个能歇脚的地方,可能会有更多来自其他世界的人被卷入了这里,我们得随时准备着。”

“呃好吧,不过……刚才那边我们还是不要再回去比较好,顺着这座山走一走没准能找到另外的村庄。”

“好,出发吧!”

虽说处于“交世界”之中,孙悟空却并不急着想要回去,因为想到这里会有更厉害的对手,悟空就变得热血沸腾起来,这里又是能够变强的一条捷径。

Saber为了不引起“交世界”人们的骚乱,将自己的铠甲隐藏起来,幻化成了普通的便装,向山的另一端进发。

“枫!你真的记得咱们刚刚去蒂恩老人家那边的事情,还有被抓起来的事情吗?”

“昴,你不是……还有,我怎么会……在这里?”

楠木枫双膝跪在花海的小径上,上气不接下气,呆然地注视着地面。

“诶,你们在说些什么?”

雪困惑地用她那美丽的蓝色双眸看着楠木枫与菜月昴。

与“刚才”开玩笑的样子截然相反,菜月昴紧皱着眉头,不可思议地思索着复杂的现状。

“雪,我们回到客栈那边吧,我会慢慢和你们解释清楚的。”

“那楠木君呢?可以走了吗?”

“我想我没事了,咱们快点回去那边吧。”

枫拼尽了全力克制着自己的恐惧,但是腿仍在不住地颤抖,轻启的双唇也不停地跳动着。他没有任何理由相信,在自己的面前死去的菜月昴会复活过来,自己会逆转了时间的洪流,回到几小时前的过去。见证一个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消逝,虽然从小就经常听大人们或者新闻、故事中所讲述的,人终会死亡,可是真切地目睹到一切,使枫尚未完全成熟的心智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然而,并不知道自己凭借着何方神圣所赐予的力气,枫缓慢从原地站起身来,故作镇定地与两个人踏上返程的道路。

从进入到“交世界”,到现在为止,楠木枫还没有经历完一整天的时间。但是相比楠木枫十多年的人生,这一天却真是煎熬的漫长。他经历了太多作为一个高中少年所不该经历的事,小巷遇刺,身处一个有着与自己所熟知世界截然不同的文明的地方,以及……被绑架,并且让变态男子残忍杀害的菜月昴。很多魔幻的事情交织,如同本来平行的直线,被强行地相交在了一起。枫屡次面对绝望,每一次他都希望这是在梦境当中,只是一场时间稍微长了点儿的噩梦罢了。他期待自己醒来后会有妹妹、母亲和父亲在床头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不过事实证明,枫所经历的事情,从不是无中生有,这也使得枫无时无刻不在挣扎着,一方面,他希望自己能够赶快地适应这边的环境,然后像客栈老人家所言,等待到一切的终点;另一方面,他不愿一直这样堕落地面对错综复杂的事件,渴望获得勇气与坚强的救赎。然而这些都只是自己的空想罢了,对于未经任何世事的楠木枫,能够冷静下来才奇怪呢吧。

是啊,自己一向如此。辜负着楠木纪对自己的榜样树立,辜负着母亲对自己的呵护,同时,也辜负着父亲对自己的殷切期望。要成为父亲眼中合格的儿子,更要成为妹妹心目中理想的模样,枫并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点在推动自己起身面对这些苦难,或许还有其他的无形力量在驱使着自己。

枫与雪和菜月昴同行在路上,时不时会向昴投去羡慕的目光。同样是高中生的年纪,虽然来自于不同的世界,可菜月昴比自己要稳重许多,尽管经历了死亡与时间回溯,菜月昴却像是习于此类事情一样去面对它,想必一会儿就能够得知昴的秘密。

由于没有在蒂恩先生的珍宝店逗留,时间还尚早,阳光平和地洒在米斯里镇上。城镇中心的钟楼被染成了橙红的色彩,指示着匆匆的年华,道路两旁的集市也逐渐冷清,只剩为数不多的几位老人在夕阳下静坐着,似乎在品味着几十年的人生,夏风吹拂着路旁的树木,繁茂的翠叶窸窣作响,但是浓浓夏意中却没有蝉鸣,大概是创世神一时疏忽而犯下的美丽错误。

重回到客栈,三人聚坐在圆桌周围,举行起“圆桌会议”。

菜月昴郑重其事地开始尝试陈述有关他【死亡回归】能力的真相。他依旧隐瞒着自己来自日本的事情,以“在这一年偶然被刺杀”来加以掩饰。从第一次在昏暗的房屋中与爱蜜莉雅共同被害,到为了使宅邸的蕾姆能存活下来而跳落山崖,到白鲸袭击的惨剧……一幕幕轮回重生的景象在菜月昴的脑海中浮现着,昴曾经疲惫过、绝望过,但是有爱蜜莉雅,有蕾姆,自己就坚守住了一切,守护住了一切。

楠木枫与雪惊愕地吸收着巨大的信息量,有太多的话想说、想问,更想知道菜月昴是如何驾驭下【死亡回归】这般恐怖的能力,但是他们却又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次又一次的轮回,甚至每一次都会经历必死的绝望,是怎样的意志支撑着菜月昴走到了现在?

“那个……昴,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也会拥有轮回之前的记忆?”

“这是我现在最不清楚的了,从来没有人知晓我这个能力。照理说,我每次想要说出来时,心脏就会被奇怪的手抓住,但是……在这边,我全都说出来了,却什么都没发生。我想也许是你同样来自于外面的世界,所以与我共同有着这些记忆吧……”

昴不禁咽了咽口水。

“菜月君,你们刚刚经历的事情,能和我讲一下吗?”

“嗯。差点儿忘记说了呢。”

菜月昴又将夜晚走在路上被绑架,遇到变态男人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雪小姐,你会使用魔法的对吗?”

“噢啦,的确是这样,这似乎是我与生俱来的,因为,大家都不知道魔法的存在……所以我也极力避免在世人面前去展现,不然会被当成怪胎的吧。”

楠木枫首次见到雪有些苦不堪言的样子,但是笑容还是清晰地写在她美丽的脸庞上面。

“看来,事情确实十分危急,不然……我可能也不会暴露自己的这个秘密……”

“在我那边,魔法的使用很常见呢。雪小姐完全不用担心我们会用异样眼光看待你啊。”

“嗯啊,我也是,魔法的存在虽然说……有些玄妙,但相比其他的事情很容易接受。”

楠木枫并不知道该怎么让雪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被排斥,而且自己的话似乎无法起到正面的效果,所以刚吐出口,枫就有些后悔这么说了。

“谢谢你们……”

“比起这个,我们需要探讨一下一会儿的对策。”

昴以严肃的口气开启了最为关键的话题。

“像迷雾一样的男人大概再过一小时就会出现,我也不清楚他究竟能够转移到什么地方去,现在就只能在这边等待。”

“是啊,虽然我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在他出来的时候我可以尽力用……魔法牵制他一下。”

“……”

“他们的目标很明显就是我们三个,所以我们也得做好再被抓过去的准备。那个酒吧,我记得没错的话,门口在吧台的左边吧……”

“嗯……是这样的。”

沉默一言不发的枫尽可能地去回忆着自己在恐惧中的经过,但能想起来的事情也只有这些,希望能算是一点儿帮助。

“那就好,还好你还记得呢,枫。”

“那我们到时候要怎么逃跑呢?有一个人会崩坏的能力,另外一个人会传送,都是很麻烦的对手。用我的魔法恐怕也只能牵制住其中一个人。”

“的确是这样,所以你负责攻击那个变态的男子,我和枫尽可能地不让另外的迷雾男开启传送门,然后你就从门口逃出去寻找附近的支援。”

“可是……我们被传送到的地方,在哪里啊?”

枫突如其来的提问让三人陷入了莫名的尴尬氛围。要是那个酒吧不在米斯里镇当中,或者从根本上就是另外的一个世界的话,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一时间,没有一个人打破沉默,都觉得一切陷入了僵局之中。

“等一下!我记得那个男的好像问起这是哪里来着?那是不是……”

楠木枫灵光乍现般想起了轮回之前的这段模糊记忆,不过菜月昴和雪都没有听到,因为此时此刻,一团紫黑色雾从天花板的下方骤然显现,继而黑色的传送门强制着从空白的空间里张开。迷雾男人的身体从中缓缓探出。

“果然,只能上了。”

“【雪·元气】!”

雪刹那间从座位上起身,左手伸向身体前方,无数的晶莹水珠开始从四周向着雪的掌心汇聚,紧接着,蓝白色的冲击波向着迷雾男袭去,空气中留下了淡淡的雪花痕迹。

“什么?”

男子被打个措手不及,慌忙地在狭小的传送门旁进行着闪避。雪的强力一击顺着男人的衣领冲向了天花板,给其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弹坑。

“你们这群家伙,早有防备吗?果然应该带上死柄木吊(Shigaraki Tomura)大人一起来的。”

“呀啊啊——”

菜月昴趁机踏过自己的座位,越向空中,出拳想要击打男子。

“不要太小瞧我了。”

黑雾状的男人硬生生地接下了菜月昴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并且用力地将菜月昴束缚在了自己身前。

“糟糕,我忘记他这点了。”

“可恶,把他放下来!”

两人慌乱之际,紫黑色的传送门将三人全部包围……

“又是这里……”

楠木枫在熟悉的昏暗灯光之下确认了几遍,果然还是那个夺走菜月昴性命的酒吧,那个变态的男人应该也在这里。身体照旧被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身旁的两人也是相同的状况。

“雪小姐,你来过这边吗?”

菜月昴用耳语一样的声音寻问道。

雪无奈地摇了摇头。由于雪从来不会参与进男人们的欢乐中,所以她对于酒吧的认知仅仅限于能够吃酒玩乐的地方,也从不注意米斯里镇上有多少家这样的场所。没想到这种知识在现在会派上用场,雪感到哭笑不得。

“要是能出去的话,我肯定就能认出来是不是米斯里镇了。”

“那好,一会儿就按照计划行事。”

枫在一旁尽力地保持自己头脑清醒——更确切地说是保持冷静。自己有艰巨的任务,如果连自控都做不到的话,会再次拖累大家。更为关键的是,刚刚枫酝酿着的一个新的想法,不知道可行度如何。

“我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吗?”

颤抖的、趋于变态的声音,又一次震慑着枫的鼓膜。身上布满断手,看起来从未洗过澡,脖子上布满了抓挠痕迹的变态一样的男子,再次现身在了三人的面前。

“我们也想知道呢。”

菜月昴用和上一次相似的回答敷衍着男子。

“哦?你们真的不清楚吗?看你们的打扮与那群乡巴佬不一样,才特地把你们给请到这里。不老实回答问题,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想要请求我们回答问题,也可以,但我们告诉你之后你得把我们都放了。”

楠木枫一股脑说出了反驳近乎变态的男子,好像叫做死柄木吊男人的话。连自己都没有勇气去相信自己居然敢这么做。不过为了让菜月昴和雪能够挣脱绳子取得自由,也只好尝试去说服一下他了。

“有意思,你们要是真的说出来,就放了你们。”

死柄木吊缓步向着枫走去,枫周围的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自己不再感受到蹦到嗓子眼儿的心脏的跳动,只觉得大脑正在疯狂地处理着男子走过来这简简单单的一条信息,肾上腺素的分泌急剧增加,枫甚至连口水都不敢咽一口下去。

死柄木吊凑到枫的面前,用猩红色的瞳孔凝视着枫的双眼,极具惊悚感。

“这里是‘交世界’,你这么问的话,应该也是从其他的世界里来的吧。”

雪一瞬间便理解了枫的动机,用平稳得出奇的声音,答复着死柄木吊的问题。如果男人真的信守承诺,那么连武力都不用动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何必大费周折?诚如枫所说的,只不过将信息告知于他们,就可以得到解脱。听了菜月昴的阐述,雪也大概分析出,和这个面前的变态男子对话,不可以用带有一丝一毫轻蔑的挑衅言语。

“什么‘交世界’?难道这不是日本吗?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男人有些狂躁,显然没理由相信雪的话。

“意思就是这样没错,所以要是想回去自己那边的话,只好等待这边的变动结束。”

“这样的吗?”

死柄木吊加快了频率,用指甲不停地抓挠着自己的脖颈,每挠一下,颈部的红色血痕就会变得更加深刻。

“那么……你们还知道些别的什么?”

“我们也只知道这些了。”

这次轮到菜月昴回答。能够和平解决,作出那么多没用的计划真是浪费时间。先前过于莽撞,想尽快脱身,都没有察觉他仅仅想知道这个世界的情报,目标并不是昴他们,然后的攻击激怒了男子,才会导致自己被杀害……但是不经过这次轮回,第一次与这种男子对峙,恐怕最先想到的办法仍是尽力挣脱束缚,最后落得一个悲惨下场。

楠木枫也终于有些舒缓地长呼出一口气,真是有些事后诸葛亮的意味。

“就暂且信你们了。”

……

“老师……对不起了。与敌联盟的各位都失去了联系,夜袭合宿的事情恐怕不能按时完成。杀死欧尔麦特的事情……”

死柄木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一个看不见的对象交谈着,声音透出了他的失望心情。

“黑雾,把他们送回去吧。”

然后,名叫黑雾的,真的人如其名一样的男子,从虚空中缓缓浮现出来,松开了紧紧束缚着三人的绳索。

“太好了。”

“呼……真是可怕。”

楠木枫小声呢喃着,心情可算放松了点儿,但身体还没完全从紧张与恐惧中解放出来。

叮——叮——

不经意之间,一个橙黄色,中间嵌有四颗红色五角星的球体,顺着楠木枫的口袋滑落了出来,在地面上弹了数下后,滚向名叫死柄木吊的男子脚下。

“糟了……”

“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你们果然还有秘密没有说啊!”

死柄木吊失去了耐性,怒视着三个即将离开这里的人,咬紧了牙关。

就像是珍贵的【四星球】落地一样,枫的心在一瞬间就跌倒了谷底。

楠木枫、雪和菜月昴,面对突如其来的事件,又一次陷入困境。

“比鲁斯(Beerus)大人,您看看这个。”

有着蓝绿色皮肤,白色长高卷发的高挑男子,出示着手中的细长法杖。法杖的末端,黑色的水晶球上,正显示着第七宇宙地球上面所发生的变数。

“哈?悟空和贝吉塔他们都凭空消失了?”

紫色皮肤的猫模样生物,实际上是有着破坏神地位的比鲁斯,严肃地注视着水晶球展示出的内容,正在沉重的思考着……

“连我都无法搜寻到他们,要不去向全王(Zen’ō)大人汇报一下吧。这种事情,已经太久没发生过了呢。”

“不……既然与神明一族相关,我们都不便插手,全王大人更不想参与其中。你知道,他们有多蛮横,仗着自己可以俯瞰所有世界的变化,那种高人一等的样子。”

比鲁斯说着有些不满地搔了搔头。

“维斯(Whis),还有谁被卷入这次事件中了吗?”

“布尔玛、悟空先生的儿子、贝吉塔先生的儿子,还有……”

“我知道了,他是为了异能量而来的,一定不会错的。”

“难道说,是为了那年的大混沌?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没放弃。哈哈——多么凄美的爱情故事。”

“这份执念、这份复仇的悲愿,也难怪他坚持了这么久。真令人钦佩。”

比鲁斯摆了几下紫色的尾巴。

“除非在其他的世界上,存在更加强大的魔法师来使这些杂乱的相交世界线回到平行的状态。否则剩下的事,就看悟空他们的了,我们只能静观其变,这种事情无论怎么说也不是想掺一脚就能掺进去的。”

言毕,比鲁斯静静地注视着彩色的异空,眼神如广袤的宇宙般深邃。

(第一部分·相交的起点·完)

注:

[1]孙悟空:《七龙珠》世界时间点,为弗利萨复活被再次消灭后,与第六宇宙的比武大会开始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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