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不禁打了个冷颤,抽回手,转身如逃跑似的离开了上官楚楚的闺房。
确定吴氏出了楚园后,夏荷又以上官楚楚要清静休养为由,把还有几个候在房门口的丫环给打发下去了。
她笑眯眯的关门,走进内室,看着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的上官楚楚,想起吴氏刚刚逃跑而走的窘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上官楚楚笑看着夏荷,一脸赞赏的道:“夏荷,你怎么想到这一个别具用心的甜藕羹?居然还让人跟着她一起去,可真有你的。呵呵!”
“呵呵!这叫做有什么样的小姐,就有什么样的丫环。”夏荷一脸得意的坐到床沿上,“那种人就是欠收拾!”
伸手轻点了一下她如葱白嫩滑的额头,上官楚楚笑道:“可别对外说,你这吹牛的性子也是因为有我这样的小姐,呵呵!”她见夏荷欲要反驳,便立刻探身凑到了夏荷耳边,喃喃碎言。
“夏荷省得,小姐先好好的睡一觉,就当自己真的晕倒了,呵呵!小姐说的事情,夏荷这就去办。”
微微的点点头,上官楚楚重新躺下,很快就真的睡着了。
一场大雪让湖面上结起了冰,吴氏站在湖边,忍不住的抖了抖身子,只觉全身都快冻僵了。
她低头透过冰,隐约看着冰下的枯莲杆,咬了咬牙,伸手拿过钱嬷嬷手里的铁撬,举起来,又轻轻了收回,举起来,又犹豫的收了回来,来回好几个回合,终于,她将铁撬交到了一旁的丫环手中,“海棠,白芷,你们替我挖藕出来。”
说完,她转身领着钱嬷嬷往湖边亭子里走去。
罢了,反正那该死的也不在旁边看着,谁挖不是挖,只要她说是自己挖的,旁的人又有谁敢说不是她挖的?
吴氏懒洋洋的坐在亭子里吃点心,吃热茶,她怀里抱着暖炉,身上披着厚厚的白狐毛大麾,一副安逸享受的模样。她的目光渐渐的睑起,放下茶盏,伸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脸。
“钱嬷嬷,我脸上的伤口你不是已经上过药了吗?怎么会又痛又痒?”她觉得很奇怪,只是被指甲划破了点皮,怎么会又痛又痒?况且,她刚已经回房擦了上好的膏药,可怎么反而感得更加痒了呢?
“主子……”钱嬷嬷刚开口,就被不远处穆小小气急败坏的声音给打断了。
“娘,你这要是干嘛?你可别失了自己的身份。”穆小小领着自己院子里的丫环婆子,正从人工桥上往亭子里走来,人还未到,她那尖锐的声音就已传了过来。吴氏蹙了蹙眉,眯着眼看向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儿。
这孩子被自己宠得越是无法无天了,这么多下人在场,况且这王府可少不了王爷的耳目,她大大咧咧的说出这种话,她就不怕惹怒王爷吗?
“你堂堂一个王府小姐,未来的兰王世子妃,你瞧瞧你此刻的样子?哪一点有贤淑大方,温顺乖巧的模样?我差人去请你随我一起去楚园,而你却贪恋香床暖被,你说你啊,你怎么就一点心思都不长呢?”
吴氏这话说的太明白了一些,穆小小顿时红了脸,面带不悦的反驳:“娘,你怎么这样说我?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那个该死……”
“闭嘴!你要是闲得慌就给我回房练女红去,我的事情何时需要你在面前指手划脚了?”吴氏气得伸手将茶盏、点心等扫落在地,怒视着穆小小,骂道:“什么时候你才能长点心思?你这样口无遮拦的,难道就不怕被有心人听去告诉王爷?”
“我……”穆小小严厉的扫看了一众丫环婆子们一眼,恶狠狠的道:“我看谁敢乱嚼舌根?”她上前挨着吴氏坐了下来,搀着她的手臂撒娇,“娘,你别总是自己吓自己,那人什么都记不得了,你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再说了,如今我的身份也不比以前,我保证让娘亲将来在王府里扬眉吐气。”
被穆小小这么一阵撒娇,吴氏的心都快要酥软了,她勾起了嘴角,笑着将穆小小的手包在掌心,安慰的道:“为娘的将来就仰靠我儿了,只是,小小啊,你切不可意气用事,骄浮忘我。我们走到今天可不容易,如果行差踩错一步,我们以前的费尽心思得来的,只怕一切都归零了。”
“娘,你要是还担心,那我们寻一个机会……嗯……”穆小小说着,神情唳血的做了一个捏死手中之物的动作。
怕什么?这样的事情,她们做过不少。
再说了,现在这个穆楚楚比以前更内向了,回到自己家里都吓,那她们还担心找不到机会斩草除根吗?
“这事暂不能做,若是她只是在演戏,想引我们上钩的话,那我们不就相当于自投罗网了吗?你爹要是知道了,我们只怕在这王府里呆不下去了。”吴氏说着,冷笑一声:“我一定不允许任何人阻挡我儿的幸福,她最好就是永远也想不起来了,否则,也就不能怪我了。”
她筹划了这么久,若非想要得到穆王爷的宠爱,她哪有可能一直这么忍气吞声的伺候穆小小这么多年?人心就是这样,永远都不知道满足,当年只是想要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栖身之地,可锦衣玉食之后,就得到更多的东西。
吴氏微眯着眼睛,朝钱嬷嬷道:“你现在就去找个机灵的丫头监视楚园的动静,那里的风吹草动也得给我汇报。”
她就不相信了,一个她了如指掌的小丫头,还能飞出她的手掌心。
主仆二人相视一眼,彼此便已明了各自的心思。
“老奴这就去安排。”钱嬷嬷转身出了亭子,有了花嬷嬷的前车之鉴,用吴氏办事时,她比以前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慢着!”吴氏喊住了匆匆离去的钱嬷嬷。
钱嬷嬷连忙站定,转身不明所以的看着吴氏,“主子。”
吴氏伸手一脸宠爱的帮穆小小理正头饰,瞧也不瞧钱嬷嬷一眼,径自吩咐:“多跟那个夏荷套套近乎,她是那丫头现在最亲近的人。”
话不需要讲得太明白,点到就止便可。
钱嬷嬷笑着点头,“奴婢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