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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风起云涌——闯黄龙群贼截牢狱

世祖听完,不断点头。那么刘秉忠到底给皇上说了什么?原来刘秉忠建议世祖皇帝:首先您御审东方亮,看看他是不是皇宫行凶的那个人;其次若不是东方亮,那么此事必为栽赃陷害,而且对方的目标也不会仅仅是东方亮,而是有更大阴谋,我想他们可能是想通过此事转移皇上的注意力,从而延缓查办辽阳的进度;最后皇上可假装降罪东方亮,暗中派其查访此事。世祖皇帝果真采纳了刘秉忠的计策,依计行事不提。且说辽阳黄龙府这段时间,也是一事接连一事,热闹极了。

自从左昆带走东方亮,黄龙府上下都捏着一把汗,担心东方亮的安危,人人郁郁寡欢,整个府衙死气沉沉。

这一天无影大剑上官云怒冲冲下了砚池山,找了个僻静处把衣服收拾一番,又平心静气地想了想:我到黄龙府用什么办法能把公孙良被押的地方摸清,是公开露面还是夜探黄龙?如果他们要凭武力我应该怎样对付?后来他终于想出了如此这般的一套办法。之后,他大步流星直奔黄龙府。没人时他把腰往下一塌施展陆地飞腾术,跟箭头似的那么快;有人呐他就收住脚步慢步走。因为光天化日之下叫人观之不雅。就这样在日头往西转的时候,就来到黄龙府的北门。他往城门这儿一看黑压压一片人,往城头上瞅,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旌旗飘摆,站满了大元军兵。因为这是前防,白天黑夜戒备很严。上官云到北门口一看,为什么人这么多呢?因为天快黑了,到城外办事的百姓要进城回家;到城里办事的急于出城。按黜置使崔彧大人的规定,进出城门都要经过严格检查官府发放的腰牌,对上号才能出入,否则就不行,发现可疑的要抓起来审讯。不然的话,能把这些贼治得服服贴贴的?上官云挤进人群一瞅,要进城的排了五百多,着急的人们议论纷纷:“像这样慢,到掌灯也回不了家……”再看城门洞口放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坐着两个年轻人,看样子都是大个儿,他们戴着六棱抽口硬壮巾,浑身上下青色衣服,腰中挎着刀。别看穿的便服,一瞅就是官家人,他们一面喝着水儿,一面打量进出的人群。另有二十几名军兵带着刀枪搜查来往行人;旁边还有一个文职官员,在这儿收放腰牌、登记载册,忙得满头大汗。在城洞旁边搭着个芦席棚,里边也有人,都是专为脱衣服检查准备的。

上官云一看:够严的!这一说我也得受检查,我又没有腰牌,还没有进城就遇上麻烦了。又一想:我干我的,按原计划行事。所以他不排队了,挤过人丛一直来到城门洞,拄着拐杖挺着胸脯迈步往里就走。当兵的抬头一瞅:“哎哎,站住站住!我说老头儿你乱闯什么!你没看进城都得排队吗?去,后边呆着去?”“嗬,弟兄们辛苦!老朽有急事在身,务必这会儿进城,大家给个方便罢,对不起,来日我请弟兄们喝茶!”上官云边说边往里走。当兵的横刀枪把他拦住:“老头儿,你活腻歪了?你刚才说的什么话,谁用你请喝茶呀,你经过检查了吗?后边去,再要不听把你抓起来治罪!”“唷嗬!你们这个衙门真不讲理呀,我什么法都没犯就把我抓起来?冲你这么说,我还非进城不可,看哪个敢抓老朽!”说着又往里走。桌子后面坐着的两个年轻人听见了,一拍桌子走了过来。

他俩就是黄龙府六品带刀校尉蒋如龙、蒋如虎。要说这哥儿俩,别看过去失身于绿林,但跟了崔彧后改邪归正了。随崔彧东征西讨,他俩身先士卒立有战功,经崔大人保奏、世祖允许,收到大都一百单八卫效力当差,而且加封六品官职。几年来这哥俩确实变好了,这次守北门的事就交给他俩了。哥俩兢兢业业一丝不苟,有时累得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尽管如此,他们知道形势严重,一点不敢偷懒,一会儿掌灯该换班了,他们也不怠慢。听着一吵,蒋氏兄弟站了起来。蒋如龙在前,蒋如虎在后,军兵左右一闪,他俩来到上官云面前上一眼下一眼看看,这是个大个老头儿,面似铜盆,胸前散满银髯,头上戴着鸭尾巾,手里拿着乌黑锃亮的拐棍,两只眼睛倍儿亮。哥俩就知道这老儿是练武的。看他这冲劲儿,也许是江湖上的朋友?先别得罪,问问清楚再说。蒋如龙过来一抱拳:“老人家好!适才军兵说话不周惹您生气,万望见谅。不过,上执下派迫不得已。我们是干这个的,因此就得严着点儿,您还得谅解。您看,不管是谁想要进出必须登记在册,说明您的姓名、家乡住处,说明理由,发放腰牌,然后才允许进城,不然上面怪下来兄弟们不好交代。老人家请到这边来。您贵姓?先给您办手续。”这蒋如龙就算会来事儿,说这套话也不算过分。但上官云今天是找茬儿来的,本来就没有安好心,打算玩儿命。尽管蒋如龙说得这么婉转,他仍然把脸一沉:“嚄!太麻烦了。这么宽敞的城门你们硬堵着不让进,又他娘的什么登记在册,那不是刁难人吗!老朽活到七八十岁还没有遇上过这些麻烦,对不起,全给我免了!”说着还往里走,蒋如龙怎么解释他也不听。蒋如虎急了,他的脾气跟他名儿差不多——虎头虎脑的,他一看这老家伙不是东西,又从北门来,出北门不远就是七星寨,他有可能就是个老贼成心跑来捣乱发坏,我哥怎么尽说好的,把他抓起来就得了!过来把他哥哥一拨拉:“嗳,老家伙,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你要找不顺当,今天爷对不起你!弟兄们,把他拿下!”一声令下,当兵的往上一闯抓胳膊撸袖子就想抓上官云。无影大剑把两臂一抖,使了个“老龙抖甲”,这么一晃身不要紧,当兵的摔躺下七八个。蒋如虎一看:“呀!老家伙会两下,找茬儿啊?来来来,我对付对付你。”蒋如虎甩掉外衣抡拳就打。上官云想:我今天进黄龙府为救我徒弟,这些人不值一打,我也不能浪费精力,干脆快点把他打发了。蒋如虎往上一纵使了个“通天炮”,上官云往旁一歪头,拳头打空了。还没等蒋如虎换招哩,上官云把左手抬起伸出两个手指在蒋如虎肋上捅了一下:“别动。”蒋如虎乐子大了:下面骑马蹲裆式,一个胳膊伸着,一个胳膊在后头,眼睛瞪着,一动不能动。原来,这就是点穴。蒋如龙一看:“老头儿,敢打我弟弟!”过来抡拳就打。上官云一转又到蒋如龙的身后,仍然使用这一招:“别动!”蒋如龙也听话,动不了地方了。当兵的傻了,刚想往上闯,上官云一摆手:“弟兄们,咱们没仇恨,老朽这般年纪绝不无故伤害你们。我进城办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哪个敢拦,我可对你们不住!”说话之间大步流星就进城去了。等到了街上他钻进胡同,迎面遇上两个百姓,上官云就打听黜置使大人的公馆在什么地方,百姓告诉他顺胡同出去奔大街往东一里左右知府衙门就是。上官云照着百姓说的走去,果然找到了。

这知府衙门现在又是钦差大人的公馆,那气派够大的:两旁两列拴马桩,拴着几十匹骏马。门前站着几十名军兵,多拿大刀斧戟,腰中挎刀佩剑来回巡逻。上官云一瞅到地方了,徒弟应该就关在这儿,天黑以前我就得大功告成。想到这儿,上官云来到公馆的面前来回走了两趟,火往上撞,刚想往里闯,但又把自己的情绪控制住了。为什么?因为公馆大门守卫森严。他眼睛转了一下,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人,不是那么容易往里闯的。当然,凭自己功夫没有拿这些人当回事,他们也挡不住,但是连吵带喊不就捅了马蜂窝了吗?人家里边做好了准备,再想救我徒弟公孙良就不那么容易啦!我得想方设法先把人救出来然后再说。他想到这儿心生一计。正好这时候从公馆里边走出来个当差的,急匆匆地往北去,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紧走两步把这当差的拦住了:“小兄弟留步。”当差的站住回头一看,并不认识,反问这高个老头儿:“老先生有事?”“小兄弟贵姓?”“免贵姓赵。”“跟赵兄打听一件事。”“老先生有话请讲。”“听说你们前两天打了个胜仗,在黄岗镇活捉了几个人,什么银镖太岁公孙良,还有个叫黑无常董玄坤的。但不知这几个人押在什么地方?”这姓赵的当差的一愣:“老先生打听这干什么?”“啊,没有别的意思,不怕您见怪,我们是远房亲戚,我想探探监。”“老先生好不晓事呀,您知道他们犯的什么罪?他们是行凶、造反、作乱,按大元朝例律都得扒皮、点天灯!往轻的来说都得斩首示众。这么重要的案犯你给他探什么监?在这时候躲都躲不及呀,还往前凑?老先生听我劝,别问了,赶紧走!”“多谢小兄弟关照,您说的一点儿都不假。不过你不了解内情,当年老朽欠过这几个人的亏空,他们摊上这事,我再不露面儿,觉得于心不忍。哪怕见个面儿呐,给送点儿吃的,这心就尽到了。”“我就是告诉你你也见不着。”“那小兄弟告诉我在哪儿押着,哪怕我进不去,隔墙我作三个揖回去,我也就睡好觉了,我这心愿也就了啦。”说着,无影大剑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来往前一递,塞在当差的手里。这当差的接过来一看,白花花的银子!回头瞅瞅没人发现,他就有点动心了:“哎,老先生!告诉你,我可犯法啊,不过我看你一片至诚。这三人就押在这院儿里,没有投入大牢,暂时在公馆寄押。”“这一说我进不去?”“那可不!我和你说来着,告诉你也白扯。你能进得了公馆吗?在公馆后边那一层院儿,在跨院押着哩,离后门不远。最好你甭去,要找了麻烦你可别怪我!”这当差的说完走了。?那年头官府里有几个不贪赃的?除了崔彧大人和少数几个清官之外,上上下下都是见钱眼开。话虽不多,已经给上官云画了简单地图。上官云的心放下了:噢,离后门不远,那我就不走前门了,这要省多大麻烦!这十两银子没有白花。上官云提着拐杖顺胡同去找公馆的后门。时间不大,到了。这后角门也关着,门上有两个站岗的。瞅瞅这后街也寂静,便走过去说话:“二位辛苦。”俩当差的看了看他:“啊,不辛苦!老先生有事儿吗?要有事到前面去办,后边不接待。”“是,我知道。敢问一声这是公馆后门?”“是的。”“好,我打算进去办点事,烦劳二位把门开开。”“办事?你这老头儿是上岁数了是怎么的?这属于内宅,任何人都不准出入,有事到前面去办。”“正因为是内宅老朽才来,我跟前边没有什么可说的。”说着话上官云上台阶推门就想进,当差的气得拦他:“这老头儿怎么不讲理?”上官云一伸手:“别动,别动!”一点穴,这两位全动不了啦。上官云推门进了大院,看意思像是仓房,公孙良在哪儿押着却不知道。那姓赵的差官说的小跨院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他一边找一边喊:“小良子,公孙良!你在哪儿?为师的来了。”你说他这胆子有多大?见屋就进,见院儿就找,四处搜寻,瞎猫碰死耗子——还真碰上了。

离后门不远旁边就是个跨院,一列三间房子,公孙良、董玄坤都在这儿押着哩。这俩人自从被俘之后没受什么罪。崔彧大人心善,他认为抓的是贼,用不着问其他口供,所以就没动非刑。那当兵的你一拳头我一脚,这都不算什么。一日三餐饭菜到时送来。尽管如此,这俩人的心里跟油烹的一样。起码说这身上它不得劲儿:戴着刑枷、手铐、脚镣和脖锁四大件刑具,连上厕所都去不了,屋犄角有个马桶,吃和拉都在屋里,两张大木床铺的是草,虽说不脏,和在七星寨比那不是天上地下吗!没事儿俩人凑在一块儿琢磨:怎能跑得了!铁门窗外面还有人严守,肋生双翅也难出去啊,把他们愁坏了。一天这十二个时辰没法熬,可以说度日如年。昨晚他们商量越狱,但手底下没有家伙,后半夜这才睡了一觉,因此头昏脑胀。这会儿两个人靠着墙昏昏沉沉似睡非睡,公孙良就听着院儿里有人喊自己名字。一激灵,他把眼睁开了:嗯,我在做梦哩,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呀,有人呼唤我的名字,难道要出大差,到了我们俩人的最后关头,这些赃官要下毒手不成?又一想出大差喊名儿干什么,这声音也不像啊;是昨晚上没有睡好觉,大概是耳鸣和胡思乱想了,他又把眼闭上了。一会儿又听有人喊,而且声音越来越近:“公孙良——为师在此,你在哪儿呐?”这一回他可听清楚了,赶紧把眼睁开,公孙良就问:“你听见没?”“听见了,有人喊大帅的名字。俩人赶紧站起来想扒窗往外看,但这窗户特别高,根本就够不着。正在公孙良跷着脚拔脖子的时候,又听外面传来“公孙良,你在哪里?为师找你呐……”这回听真切是老师无影大剑,公孙良不敢想象,这简直是神话,师父怎能进黄龙府找到这儿来?这要是把我救了真是命大!公孙良到了现在就不顾一切地扯着脖子喊开了:“师父,弟子在这儿哪!”董玄坤也喊上了:“老剑客,我俩在这哪!”俩人声音挺高,上官云听见了,其实就隔着一堵墙,他一拐弯儿把门找着了。上官云不顾一切抡五金拐杖“哐啷”一声把大铁锁砸开了,迈步进院,果然发现两间高窗房子,铁门上也有大锁。不过这阵儿正是吃饭时候,院里没人,上官云来得正好。上官云又喊一声:“小良子,为师在此。”“师父,快救我们吧!”上官云那心也要跳出来了,对公孙良又疼又恨。疼是疼自己的徒弟,手把手教给他数载苦功夫;气是气他不听话:谁让你上七星寨跟辽阳王童阔海鬼混?你如果听我的话走正路多好?何至于受今日牢狱之灾呀。这一阵儿他也顾不得想别的了,来到铁门边伸出大手抓住铁锁丹田一叫力:“嗨!”就听“咔叭”一声大锁掰掉了。他开开铁门就进屋了。公孙良他们两个人就扑过来了:“师父。”“老伯……”上官云一看公孙良也难认了:发髻披散、眼眵都多长,颧骨突出,两腮深陷,眼睛上挂满了血丝,跟个活鬼相似。朱亮心里更难过啦:“孩儿,不必着急,我就是救你们来的。”“师父,能出得去?”“差不多。来,我先把你们刑具去掉。”没有钥匙,全凭老头儿两只手也不那么容易,费了半天劲相继把刑枷铐镣和脖锁解除。他们闯出临时牢房到了院子里。上官云说:“快走!事不宜迟。一旦衙门里得着信儿,咱三个谁也走不了。”刚转身要出去,就听外面跟开了锅一样:“了不得啦,有人来救人哪,别让跑了呀!”……把银镖太岁公孙良吓得好悬没坐到地下:“啊,坏了!”其实上官云也有同感。再看公馆的军兵把小院落紧紧包围,上官云就知道大势己去,看来不打不行了。

官府怎么来得这么快呢?这还用问?上官云大摇大摆进了北关,用点穴法点住蒋家兄弟,点完他走了。有个当兵的有经验,过来一推蒋如龙,一晃蒋如虎,果然把点穴破了,血脉一流通就没事儿了。蒋家兄弟“哎唷”一声缓过来,再找老头儿不见了。问哪儿去了?说进城了。蒋如龙吩咐:“关闭城门,禁止通行。我俩禀报去。”他俩回公馆里边一喊,把人全惊动起来了。所有的办差官全到前厅纷纷打听,蒋家兄弟把经过讲一遍。诸葛明一捉摸:大概就为这几个俘虏来的,要不就是搞暗杀。这老头儿胆儿太大啦,敢晃着膀子进黄龙府,可见非等闲之辈。吩咐做好准备,把人马撒开保护公馆,四面八方搜查。有人到后角门一看,这俩把门的像一对大蜡似的戳在那里一动不动。破了穴道一问,俩人讲了经过。诸葛明马上调来二百亲兵把这小院儿包围,率领老少英雄赶到此处。等推开门诸葛明往院里一看:嗬!果然遇上那白胡老头已经破门而进把俩贼救出来了。诸葛明心里说话:好险哪,晚来一步把俩贼救走了。诸葛明把掌中一对蛾眉刺一碰:“呔!尔老匹夫,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砸监反狱!你可知罪!”上官云把掌中五金拐杖晃了晃抬头一看:对面站了个小老头儿,长得跟猴儿差不多少,别看个头不高,浑身上下一团精气神,狗油胡子七根朝上八根朝下“不儿不儿”直蹦;一对小圆眼珠叽里骨碌乱转,一说话嗓音发尖。别看没有见过面,上官云就知道这是诸葛明。

“对面这人口打官腔,莫非你就是师爷诸葛明?”“不错,正是诸葛老爷。我说老头儿你是哪位?”“啊,老朽无名少姓,叫上官云。”“嗯……什么?上官云?莫非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无影大剑不成?”“正是老朽!”吓得诸葛明一缩脖子:我的妈呀!还是那句话:人的名树的影,诸葛明经验丰富,广交天下豪杰,凡是各门各户、各山各岛的名人,基本上他都知道。他知道在飞龙峪有个了不起的老隐士叫无影大剑上官云,听说此人身怀绝技,后来这人在武林中消失,隐居不出头了,今儿怎么在这儿出来了?真是他,今儿可就麻烦了。诸葛明一抱拳:“上官老剑客久违,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请问您这是干什么,因何砸牢反狱,难道您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诸葛明!不要往下再问了,你不知道我跟这几个人的关系。银镖太岁公孙良是我的爱徒,这位是小徒的好友,老朽焉有不救之理?你也是绿林出身,如果你能赏个面子把道路闪开让老朽把这俩人救走,我绝不忘恩,你意如何?”诸葛明一笑说:“老剑客你好糊涂,这可不是做买卖,是犯法的事。我是朝廷命官,我的职责就是捕盗拿贼。公孙良等人背叛大元犯下不赦之罪,今天把他们抓押在此,等圣旨一到就将正法。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您砸监反狱要把他们救走,还说什么让我高高手把他们给放了,这不是笑话吗?我诸葛明长了几个脑袋敢以身试法?话又说回来,咱俩萍水相逢一点交情没有,可你砸监反狱又犯下不赦之罪,把你一放我就得吃官司,这个事儿万万不能从命。老剑客您错啦,您的所作所为并不聪明。今天讲不了,说不起,请把拐杖扔了,我命人把你捆上,跟我到案打官司。不然的话嘿嘿……我可要撒野啦!”诸葛师爷说到这儿把眼珠子一瞪。上官云一看讲理不好使就得开打了,杀出一条血路把俩人救出去。想到此他一晃拐杖:“诸葛明!!既然有理讲不通,来来来,我看你们哪一个是老朽的对手?不怕死的过来!”不等诸葛明传令,身后神拳太岁李虎就压不住火了。这家伙身大力不亏,“嗷——”一嗓子往上一纵:“师爷,您跟他白话什么,两拳把他砸扁了不就得了……老匹夫休走,接拳!”奔上官云搂头便打。上官云不知道他是谁也没工夫问,使了个海底捞月,五金拐杖往上一崩:“开!”您说得什么劲儿架得这李虎的两拳!别看上官云上了年纪,真有劲儿。老头儿到现在练的是十三太保的横练,本身是童男,会童子功,因此功底深厚、力量十足!拐杖一碰到胳膊上李虎就受不了啦,觉得两臂发酸麻,李虎见势不好回头就跑。上官云一看这是逃走的机会:“孩子,跟我往外冲!”

李虎三十来岁正当年,两臂一晃八百斤的力量,够上一员虎将。但是跟上官云比差得太多了,不说武艺高低,拿力气来比李虎也得甘败下风:刚一接手,双臂就被震的抬不起了。上官云刚想往外冲,旁边就蹦出一位来:“老匹夫接刀!”上官云往旁一闪身斜眼一看,跳过来一个漂亮小伙子,有二十六七岁,穿青挂皂,长得眉清目秀,手中擎着厚背尖翅雁翎刀。上官云用拐杖给架住:“娃娃你是谁?”“无影刀宋兴!”“无名小辈知趣点,闪开道路,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废话!接刀。”宋兴又是一刀。上官云一看不能客气了,用拐杖往外一拨他的刀,宋兴知道他这拐杖有劲儿,碰上刀就得飞,赶紧使了个裹脑藏头、进步连环式,一刀奔上官云脖子来了,无影大剑往下一低头,宋兴刀走空。刚想换招,上官云就不给他留空了,往前一跟步就飞来一腿。别看八九十岁老人,那腿跟面条儿一样直奔宋兴的肋叉子蹬来,真给踢上,肋骨全得断。宋兴见势不好,往上一挺身,把屁股给人家了。屁股肉多富于弹性,这玩意儿禁踹,“叭”!宋兴摔出去一丈多远。宋兴半身麻木,汗珠子下来了。他正好摔到黑旋风蒋如龙脚前,蒋如龙一哈腰把宋兴给扶起来:“大兄弟觉得怎么样?”“这个老匹夫甚是厉害,这觉着浑身麻木。”蒋如龙立马给他活动筋骨。

宋兴一摔倒,闹海蛟胡天彪就急啦,因为他同宋兴友情莫逆。小伙子把三彩围裙往上一撩,拽出十三节链子枪,打垫步“噌”的一下就到了上官云面前:“老匹夫可知道某家的厉害?”上官云一看又来了个漂亮小伙子,黄白净面尖下颏,眉分八彩,一对大豹子眼,干净利索,手使明晃晃一条链子枪。他心中赞叹:罢了,这黄龙府的人才真不少,小伙子一个赛似一个。“娃娃,你是谁?”“闹海蛟胡天彪。看枪!”枪一翻直刺上官云的颈嗓。上官云知道这个软家伙最不好对付,因为它是十三节连在一块儿的,中间是套环连接,见硬就拐弯儿,就要打着自己。那上官云是行家,晃五金拐杖对准链子枪的尖儿“咔”的就是一下。哪知胡天彪顺势一转身,枪随人转平着来抽上官云的耳门,这要抽上,人当时就得废了。上官云赶紧藏头往下一哈头,链子枪刮了一道风当时掠过。一老一少战在一块儿。五个回合,上官云反臂一拐杖直砸胡天彪的后背。胡天彪一看不好,使了个苏秦背剑把链子枪往后一带,拐杖正好砸到链子枪上,虽然说没有直接砸到后背上,垫了这一下也够瞧的:把胡天彪崩出有一丈多远,险些摔倒,后脊背上添了一条紫棱子,把小伙子疼得咬牙切齿,汗珠子下来了。他刚下去,勇金刚钱豹就上来了。小个儿不高,骨瘦如柴,手中使着一对擂鼓瓮金锤。这钱豹说话还有点儿结巴:“这……一个老家伙,竟……敢撤野,看锤!”上官云一瞅这位长得不怎么的,跟雷公崽子差不多,这锤个儿可不小,看来有把子力气,我试试你劲儿有多大!锤往下砸,上官云使了个海底捞月用五金拐杖往上一架,“当啷啷”拐杖碰双锤,到底是钱豹的劲儿比李虎劲儿大,锤没有出手,尽管如此,把钱豹震得退了几步“咕咚”来个屁股蹲儿。这一下摔得这个疼哪,钱豹不干了,“嗷”的一嗓子蹦起来,二次抡锤就砸。你想他的能耐怎比得了上官云,五六个回合让无影大剑一拐杖正打在屁股蛋子上,把钱豹打出两丈多远,锤也撒手了,趴到地上了。“啊……啊呀,可真他娘的够疼的,救命呵!”有人过去把他抢救下去,扒开裤子一看,“唷!”屁股蛋子上一条紫棱子跟个擀面杖在这儿别着差不多。诸葛明知道这玩儿淤住血就不好办了:“快快快,抬到前屋把伤口拉开,把那血全挤出来,化了脓就废啦。”有人抢救钱豹。

黄龙府这边是上去一个败一个,最多的也就是五六个回合。完了,挡不住,唯一的办法就得靠人多势众。诸葛明急得直转,心说:这小亮子被朝廷带走了!冷峰,他哪儿去了?其实冷峰要在这儿早就过来了,他有事儿,吃完中午饭奉崔彧大人所差奔西关安抚百姓去了。可那些老百姓听说他就是协助官府四处抓贼的大侠冷峰,恭敬得像神仙似的,这家拉那家请,所以把冷峰给拌住了,一直到快掌灯了,冷峰也抽不出身来。后来实在呆不下去了,恐怕公馆有事,这才跟乡亲们告辞领着八个士兵回到公馆。刚进门当兵的就过来说:“少侠客快到后边看看去吧,打起来了。”冷峰一愣:“什么事情?”“来了个老头儿甚是凶猛,砸监反狱救公孙良他们来了,众位英雄动手谁也不行,正着急找您呐!”冷峰一听脑袋“嗡”的一声:“待我看看。”说完撒脚奔后边,等到了出事地方分人群挤进来。诸葛明一看冷峰来了:“啊唷孩子!可把你盼来了。”“师爷不要吃惊,我看一看。”众人呼啦一闪,当时把腰板儿全拔直了:“行,妥啦!冷峰来了。”“冷少侠来了,指定得胜!”除了东方亮,冷峰在大伙儿心目中影响也颇深。

冷峰挤进人群抬头一看:面前站个老头儿,手里拎的五金拐杖比鸭蛋还粗三圈,大个儿,白脸、白胡,长得十分有神。往后一看,抓住的那俩俘虏低头散发的瞪着眼睛在后边看着。冷峰跟诸葛明一打听,诸葛明把方才的经过一介绍,冷峰这才心里有数,迈步过来了。他这人打仗从来不着急,即使心里头多么急,脸上也不流露出来。他冲着无影大剑噗哧一笑:“嘻……我说老爷子,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无影大剑上官老剑客?”“呵,不错!正是老朽。冤有头债有主,老朽这次来大同要办两件事:一来救我徒儿和这位英雄;第二,就要会会仁者无敌小剑魔东方亮,顺便把他脑袋带回七星寨!废话莫讲,你可是东方亮。”“我兄弟不在,把我的脑袋取走好了,我就省得受罪了。不过老剑客,这牛可不能乱吹呵,吹得贴点边儿。我这脑袋可不怎么好摘哩。”“是吗?别人摘不容易,大概在我来说不会费劲。废话少说,报名再战”“冷峰便是。”“过来,我看看你小子究竟有什么能耐?”说话之间无影大剑往前一纵抡拐杖就砸,冷峰扑棱脑袋往旁边一躲,拐杖落空。上官云连着又是三拐杖,冷峰滴溜溜身形乱转又全躲开了。上官云把眼一瞪:“小辈,你因何不动手?”“啊呀我说老前辈呀,咱爷儿俩初次相会,你不知道冷某的脾气,我这个人最懂礼貌了,跟谁动手都得让他几招。”“就凭我这身份还用得着你让吗?少说废话,快拉刀。”“嗯,好啦,我这就拽刀。”冷峰探膀臂摘下背后背着的棋盘。他这棋盘是一燈大师专为其打造,自从恩师送了这棋盘之后,冷峰就好比彪虎生翼一般,他在这棋盘上可真下过苦功:平日跟大伙一样忙里忙外,一样洽公,别人睡觉、休息了,冷峰上院里练棋盘去。工夫不负有心人,所以冷峰的能耐才高出别人,到用的时候就知道这玩艺儿可贵啦!

再看冷峰把棋盘拽出来一手端着棋盘一手玩弄棋子,说声“请”!往前一纵跟上官云战在一处。这回冷峰可不留情了,一点儿不敢马虎大意,一招紧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棋盘舞动如飞。上官云也是有意看看冷峰有多大能耐,一开始没有进手的招术,就按一般的招儿跟冷峰一来一往,偷眼观瞧:罢了!怪不得敢替东方亮把横呐,真有点儿能耐,我徒弟赶不上人家。凭心而论高就是高,低就是低,看冷峰的能耐,想必东方亮也不会差比我徒弟强多啦。上官云一边打一边心里赞叹,可是打过二十个回合无影大剑一想:不好!我想什么哪,我现在干什么呢!我在虎口之中。当然,我要想走谁也拦不住,我后边还有两个人哩。如果耽搁了时间,官家人越来越多就走不了啦!干脆,利在速战,我把冷峰废了就得了。上官云想到这儿一换招就下了毒手,这一条拐杖上下翻飞,使的是六十四路天罡拐。上官云这一加紧,冷峰就架不住了。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冷峰的能耐打不过人家。不过打到这种程度那就不含糊了!上官云拐杖一加紧,冷峰就觉着怎么也对付不了,被人家逼得往后直退,额角上也见汗了。诸葛明在旁边急得直跺脚:“这冷峰,你小子怎么啦?加把劲儿,全指着你哪!”冷少侠加把劲儿。”“兄弟加把劲儿。”大伙给冷峰打气儿。冷峰一咬牙关晃镔铁棋盘勉强支持。正这么个时候,使人吃惊的事情出现了,就见房脊上站着一个出家的僧人,是个秃头和尚,面似丹金一张铜锣大脸,肉岗子眉毛一对环眼,大趴鼻子蛤蟆嘴,大耳超怀,满脸都是寿斑;最小也在八十岁开外,身上穿着灰布的僧衣,背后背着一块金棋盘,腰里斜挂个兜子,里边装着暗器——三十二颗金棋子。冷峰认得这个人,他是小虎岩峰莲台禅院的住持僧~灭世佛禅阴光法师,最不是东西,没想到今天他在这儿露面了。说他来,也没什么可吃惊的,像冷峰、诸葛明这种人久经大敌,能怕他吗?使人吃惊的是他手里抓着一个人,正是钦差黜置使大人崔彧,故此把众人吓得胆裂魂飞,谁也想象不到,这个阴光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把大人给抓住了。

原来大伙在这块儿打着的时候,阴光这老家伙进了内宅了。崔彧大人正在处理公事身边没人保护,大家都去后院儿了,所以阴光一点儿也没费事,就把崔彧大人抓住了。

要问阴光从哪儿来,从七星寨来。辽阳王童阔海修的招贤馆,广纳天下所有豪杰,给小虎岩莲台禅院也下了请帖,请他来入伙。阴光一琢磨,我溜达一趟,到那儿看看,合适我就入伙,不合适我还回我的小虎岩,所以他到了七星寨。

自从上官云孤身下山起,山上就没消停过,整日议论纷纷,都替上官云捏着把汗,特别是阴光。他想:哎呀!上官剑客一个人进了黄龙府,这可够危险的,那是龙潭虎穴呀,我跟他有交情,焉有不管之理,我后面追他去,到那儿好助他一臂之力。就这样阴光也赶到黄龙府,跟上官云是前后脚,至多差一个半时辰。进到城里,打听着了公馆,没走大门从西墙跳进宅子,他趴在房上往院里一看,正赶上无影大剑大战冷峰。阴光有心下去帮忙,一想没必要,上官老剑客对付他绰绰有余,我下去没用。他一瞅所有的差官都在里院,精力都集中在这儿,恐怕那赃官在保护方面有点疏忽,不如我把赃官弄到手,拿他当人质,叫他们怎样就得怎样,要不然离不开黄龙府。这小子打定了鬼点子,一转身赶奔大人的内宅。虽然他不知道,但他一打听就找着了,正赶上崔彧大人在屋里。阴光从房上往下一跳,就这样他顺利地进了屋。崔彧大人是个文官,根本不能打仗,因此叫人家抓了俘虏。阴光一只手抓着他,飞身上房又赶到战场。到那儿往下一看,还打呢,因此他在房上喊了一下。无影大剑抬头一看是好朋友,而且抓住了赃官,他心跟开了两扇门一样:“老朋友!快来救我。”“阿弥陀佛!老剑客您放心,我跟他们交涉交涉。”上官云点头闪到旁边去了。阴光提高了嗓音:“阿弥陀佛,哪一个是东方亮,谁是诸葛明,赶紧出来搭话。”把冷峰急得直蹦,倏地一下跳出来:“东方亮不在,我是冷峰,有话就跟我说吧!”“冷峰,看见没有,我手中抓的就是你们的上司崔彧,他的命在我手心里掌握着呢,你说怎么办吧。你们要是把道路闪开,把我们这些人平安地送出黄龙府,我一撒手把赃官放了;你要敢说个不字,我一掌就打碎狗官的脑袋,你们拿主意吧。”冷峰一看钦差大人落到魔掌之中,他真想飞身上房,将这个凶僧一棋盘砸死,把大人抢救回来,但是他没敢。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往上一纵,人家手起掌落“咔嚓”就能把崔大人给打死,岂不铸成大错。想发暗器,万一失手把颜大人打着,怎么办?“唉呀?”冷峰急得是一筹莫展。诸葛明从旁边过来,跟冷峰咬了半天耳朵:“孩儿啊!事到如今,就得让人家牵着鼻子走啦,干脆听他们的,把他们送出黄龙府,再想办法救大人。”“如果把他们送出黄龙府,不放大人怎么办?”“咳!咱们走一步看一步,我已命人调动军队,谅他也逃不出咱们的掌心。他不把大人给咱们,咱也跟他没完。”冷峰一听,也只好如此。他一抬头:“我说凶僧,你说话可算数?倘若把你们放出黄龙府,我们大人你放不放?”“哈哈哈!冷峰你只管放心,贫僧虽不敢说是英雄好汉,但是说话算数,吐口唾沫就等于钉子,只要你把我们放出去,我立即就把人还给你们。”“好了,我也把丑话说在前面,倘若你要不放大人,今天你们一个也跑不了。”崔大人虽然害怕,但是他拼命地喊:“冷少侠,各位英雄,不要挂念我,放不得呀!你们就把下官豁出去吧,不能放走这帮贼。”可事到现在,谁还能听他的?冷峰跟诸葛明往旁边一闪身,“撤!”一声令下,众人就把道路给闪出来了。无影大剑上官云单手提着五金的拐棍,后面跟着公孙良、董玄坤,他们是大摇大摆从人群中通过,离开公馆到了大街,然后又出了北城。那个凶僧阴光,一只手提着大人,一只手在空中举着,预防有人不利于他,在后面跟着也出了北城。老少英雄离着他们三丈多远,各拉家伙在后面跟着,空气十分紧张。离开城关五里左右,这地方一片荒凉,除了山砬子就是树林,靠东北有条弯弯的小路,这就是赶奔七星寨的路,走到这儿冷峰不走了。“站住!上官云,我们够意思了,把你们全放了,你们现在应当把大人交还给我们。”就见阴光一阵冷笑:“冷峰啊,你真是白日做梦。对付你们这帮人,就得心狠手黑,方才我说的那些话不算数,我要把这赃官带回七星寨,大伙贺贺功,喝一口酒拉他一刀,把他万刃分尸。”老少英雄一听就要往上闯,阴光把这只掌在空中晃了晃,说:“嗳!谁敢过来,我就先把赃官砸死。”这一招还真灵,大伙又站住不敢过去了,要不说拿人质作要挟真厉害呢。阴光回头对上官云说:“老兄,咱们该走啦。”说完他们转身要走。如果这几个人进了树林,那就真跑了。那原始密林一眼望不到边,道路崎岖而又复杂,人家对地理相当熟,顺着这儿就可以到砚池山七星寨。这可怎么办?冷峰一想,豁出去了,大人你要有命,就死不了,你要没命,在混战之中也就交待了,我们不能眼睁睁瞅着他们把你掳到七星寨去。冷峰浑身上下血都热了,他刚想往前纵,就听石砬子后面、树林周围三声炮响,伏兵四起,正好把这帮贼人的去路给截断了。正中央挑起一杆坐督旗,火红缎子大旗上绣着白字,上面绣着“御赐无敌将边关镇守史赤那”。在旗角下,有一员大将,头戴凤翅金盔,体挂金锁连环甲,外罩月白缎的滚龙袍,腰束狮蟒带,凤凰裙双遮脚面,下边蹬着虎头战靴,掌中擎着一条三股托天叉。此人面如晚霞,六十岁左右,剑眉虎目,三绺花白的须髯,在马上一坐,真如金甲天神一般。在他的左右,八匹马上坐着八员大将,各拿刀枪棍棒,再往后看是五百弓箭手,把箭都搭好了,对准这群贼。刚才诸葛明就知道事情不好办,没有援兵解决不了问题,因此暗地派人顺着小路上野马岭搬兵,把赤那给搬来了。赤那有帅才,得到紧急报告之后,他一分析,这帮贼肯定得回七星寨,我把咽喉要道给卡住,让你插翅难飞,因此,他把兵就埋伏在这儿,果然不出所料,在这儿把他们给拦住了。赤那一点镔铁镫,马往前提,“哗啦啦”一晃掌中的大叉:“贼寇,尔等还不快把大人放下,还等待何时,你们走不了啦。”上官云、阴光、公孙良等群贼,一看也害了怕,想不到这儿还有大元朝的伏兵,心里也没底了。上官云跟阴光说:“干脆把人放了吧!要不咱们都走不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来咱再报仇也不晚,如果把事情做绝了,他们把这赃官的性命豁出去不要,也要和咱们决一死战。”阴光点点头:“阿弥陀佛!冷峰,刚才贫僧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就凭我这么大年纪能说瞎话吗?我说放人,一定要放。不过你们这么做可不对,我要把人放了,你们不让我们过去怎么办。”冷峰一听,说:“我说凶僧,我们的人说话历来算数,只要你把人放了,我们保证放你们过去。赤那大帅,你先把道路闪开,只要放人,你就把他们放过去。”赤那点头,把大叉一晃,来了个一字长蛇阵,把路闪开了。阴光最后一咬牙,把钦差大人抓过来,用手指着鼻子:“赃官哪,让你捡个便宜,如果再让贫僧抓住,管叫你粉身碎骨,去你娘的!”一抖手,把崔大人推回来了。崔大人站立不稳,摔倒在地,老少爷们儿往上一闯,保护住大人。就利用这个机会,阴光、上官云一伙乘机逃走,钻进树林没影儿了。总算把大人抢救回来了,再看崔大人,浑身抖做一团,直冒虚汗,脸色焦黄,被吓的不轻,就这样收兵回奔黄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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