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一般的备战升学考,很快就过去了。
所有能想到的关于小学毕业要做的事,余想似乎都没怎么做。
平平静静,所有关于离别的伤感,余想都没有。除了出成绩的那天,舒婷拉着余想恋恋不舍地搂搂抱抱了许久,余想真的对于自己小学毕业没有一点点悲伤。她唯一有点忧愁的就是,跟舒婷的分离,还有那个坐在她前面的少年——祁司。
是的,少女时期总会有那么一个默默暗恋的小男生,或许是由于祁司那张虽然还没长开,却依旧在一堆男生中出众的颜值吧,余想就把少女的青涩暗恋给了祁司。
其实,这算不上暗不暗恋,也说不上喜不喜欢。只不过,余想总是会在上课的时候不经意间瞄一瞄祁司,或者看看祁司中午吃的什么,悄悄买一份一样的,又或者每次看着祁司被表扬的时候,心里暗自高兴……
总之,关于祁司,连余想自己都说不清楚什么感情,同学?朋友?好朋友?很快就不会了吧?
在余想的意识里,舒婷和祁司都是极其有天赋的人,他们不会是她这种甘于平凡的人,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一辈子都会止步于小学同学了吧?在他们漫长岁月里,极其短暂的一部分,可能后来如果提及她,都会下意识地问一句“余想是谁啊?”了吧。
人生有三大最高兴的假期,一是小学毕业,二是初中毕业,三是高中毕业。
在家里第n次被余妈说不爱收拾,在家里碍眼时,余想撇撇嘴,走出了家门,打算出去活动活动身体。
家门前是一个大池塘,冬春干涸,夏秋就是一汪碧色。岸边的柳树会在春夏交替之际长得枝繁叶茂,往年从堂姐余悦那学来了编花环的技巧,这次余想自己做了一个,虽然…不太理想,但是,余想很满意…
走上柏油马路,蝉声早已经开始此起彼伏的叫喊,余想在树下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说实话,余想真的是一个不爱出门的人,这点特质在她上初中之后越来越凸显,余想总觉得在家里更放松,无关什么安不安全感的,只是因为余想懒。
懒,确实,如果是一个跟余想接触不深的人,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她这一点隐藏属性的。毕竟,在外面,余想可是一个令人发指的处女座。
后来,祁司对于余想这一性格的评价就是“在家狮子座,在外处女座,偶尔疯羊座”。
余想能懒到什么程度呢?她宁愿用脚够遥控器够半个小时,也不愿意立起身子去用手拿,她宁愿在余爸余妈都不在家的时候一天三顿啥都不吃,也不想起来自己做顿饭。
那个时候,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也没有小说的余想只能坐在长椅上发呆,呆着呆着就容易胡思乱想,她突然意识到,还有十几天就开学了,这意味着什么?要!军!训!了!啊!!!!!!
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余想差点没从长椅上摔下来,她最讨厌体育运动了,不管什么体育运动。
回到家,余想从一堆杂物里面翻出来了一年前实践活动(其实是翻版的军训)时用的行李箱。说起这个行李箱,这可有故事了。
对于一家子来说,都不出去旅游,也没有过搬家,也没有住校或者住宿舍的,自然就用不上行李箱,于是在犹豫再三之后,余想还是跟余爸提了想买个行李箱的事情。余爸默了默,说,“爸会解决的。”
第二天,余爸扛回来了一个行李箱,薄荷绿的,上面有贴纸,看不出来是什么,但是能知道的是,这绝对是用过的,
“我找他们要了一个行李箱。”余爸看着行李箱笑了笑说。
“为什么…不买一个?”
“我去看了,新买太贵了,而且你也只用这一次军训七天嘛,没必要。”
“可是…万一我以后…”余想抿了抿嘴。
“哪有那么多万一,你去把这个擦一下吧。”余爸一口气打断了余想的话。
“…好。”
后来,余想一直用这个行李箱,知道高二的时候,这个行李箱坏掉了两个轮子,彻底报废了,余想才换了新的。
余想永远也忘不了,她每次费力拖着坏掉一个轮子的行李箱返校上学的时候,周围人看她几步一顿的眼神。
余想从来没怨过她的父母没给她好的生活,因为她觉得她的父母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在给她好的生活了,可是在她看着周围同学父母每次开车接他们回家的时候,她都会很羡慕,然后只能笑一笑,拖着箱子去站台挤公交车。
生活在深渊的人,总是习惯性仰望深渊。
余想没有抱怨过自己的父母,她的同学每次看到余爸余妈的时候都会很惊讶,甚至有同学都对余想说,“余想,那是你爷爷吗?好年轻啊。”每当这时候,余想都会淡淡地说。
“那是我爸。”
余想觉得,她不是一个多么多么善良多么多么有道德品行的人,但是对于父母,她还是抱有最大的尊重与爱。尽管后来会发生许多事情。
最让余想没想到的是,她在军训的时候见到了祁司和舒婷,这意味着,他们又能在一起了,余想觉得,这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