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你们几个，有谁愿意去玄女峰的吗？机会难得，没人主动的话，我就叫其他有经验的人去了。”
统领瞥了众人一眼，虽然是个相当紧要的任务，但难度不高，耗时不长，交给新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也算是个锻炼。
“统领，我愿意去！”荆画第一个举起手。
“我，我也愿意！”没过几秒，另一个杂役主动请缨。
“很好！那就你们俩了。记住，少说多看，碰到任何人都务必恭敬。”杂役在山海宗地位是最低，哪怕是普通弟子，从规矩上讲也是能使唤任何一名杂役的。
“明白，统领！”
两人各自拿起扫帚和簸箕，跟随那年轻女子离开杂役院，一路前往玄女峰。
路上，另一名杂役主动凑近和荆画聊天。
“嗨，兄弟。有空吗，认识一下呗？”
扭头看了一眼，荆画轻轻点头。
“我叫朱六。兄弟你呢？”
叫“朱六”的年轻杂役年纪和荆画相仿，但性格比荆画开朗许多。脸上挂着单纯的笑容，让人看着非常舒服。
“荆画。”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同龄朋友的荆画，面对一道友好而陌生的面孔，一时间有些紧张。
“荆画？荆棘的荆，琴棋书画的画？”朱六问。
“嗯，江山如画的画。”荆画点点头。
“江山如画……荆棘丛生之后，便是江山如画，真是好名字！荆画，你爹娘一定读过很多书吧？”
“我娘以前家境不错，四书五经都有读过。”
“那你爹呢？”
“我爹……”
在嫁给荆画的爹荆成之前，荆画的娘其实是个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知书达礼，温婉贤淑。而荆成当年也算是仓河村最有潜力的修行天才。
然而世事无常，荆成因为一个意外被山海宗扫地出门，从此一蹶不振。荆画娘亲的娘家也因此受到牵连，家业一落千丈。荆家，就这样没落了。
“你不愿意说就不说了。”见荆画为难，朱六主动转移话题，“对了，荆画，还没问，你的天资是什么？”
“我没有天资。”
“没有天资？哦，原本你就那个没有天资的。”朱六有些尴尬，“那个，当时我没注意到是你，不好意思啊。”
场面陷入沉默，两人都不说话。转眼间，玄女峰山门近在眼前。两人不约而同闭上了嘴，跟随年轻女子走进玄女峰。
玄女峰，山海宗北境外门十三峰里唯一一个只收女弟子的山门。
峰主是个中年女人，年过四十没有婚配。峰内弟子天资多样，功法不限，实力参差不齐。最顶尖的弟子，据传闻已经突破塑身境。
两人是男子，还都是正值血气方刚的青春少年，走进满是女子的玄女峰，一时难掩拘谨。
朱六倒是还好，天生性格开朗；荆画从小到大同性朋友都没交过，更遑论异性，此刻看到洋溢青春气息的姑娘们，顿时心中躁动异常，格外紧张。
“姐妹们姐妹们，快看，有男子进来了！”
一个活泼的女弟子远远看到荆画二人，连忙招呼其他女弟子前来围观。玄女峰常年只有女子，围观从外进来的男子，是玄女峰弟子的日常趣味之一。
“切，两个杂役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连修行都不会，用峰主的话说，就是废物一个！不对，废物两个！”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瞥了一眼，不屑地努努嘴。
“但是这两个好年轻啊！其中那个沉默寡言的，还长得挺帅的！”
“好像是哦，真的挺帅的。以前没见过诶，是新来的吧！”
“那也是废物！中看不中用的家伙！”
穿过人群，女弟子们的议论传入二人耳中。其中不乏对二人长相的夸赞，年轻男女相互吸引实属常事；夹杂其中的不屑和辱骂也有不少，但二人身份摆在那里，自也无话可说。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没素质。”朱六远远听到那两句刺耳的言语，还是有些不快，愤愤地低声骂了两句。
结果，就好巧不巧地被不远处的高挑女子听进耳中。
“喂，那个谁，刚才骂我的人，是你吗？”高挑女子目光锁定朝朱六喝道，声音冰冷。
朱六闻言一愣，抬起头，也不畏惧，“是我。”
“果然是你！”高挑女子打量了朱六几眼，一脸不屑，“连修行都不能的废物，还敢顶嘴！刚才骂我的是你吧，我问你，你道不道歉！”
“道歉？”朱六咬咬牙，一点儿也没有退让的意思，“是你先骂我们的，我凭什么道歉！”
“不是，朱六……”荆画见状连忙想拉住朱六，毕竟双方身份实力悬殊，硬拼起来，吃亏的一定是他们。在荆画看来，这种时候能够忍住就尽量忍住。
荆画是这么想的，朱六可未必。
性格开朗的朱六，自尊心其实一直都很强。虽然他没什么远大理想，但在他的字典里，从来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践踏自己的尊严，哪怕是用语言。
“果然，垃圾就是垃圾！连基本的道德礼仪都不会！”高挑女子看着朱六满脸鄙夷，“看来不教训你一顿，你是不会道歉了！正好，我今天就让你看看，废物和修行者的差距多么巨大！”
高挑女子也是暴脾气的人，由不得别人骂自己一句。尤其对方还是一个与废物划等号的杂役。
如果今天让一个废物占了上风，她的面子就不知道往那儿搁了。
“师妹，要不还是算了。别跟一个杂役一般见识。”
“是啊师妹，和一个杂役动手，传出去也不太好听。”
但很快就有其他女弟子站出来，劝说高挑女子不要冲动。
这些话，高挑女子没听进去，却传入此时也在气头上的朱六耳中，顿时引得朱六怒上心头。
“来！你不要是要打吗？来啊！我不怕你！修行者怎么了，连尊重人都不懂，会修行有什么用？”
“不管了！今天老娘一定把你收拾了！看看到底谁才是垃圾！”
“好！来就来！”
荆画和玄女峰其他弟子都在劝架，当事的二人却完全听不进去。状况愈演愈烈，两人的交手已经无法阻止。
荆画站在一旁，默默对天祈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