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要求?”考官问道。
“那靶子太大,可否在靶心置一枚钱?”
“荒唐!此乃皇家侍卫选考,岂容你胡来!”
“正因是皇家侍卫选考,我才提出此要求。”梁冰不卑不亢。
“许了!”野利旺荣道。
“谢右枢密使大人!”说罢,梁冰转身欲就位。
“慢着!”野利旺荣喊道。“既然你要在靶心置钱,那你须得箭箭射中钱币方罢!”
梁冰笑道:“在下正是此意。”
野利旺荣微微一怔,歪不歪嘴角,道:“且看你狂纵!”
嗖嗖嗖,三连发!
“验靶——”
百步开外,两个小兵守了靶心,迟迟不过来禀报。
“你们磨蹭什么?!”司令官喊道。“赶快过来报靶呀!”
两个小兵嘿嘿嘿抬着靶子,一路小跑过来。“报告大王,我们找不到置于靶心的钱了!”
野利旺荣幸灾乐祸地笑着看向梁冰。
“这起蠢人!掀开靶子往里看!”梁冰喊道。
小兵一愣,忙取下腰间的刀来一拨——
果然,靶子正中心的深处,藏着一枚钱,三支箭齐齐地挤在钱孔里。
原来,是三连发箭将钱币挤进了靶心深处。
众人一时惊奇不已。
梁冰捋捋额前秀发,朗声道:“谦虚使人进步。我本该低调些,可又怕你等看不懂人生。我若是力道再大一点点,这枚钱恐怕便要穿出靶子之外了!那时,你等说我作弊藏了钱币,我还真的百口莫辩。想想,还是让它陷入一点为好。”
“哇,果真是好功夫啊……”
“不愧是名将之后……”
野利旺荣面上浮起难掩的妒忌。冷笑道:“梁兄,还有这许多兵器没使呢!”
梁冰玉树临风,冷眼看着野利旺荣,伸手道:“与我取来!”
接下来的各种兵器,梁冰无不使得滴水不漏,呼呼生风,岂是两三个成语形容得过来……
“哇,果真是好功夫啊……”
“不愧不名将之后……”
野利旺荣两脚踹到两个小兵屁股上,喝道:“夸来夸去都是这两句!你们便没有新词儿夸赞梁公子了吗?”
两个小兵回过头,摸着屁股,委屈地看着野利旺荣。其中一个小兵灵机一动,伸出两根指头喊道:“耶耶耶!你真棒!”
呯呯,又是两脚。
“棒个捶~子!两个棒槌儿!”
“禀报右枢密使大人,梁冰武艺展示完毕,请下令!”
“验籍……”野利旺荣悻悻道。
“验籍——”司令官大声喊道。
“你驴变的啊?喊恁个大声!把老子耳朵都喊聋了!”野利旺荣将长指甲的小拇指伸进耳朵,挖出一砣耳屎,弹到司令官懵~逼的脸上。
验籍处的官员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儿。他眼神儿不太好,高高地举起梁冰的籍证审验,仿佛能透过阳光看出什么秘密来。
“贵籍?”老头儿低下头,伸长了脖子问道。
“怎么?不可以吗?”梁冰问。
“可是可以。不过,此次只要求良籍便可,只招兵士不考头领。”
此次招募的虽是皇家侍卫军,却只招普通兵士,故此只需良籍即可。持有贵籍的大夏贵族们,是没有谁愿意来应考普通兵士的。
“我知道。”
“那……”
“大人可记住了?若是记住了,我便取回我的籍证了。”
“记住了!记住了!”老头儿连连点头。
梁冰取回自己的籍证,转身便走。
“这是哪家儿的孩子?怎么来考普通兵士……”身后,老头儿小声嘀咕。
“听说是梁将军家的公子。”
“哦?就是曾驻守贺兰山克夷门最后战死沙场的梁达梁将军?”
“正是……”
……
铜镜里,映出唐兀氏娇媚的容颜。
唐兀错细细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越看越喜欢。她抚了抚脸颊,湿软细滑,不禁自语道:“我看教你如何舍得不喜欢……”
锦月端了一盆水进来,道:“小娘子,这便净脸了吧?”
唐兀氏回头一看是锦月,愠道:“如何又是你?”
“虹霓姐姐她、她说她有点儿不舒服……”
“这个贱人!今日这里不舒服,明日那里不舒服,我看她就是不愿意侍候我!去,把她给我叫来!我今日偏要她来给我梳头!”
锦月犹豫着不肯去。
唐兀氏恶声恶气道:“怎么?你怕她了?好,你若怕她,日后别想再从我这里得到一丁点儿好处!”
锦月听罢,转身跑出去了。
一会儿,虹霓从外面懒懒地走进来。
“哎哟我说唐兀小娘子,你不是嫌我给你梳的头不好看嘛?那便让她们给你梳好了呀!何苦定要唤我来!”
唐兀小娘子扬了扬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虹霓一愣。随即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这起做奴婢的,能想什么?只要主子娘娘不打不骂,我们得保一条小命儿,便万事大吉了!”
看了看镜前花容月貌的唐兀氏,想着自己也颇有姿色,却拼不过她,心里只暗自叹息,怪自己命不好。
“不过呢,好在野利王府从老夫人早有规矩下来,要善待下人,我们才勉强保住一条命来。将来若是老夫人去了,我这样的旧人,怕也不知如何个死法儿!”
虹霓表面上称赞老夫人贤惠,实则在警告唐兀氏,好歹她虹霓是这府里的旧人,是有身份地位的,由不得唐兀氏她一个小娘子随便拿捏。
唐兀氏自然听出了虹霓言语中的意思,她笑道:“像虹霓妹妹这样的人,我心疼还来不及,如何舍得让你受委屈呀!便是让自己受些委屈,也断断不能委屈了虹霓妹妹不是?”说着,唐兀氏站起来,走到虹霓身边,亲热地将手搭到虹霓肩上。
虹霓本是绷着脸进来,没想到唐兀氏说出如此一番话来,不知唐兀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只怔怔地看着唐兀氏。
唐兀氏抬手,虹霓以为唐兀氏要打她,忙一偏头。不料唐兀氏却只是抬手捋一捋鬓边的头发。
虹霓正为自己的胆怯懊恼,却听得唐兀氏笑道:“你看看,这全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啊!”
虹霓看着长发慵懒的主子,更加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