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吼,小舅子,你吼啊。”伴着阴阳怪气的语调,有人用力拍着陈川的肩膀:“说,是谁得罪了我们的小舅子,爸爸帮你收拾他。”
“滚。”陈川头也不抬。
“滚是谁?站出来,敢欺负我们小舅子,活歪腻了?”声音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陈川歪过头,打量着身边的两个损友。
一位身形修长,面容俊朗,若撇开性格不谈,妥妥的人生赢家模板。
另一位憨厚敦实,体态圆润,面相只能说不难看,典型土肥圆,但接触久了,就知道是一位好人……不对,是一位性格很好的家伙。
若加上陈川这个各方面看上去普通的样子。
见微知著组合就完成了。
刚才说话的当然是那位人生赢家——方晓渡。
对,就是小肚鸡肠的那个晓渡。
“好啦,陈川不要趴着了,放学了,收拾东西,一起到我家。最近我学习了一道新菜,想麻烦你们帮我点评一下。”董云阶也出声劝慰。
说是点评,其实就是想请两人搓一顿。
董云阶家里是开一家家常菜饭店的,虽说是家常菜,但在附近很有名气。据说他的父亲是一位C级巅峰厨师,但不知为何拒绝了很多大酒店的邀请,坚持开着一个家常菜的小饭店。
对待陈川和方晓渡这两位蹭饭常客,董云阶的父亲一直热情无比。
“谢谢了,不过今天有点事情,我就不去了。”陈川抬起头,无力的摇晃两下。
“弟弟,一起回去吧。”轻灵而温柔的声音从教室门口迸散进来。
“哇哦,媳——”方晓渡兴奋的转向门口。在看见门口少女似笑非笑的表情后,声音戛然而止,仿若变成被死神掐住脖子的小鸡仔。
方晓渡感觉自己所有的细胞在巨大的危险下,都扔下原有的身份,纷纷化为脑细胞思考起来。
刹那间,方晓渡挺直身躯,化作一杆标枪,再又从中间折成九十度标准直角,恭敬无比——
“辛——辛苦了,梦南姐!”
门口站着的是陈川的姐姐,王梦南。
为什么弟弟姓陈,姐姐却姓王?
因为陈川的父母在陈川很小很小,几乎不记事时就把陈川寄样他们在最好的朋友家里。
然后他们就很开心的走了。
很开心的走了……
那么既然作为寄养的,就应该有相应的觉悟——
是不是要开展什么喜闻乐见的德国骨科剧情?
怎么可能。
人呐,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生物,他喜新厌旧,但对旧的又很怀念。
所以无论是再美或再丑的容颜,经过时间的冲刷后都会剥去名为美或丑的外皮,只剩下一种叫熟悉的东西。
再说回来,陈川刚穿越的时候,王梦南还冒着鼻涕泡呢。
虽然陈川尽全力扮演成同样冒着鼻涕泡的小鬼,但记忆依旧会存留。
陈川知道,在自己内心深处,王梦南才是自己的妹妹。嗯,冒着鼻涕泡的那种。
弯着腰的方晓渡通过腿间的缝隙看见依旧在发呆的陈川,急了。
——没看见我这还弯着腰么,你发什么呆啊。
方晓渡用脚跟踢了陈川一下。
“哦,好的。”陈川回过神,拎起课桌旁挂着的书包向教室门走去。
“再见。”陈川对两位损友随意的招了一下手。
“我弟承蒙关照了。”王梦南双手拎着手提包放在身前,微微弯腰表示感谢。
两人相伴从教室门口离开。
“喂喂,不用这么夸张吧。”看着还在弯腰的方晓渡,董云阶不解的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
“呼——”方晓渡抬起头,看见教室门口已经没有二人踪影,长舒一口气。顺带狠狠敲了董云阶脑壳一下:“你懂什么,这叫绅士,绅士知道么,跟我读:j,i,a,n,煎,煎—特—面—!”
“知道,初中英语选修课上就教过了。”董云阶憨厚的摸了摸脑袋。
“啊——你这个蠢蛋,算了,陈川这老狗去逍遥快活。本大爷今天就大发慈悲,勉强指点你一下好了。”方晓渡抽搐一下嘴角,最后还是如同丧气的皮球一般。
“陈川和王梦南是姐弟。”董云阶突然冒出一句话。
当——董云阶无奈的再次摸了摸脑袋。
“本大爷当然知道,当然知道啊——”方晓渡声音声音由高专低:“高岭之花你懂么,高岭之花。”
“你那么帅,家境又好,自信一点啦。”董云阶暗自试着垫垫脚,发现够不到方晓渡的脑袋后便悄然作罢,顺势拍了拍方晓渡的肩膀以示安慰。
“对啊。”方晓渡又开心起来,再次顺手敲了董云阶脑袋一下:“我可是人生赢家啊,哈哈哈——”。
董云阶有点委屈的摸了摸再次受伤的脑袋。小声嘀咕道:“但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狂笑中的方晓渡当然没有注意到这句话。
————
陈川很自然的拎着两个手提包,和王梦南走在回家的路上,随意的聊着学校的事情,然后用不经意的语气说道:“姐,晓渡那个家伙是个笨蛋,他要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没办法,谁让自己摊上了这种蠢蛋损友,还踢不掉,顺手帮帮吧。
“没有啊,我家弟弟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啦?”王梦南右手轻掩着翘起的笑容,水灵的眼睛里透着一点揶揄。
“啊哈哈,怎么可能……天大地大,姐姐最大。”陈川尴尬的笑了一下,顺手送上一顶高帽安抚。
“弟弟可要诚实,不能撒谎,姐姐可是很相信弟弟的呢。”王梦南的嘴角翘起了明显的弧度,明显很受用。
“当然,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陈川笑着回答,心里默默补上一句:“我现在还是高中生,是小孩,不算君子。”
……
陈川看着眼前带院子的独栋别墅,不由感慨资本主义的万恶。
“哦,贤婿回来啦。”一个身高2米,虎背熊腰的壮汉给了陈川一个热情的熊抱。
“咳咳,救命……”陈川感受着身体每一寸的痛苦呻吟,挣扎着想要逃脱,然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只是徒劳。
“啊?贤婿你在说什么?声音太小,岳父我听不清楚啊。”壮汉笑脸上的笑容更盛,抱得更加亲热了,热的手上青筋根根突起。
这家伙,绝对听到了。
不过在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下,陈川还是勉强从牙缝里完成了自救:“岳父大人,小婿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