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身子一颤，随即便从梦中醒了过来。抬头看，月明星稀，牛车歪歪扭扭，晃晃悠悠，吱呀吱呀地走在回城的小道上。
“又做噩梦了？”赶车的同伴头也不回，淡淡问道。
“啊，梦到老头子了。”剑客擦掉头上的冷汗，晃了晃腰间的酒葫芦，又放了下去：“这么多年了，还是忘不了。”
“天杀的官兵。”同伴啐了一口咬牙道：“不抓叛军，偏要窝里斗，难怪天下人要反。”
“气数已尽。”剑客看着月亮。“你真要投南边的洪将军？”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再呆下去，迟早跟师父师娘一样，被扣上反贼的帽子。”同伴摇头：“不反也是死，索性反他娘的一回。”
“难得听你骂脏话。”剑客笑了笑：“师父师娘以前老是骂我，说我满嘴脏字儿，不像你，彬彬有礼，斯文秀气。”
“这世道斯文秀气没一点用啊，我倒愿意师父师娘当时也像对你一样逼着我练功。”同伴也笑了：“不过说真的，你真不和我一起投义军？凭你的本事，一定能成洪将军的得力手下，到时候洪将军坐了天下，你我就都是开国功臣了。”
“没兴趣。”剑客摇摇头：“我过不惯被人管着的生活。”
“我看你是被人家姑娘给迷住了魂儿吧？”同伴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天天往人家酒馆里跑，你从前可是滴酒不沾的。”
剑客微微脸红，并不回答，算是默认。
“行啦，到地儿了。”同伴喝住了牛，指着城墙上吊着的一具尸体道：“瞧，又开始祸害好人了，我就不进城了。”
“后会有期。”剑客跳下牛车，抬头看了看，月光之下，看不清那城上吊着的究竟是谁。“大概又是被扣上反贼帽子的无辜百姓吧。”他并没有过多的话语，独自朝城门走去。
“喂，我说。”同伴在身后喊：“哪天你回心转意了，一定要来找我啊。”
剑客没回头，只是在心里道。
“应该不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