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在他的身后，相距不过十步。野旷天低，月色正浓。乡间小径上，四野无人。唯有他二人一前一后，半路无言。那夜至今，已过三日。
“你是谁？”
“......”
“为什么杀害我的家人？”
“......”
“为什么救我？”
“......”
她停住不前，他回头。
“怎么不走了？”他问。
“啊，你原来会说话，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她盯着面前这个人，峻面藏雪，剑眉凝霜，玉眼含秋悲微露，苍唇未语笑鲜闻。她看得有些痴了，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他转身，如同没看到一般。
“你站住！”
他转身，眉头一皱，脸便红了起来，忙看向别处，却又故作镇定。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救我，但你一定有什么企图。这是我唯一能给的，你若想要，只管拿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她脸泛朱红，目光却倔强不屈，双手颤抖，却并不遮挡，努力地将自己唯一的筹码展示给他。
他看向她，眉头微皱。
“帮我家人报仇！你既然杀了你的同伴，那就是说你现在和他们是敌人了对吗？帮我杀了他们。”她看着他。
他向她缓缓走来，在她面前停下，低头看着面前这个姑娘。
她闭上双眼，身子微微颤抖，两行清泪过眼无声。
如同触电一般，她睁开了眼睛。
染血的睡袍已经被重新裹在她的身上，他认真的帮她系上最后一颗纽扣。
“我并非对你有所企图才救你，所以你也不要再想让我帮你报仇。你若愿意，随时可以离开。”
他转身。
“我去找些柴草生个火，今晚在这里休息。”
她呆住，看着他缓缓离去。最后一丝希望如今也已破灭，她的瞳眸忽地暗淡了。
当他抱着一捆柴草回到这里时，四周早已不见了她的身影。
“这样也好。”他在心里想。
他躺在火堆旁，看着天上的星星发了好久的呆，想了好多的事情。直到困意涌上眉间。他闭上眼睛，只求快些安睡，明日回寂剑门请罪。
父母的头颅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不知是挂在城墙上还是挂在他眼帘上。忽然，他看到她的头颅和身体分开，也在自己面前摇晃，瞪视着自己，满眼的怨恨。那头颅咬牙切齿，眼眶里涌着血泪，鲜红的嘴唇一开一合。
“为什么不救我？”
他从梦中惊醒。身边火堆早已熄灭。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四野里除了几个早起耕田的农夫再无他人。他猛地起身，拿起血月，朝来路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