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的一位顶尖杀手，死神剑的执掌人，被几位年轻人杀了。
次日，这件事情传遍了北国，自然也落入了皇帝陛下的耳中。
事态严峻，帝都皇室与天河关系形同水火，皇帝陛下在过后不久，便将夜千尘几人请到了帝都来。
这几个年轻人可是了不得，一位是雪城公主，一位是沐家二少，一位邕文院某位大人物的学生，还有一位……虽说不成器，但身份却也尊贵，是不夜城夜府的少府主。
从南浔到帝都的距离是很长的，哪怕是中间不停歇走最近的路，坐最快的马车，也要两天。
但如果是飞着去，半天便可。
如果再坐着帝都皇室的凌霄渡军舰，那也就一个时辰。
他们还真就是坐着这玩意去的，因为来接他们的，正是帝都一等一的大将军，卫天擎。
沐俞身上带伤，墨倾雪更是身中剧毒，两人此时在舱内受帝都最高明的医师治疗，而舱外只有夜千尘顾南山二人。
“天高地阔，白云清风，巍峨青山，人间四月。此情此景人生难得啊……”顾南山在船头不禁又感叹起来。
夜千尘在一旁坐着摇椅，吃着船上的珍果点心，无比惬意：“可惜，仗着凌霄渡我们才能看到这景象，迟早有一天，我要去东玄国习得那御风飞行的功夫，自己就能上天！”
“那可不是那么好学的，你还不如安心修炼，修到天境，自然也能凭借内力浮空起来的。”顾南山道。
夜千尘想到那名天河杀手，摇摇头：“不一样的。再说天境算个屁！还不是死在了我们手里，人要往远处想。”
“还膨胀起来了？你那天出不出手，最后的结果都一样。天境或许是人族修炼的最高境界了，你还想往多远的去想？”
“我一度认为划分这个等级的人最没品了，境界这玩意嘛，只有更高，没有最高！你看现在这世道，所有人都追求那天境，多浮躁啊！”
这时卫天擎从舱内走出来，笑道：“少府主果然思想异于常人，但你这样骂自己的曾祖，恐怕不妥吧？”
顾南山文绉绉地行了一礼：“卫将军。”
夜千尘茫然道：“我骂谁了？”
卫天擎来到二人身边，道：“看来你对自己的家族往事，知之甚少啊。不过你还小，或许你爷爷还没打算告诉你。”
夜千尘喝了一口酒：“卫将军，那你来告诉我吧。”
卫天擎朗声一笑：“也好，途中无聊，就跟你们说说吧。”
顾南山：“洗耳恭听。”
“天下的武者、修士、术士等一系列追寻力量之人，即使修炼方向分出了很多道路，修炼方法也有千万种，但最终的目的无非都是变强，才能守护身后人。你们夜府的老前辈，夜未央，也就是你的曾祖，正是这个划分人族修炼等级的人。他年轻时走遍天南地北，学识渊博，自身也是天赋异禀的奇才，在武学、术法、道法方面都是出类拔萃，在当时那个年代你曾祖的修为，五国内无人能出其右，后来更被前朝皇帝奉为国师！那时北国建国不久，底蕴不足，境外压力太大，但很多势力因为忌惮这位国师，才不敢跨越北国国土。”
顾南山惊道：“竟然真有这样可以震慑百万雄狮的一个人吗？”
卫天擎道：“夜未央老前辈就是这样的千古奇人，倒不是说他一人足以抵抗一国，而是他当时制定了这么一套修炼体系，其中的理论涵盖了他毕生所学，就连东玄国那些历来倨傲的宗门，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才华与实力，也认可这套体系。北国诸侯各方势力的修士更是因为沿用了这套体系并发扬光大，才一跃成为大陆的北斗，鼎盛至今。”
顾南山向夜千尘问道：“那我就纳闷了，你的条件这么好，为何不秉承祖上的意志？你若好好利用老前辈留下来的东西，修为何至于如此不堪？”
夜千尘跳起来大声道：“你见我修为不堪么？别的不说我打个天境高手一点问题没有！”
顾南山：“你只是蹭了个助攻……”
卫天擎笑道：“千尘小友可能只待厚积薄发，你爷爷也是代表一个时代的枭雄，假以时日你一定也能延续祖上光辉的。”
夜千尘道：“将军你错了。”
卫天擎一愣：“哦？”
“虽然我们后人励精图治前赴后继，但也远不如我的曾祖。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卫天擎看向夜千尘的目光有些不一样了：“为何呢？”
夜千尘道：“因为他们活在我曾祖留下的条条框框里，我如果像他们一样，顶多若干年后再出一个夜未央罢了。现在北国高手如云，不需要再有一个千古国师了，所以我要活在这些条框之外！”
卫天擎惊叹于这个不务正业的夜府少府主的想法，不禁笑道：“哈哈！好气魄！我期待着你超越夜未央前辈的一天。”
顾南山叹道：“将军你可别期待了，他只有浪荡性情是唯一可以超越前辈的地方。”
“别的不说，我曾祖可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杀过天境高手吗？”
“再说一次，那是沐俞跟圣女合力杀的……”
“关键在于我！若不是我一语点化沐俞，他下得去手吗？”
顾南山不再去跟他争辩，向卫天擎问道：“对了卫将军，这个天河到底想干什么？他们当中竟有死神剑这样的高手！”
卫天擎凝重起来，沉声道：“天河……是北国的心腹大患。在北国立国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他们神秘可怖。并且反对帝都建立自由国度，原因不明。天河中人自称秉承神意，一度妄想推翻帝都，夺取北国政权。天河内部地位最高的有两皇五剑七尊者，都没有名号，昨天陨落的死神剑，就是五剑的其中之一。这个组织远比你们想象的恐怖，两皇应该是实力最强，五剑和七尊者据传闻也都是天境了。百年前，前朝皇室联合帝都沐家和雪城，三大北国顶尖势力曾与天河一战，他们也只是出动了一皇一剑五尊，那时国师夜未央、沐家家主，雪城城主还有帝都的所有天境高手都出战了……”
顾南山倒吸一口冷气：“结果呢？”
“结果……除了夜未央老前辈与那一皇打成平手，其他人都不敌天河的高手！但那一战我们还是胜了。”
“这是为何？”
“因为我们帝都人数众多，兵力强盛，又是民心所向。虽然顶尖高手不如对方，但最后还是逼退了天河，没想到天河沉寂百年，死神剑突然出世，看来是想卷土重来。”
夜千尘道：“连我曾祖，都只是能和两皇的其中之一打平？”
卫天擎道：“没错，国师纵然是天纵奇才，但在那种局势下还是只能与那一皇僵持着，如果不是他坐镇，恐怕现在这个国度就不叫北国，而且天河国了。”
夜千尘：“那如果这次，天河的两皇都出动，率领剩余四剑和七尊者，我们北国哪怕倾尽举国之力，岂不是也没办法和他们抗衡了？”
卫天擎道：“未必，近百年来，剑修开始盛行，北国多了很多六国剑谱上名列前茅的剑客，天佑我北国，你们这一代年轻人又是如此优秀，真要开战，胜负犹未可知。”
顾南山低声道：“但……现在已经没有强如夜未央老前辈的人物，谁又能挡得住那两皇？莫非还是靠人海战术，用无数的人命拖死他们吗？”
卫天擎望着远处云海，双目深处有精光：“不，能挡住那两皇的人物，现在北国，我相信是有的。”
顾南山一句“是谁”还没问出来，就看到某个胖子一步踏上来，神色高傲地亮出自己的暮渊剑，嘴角还……自信地上扬了。
“胖子，收敛一下吧，你不会真以为你比老祖宗还厉害吧？”顾南山觉得有些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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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沐俞和墨倾雪从舱内走了出来，脸色都好看了很多。只听道沐俞朗声道：“无论面对怎样的对手，吾辈也当守护脚下的疆土，即使这个敌人是天河，我也不会后退一步！”
卫天擎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大好男儿，看来你们好的差不多了。”
沐俞道：“多亏了帝都第一神医妙手。”
卫天擎点点头：“也是你们根骨优良，公主殿下的霜语决实在让我大开眼界，居然可以压下死神剧毒这么久。”
墨倾雪看着卫天擎，认真地问道：“将军，可否告诉我当年那一战，雪城城主，我祖辈是败给了天河中五剑七尊的谁？”
卫天擎看着她的眼神，执着冰冷。不禁叹了口气：“这是一个由剑开始的时代，也应由剑来结束。你手里这把霜语，当年还是上一代雪城城主拿着的，那一战他输了半招败给天河五剑中的‘焚语’剑下，但焚语天生克制霜语，所以……”
“我知道了，多谢卫将军。”墨倾雪知道卫天擎接下来想说什么。
败了就是败了，就算只败半招，就算剑相克制，那也是败了。
前人败了，后人就要讨回来。
“无论如何，都不能避免战争吗？北国，甚至是全大陆，难道都不可能真正的自由和平吗？”顾南山皱眉道。
读书人，当然最不喜欢战争。
卫天擎道：“北国也平和了百年，但帝都兵力依旧精锐，各大家族门派也更多修士人才层出不穷。这都是因为战争从来不是一种选择。我们从不挑起战争，但要有时刻面临战争的觉悟。”
顾南山叹了口气：“我原以为，北国之壮大震慑域外，这就足够我们无所忧虑的生活在这自由国度。但没想到境内的暗流也能翻起巨浪，天河，好一个天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