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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新的开始

魔族入侵之夜已经过去了三天,修拉的脸色一直都是阴沉着的。威廉虽然在战斗时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想,但等到战斗结束,他一直在为死者挖墓穴时,才感受到沉痛――这个他生活了三年的美好小镇,就这样在一夜之间毁灭,伙伴,邻居什么的都死去了,留下空空的废墟和威廉空荡荡的心。

威廉经历过失去伙伴的痛楚,但那让他更加坚强,因为他要去保护活下来的人。而这一次,什么都没了,心里除了寂寞与痛苦外就没有什么所得了。

魔族的入侵对于这种小镇来说无异于天灾,也没什么值得悔恨的,威廉和修拉以及极少一部分居民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活下来的居民们想要忘记那个伤痛的夜晚,决定搬走,这里也没有重建的必要。所以等把尸体掩埋好,威廉和修拉也会动身前往一座新的城镇从头开始,而这块废墟也会很快被遗忘。

镇子里能干活的男人也没剩几个了,几个木匠从早干到晚,不断的生产一些粗制滥造的棺材,石匠为了赶工赶紧离开,也使用随处可见的废石料雕刻墓碑。做葬仪的女人们整日蓬头垢面,一直念叨着相同的祈祷词,为死者祝福。

但是还有挖坟填坑力气的男人就只有威廉一人了。所以一天到晚也没办法和别人说上几句话,心里有点憋得慌,但也不知道开口该说些什么。

正午,修拉身穿农妇们标配的粗麻长裙,外套一件围裙,提着篮子来为威廉送饭――是威廉最爱吃的猪排,炸得色泽金黄,香气扑鼻,但威廉却提不起精神来。修拉也是一脸茫然无措,眼神迷离,有些怅然若失。威廉也能够理解,毕竟看见自己的男友被魔族斩首,心里当然不好过,想要从失去爱人的悲痛中缓过来也并不容易。

威廉抱过篮子一屁股坐在墓穴旁的一棵树下,摘下手套,随便用手帕擦了擦手就拿起钢叉插起猪排大口地啃了起来。这是第一次觉得这东西如此油腻恶心,让威廉有点想吐,但觉得这样做会伤到修拉的心,便强忍着恶心感咽下肚去。

修拉只是站在树荫下静静地等待威廉吃完。威廉吃完后将篮子交还给修拉,修拉也没等威廉说谢谢,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威廉想了想,结果还是自己最受伤,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承受自己和其他人的伤痛。但那并不会让他感到生气,修拉还活着,生活还可以继续。

黄昏,威廉完成了今天的工作,下葬了30个人,他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和肩膀,跺了几下脚后便扛着锄头回镇上了。

小镇上来了一名骑士,说要寻找威廉,威廉刚回到镇上就被带到了骑士面前。骑士戴着头盔,看不见脸,全身锁子甲,一把漂亮的骑士剑别在腰间,很是威严。

“你就是银级冒险者威廉?”

威廉点点头说:“是,我是。”

“鉴于你在魔族入侵的战斗中表现英勇,保护人民功不可没,所以国王特此来邀请你到首都接受骑士荣誉。同时,根据你的表现,冒险者公会决定授予你的小队所有成员金级冒险者的称号,请前往冒险者公会总部认领新的身份牌。”

“请问骑士大人,我需要什么时候前往呢?”

“冒险者公会那边并不着急,不过骑士荣誉授予大会是每年一届的,且将在一个月之后举行,请在此之前抵达。这是你的邀请函。”说着,骑士从挎包中取出两封信函递给威廉。

“还有什么疑问吗?”

威廉接过信函,有点蒙,但还是回答道:“没有了,劳驾骑士大人了。”

“这是我的职责,那么,再见。”骑士骑着马很快消失在丘陵的尽头。

威廉在夕阳下呆立了许久,终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也就是说自己成了英雄一类的人物。虽然很高兴,但也不能像平时一样欢呼着高高跳起。

但他依旧一路小跑着来到位于小镇西边小山上的那个家。他推开院子的栅栏,顺着小道快步走到正门,摸出钥匙开门,然后直奔修拉的房间而去。像这样的好消息也许能够让修拉振作,抱着这样的心情威廉敲响了修拉的房门。

“门没锁,进来吧。”门的另一边传来修拉的声音。

“那就打扰了。”威廉轻轻地推开了门。

刚进门,威廉便从口袋里摸出那两封信函说道:“修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肯定想不到……”

“威廉,你为什么还能这么积极啊?难道你的心里不难过吗?”还没等威廉说完,修拉便打断了他。

威廉知道了这样的消息并不会让修拉感到高兴,她现在需要的是安慰。

“当然难过,我失去了那么多友人,这个我生活至今的小镇也即将废弃,我就什么也不剩了。但是,我们活了下来不是吗?那我们除了继续活下去,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威廉一边说着一边把信函放在了手边的桌子上。

修拉坐在床上低着头默默地抽泣着。

“我知道杰克他对你很重要,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冒险者始终要面对危险,杰克他也是知道这点也要和那么强大的魔族战斗,他是英雄……他的牺牲让我们活了下来……我们要替他活下去……所以,振作起来好吗?”威廉越说越觉得心虚,也许修拉不知道,但威廉打听到杰克在警钟响起时逃出了小镇。杰克只是一个胆小鬼罢了,说什么有着向金级冲刺的野心,其实也不过是将队友的战功强占大半换来的银级地位。而另一个银级,也是在战斗中抛下了队友独自逃跑却也被杀掉了。

威廉理解了这或许就是当他自己成为银级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希望来到他的队伍;或许就是为什么自己身为银级冒险者却住在郊外,而另外两个都是住在镇子中心的豪华房屋中。

但是修拉一直都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威廉知道如果他以真相告诉修拉,估计也会被当成贬低杰克然后趁虚而入的人渣。威廉也只能忍着怒火说些好听的话――如果他们没有逃跑,而是在第一时间组织起反击的部队,莫索依城也不会被摧毁。但现在埋怨已经无济于事了,这就是权利掌握在无能之人手中的后果。

“别说了,我知道你想安慰我,其实这已经足够了。”修拉抬起头,眼中充盈着泪水,她继续说道:“我想了一天,我才终于想清楚了,我们最开始是两人相依为命,到最后只是没有任何改变而已。我不该太过贪婪,威廉你还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真的吗?”

“嗯。”

威廉稍稍舒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信封说道:“如果修拉你真的振作起来了,那么我们后天就动身前往王都去接受骑士荣誉,我们会以一个更高的起点从头开始。虽然对于现在来说也不会让人雀跃,但是至少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不是吗?”

“威廉如果准备去的话,我也会去的。”

“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你明天准备一下行程,我把剩下的事情做个善后,后天正午我们就出发。”

“嗯。”

威廉走出房间轻轻关上了门:“修拉,晚安,睡个好觉。如果做噩梦的话……就来找我吧。”

“晚安,威廉。”

第二天,威廉骑马来到临近的镇上雇佣了葬仪屋与一些木匠石匠,让他们来埋葬所有的死者,当然钱全是威廉出的。威廉三年内一直不停地接一些力所能及的任务也攒了不少资金,而且以自己银级冒险者的身份也能得到一定优惠,所以接下来的行路费还是足够的。这或许是威廉唯一能够为莫索依镇以及所有的死者做的事情了。

回到莫索依镇,修拉也已经准备好了行李,买下了一辆马车,出发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当天夜里,修拉参加了杰克的葬仪礼,威廉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忍住了。

第二天,在告别了几个仅剩的冒险者熟人后,两人坐上马车踏上了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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