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凡跟着金五,走进金龙银坊二楼!
进入房间,果然别有不同。二楼装修气派,非一楼粗布简桌,混乱嘈杂可比。
屋中黄杨木地板铺就,整齐的摆设着一水的红木桌椅,十分气派。十几张方桌,各围拢数人到十几人不等。他们都是穿着富贵的富商,要不然,便是扛刀持剑的侠客。
屋子里赌牌、骰子、斗蛐蛐、翻摊、投壶等等数十种花样,一应俱全,也是热闹。还有四处来往不断,穿着俏丽的丫鬟,伺候着茶水和点心,十分周到。
落凡对赌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对这里的人很有兴趣。凡是地方权贵,整日吃喝玩乐,少不了要经常在金龙银坊这些地方打转的。能找到一二位,地位非凡的人物,随便以金钱引诱,便很容易便能套上关系。
略微一观,落凡便见到了几位黑白两道,自己还认识的人物。
前方正在赌花牌,大杀四方的金箭门大弟子,于非正。落凡知晓,其人耳力通玄,眼见可几十里外视物,甚至能看穿纸牌,在赌一行自然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还有左面一桌,黑道毒医门的护法,人称青囊药君子的何以鸣!他正在翻摊一桌,玩的兴起。其人身上,各处皆毒!只几个呼吸,呼出幻毒,他身边站着的几个人,便在不自觉之中,失去清醒,乖乖输钱而不自觉。
在武林之中,行走江湖,能人辈出。在赌这种事情上,可谓是花样百出,穷尽机巧之能。但是,想要从赌场赢走钱,那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首先,赌场风水,都有高人设置!每个位置的光线、气流、温度、湿度,都是又设置的,配合房间家具的位置,让你坐在那里,整个人的精气神渐渐被剥离,自然运气不佳。
而且,除了坐庄的赌师,房间之中,还有赌坊专门培训的高手和看护,遇到赌术行家和高手,他们便会悄悄的进行干扰。
比如,正赢在兴头上的于非正,身旁走来了一名薄纱露胸、身姿婀娜的女子!女子站到于非正身旁,玉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娇笑几声。
于非正以为艳福降临,搂着女子,卿卿我我,得意无比。然后,他很快便会发现自己双眼浑浊,渐渐无法看透牌面,因而局势立刻急转直下。很快,于非正便会大把大把的输钱,而在输光身上钱财之前,他是不愿意离开赌桌的。
另外一桌,青囊药君子何以鸣的幻毒,片刻后,便会因为庄家点燃的百年冰蟾香,而失去作用。他的胜率,也很快便降到最低。
金五掌柜的,眼见落凡,四处打量,却没有在任何一桌前停留。不解问道:“嗯!落捕头,怎么好像不太满意似的?不想一试身手吗?”
落凡点点头,淡淡说道:“比起京城的金龙银坊,这里差的太多。”
金五闻言一惊,想不到这个年轻人,也是个惯赌的人,连京城的赌坊都去过。面色从容,也是点头,笑道:“呵呵!那是自然。旗城虽然也是富庶之地,但是还差着地界。而且,旗城最大的赌坊,要属龙凤赌坊。说句不该说的,龙凤赌坊的后台是武王府,咱们金龙银坊在这里,也只是夹缝里生存,不敢与他们较劲。”
听着金五的话,落凡还在四处打量,此刻,他忽然发现一个值得注意的青年。
这名青年不过二十左右,身着青色丝绸华服,身配金玉,明显也算是富贵子弟。但是,却面色苍白,浑身大汗,谈话间已经输了近千两。而他身边还剩下不到几百两了。
这样一个年轻人,从他的姿态和神情看,明显是一个多年的赌鬼了。而从他现在浑身大汗、神情紧张的表现,还有赌场看护得意的神奇,就可以看出,这青年肯定是上了套,已经欠了赌场不少的钱。
赌钱设局借钱给他赌,这说明了两个问题。一,这个青年背景不凡。二,这个青年的背景,应该是正道中人!否则,金龙银坊的人是不敢设计坑他的。这样的人,就是落凡要找的对象。
落凡见状,邪魅一笑,走了过去。
“杨子江!还玩嘛,都输了七千两了,加上先前借的,现在就算把你家卖了也不够还账的了!”坐庄的庄家,四十多岁中年模样,手中拿着筛盅,此刻,也是很不耻的看着青年,挖苦道。
“要你管,虱子多了不愁!我这把还压大,我就不相信我这么倒霉!”青年早已经失去理智,一脸凶狠的模样,说道。
落凡来到桌前,想也不想,直接将金五给的二百两银票,扔到小的选区里。现在,庄家明显在坑这个扬子江的青年,自己第一把赌,对方肯定不会让自己输得!所以,落凡只要跟扬子江对着干,就绝对能赢。
庄家也是一惊,不由得打量一眼落凡,看了看他身后的金五!金五,微微摇了摇头,表示先不要动落凡!
庄家,心中有数,随手摇晃几下筛盅。筛盅落定,打开一看,果然是几个小数。
“小!这位捕头公子胜!扬子江,你又输了。”庄家将银钱推给落凡,看向杨子江,耻笑道。
叫扬子江的青年,已经头昏脑涨,失去了理智。秋日寒凉,他却依旧热的浑身冒汗,伸手擦了一下额头汗珠,扯开心口的衣服,随手胡乱推过去一堆银锭,有七八十两的样子,咬牙喊道:“这次我压小!我就不信了!”。
“大!”落凡紧随其后,随手将桌子上刚赢得钱,全部压了过去。
庄家摇晃筛盅几下,便准备揭开。
扬子江,却是忽然伸手阻拦,喝道:“等等!这把我自己来!”
庄家闻言一愣,莞尔一笑,把筛盅推了过去。
捡起筛盅,扬子江双手抱紧,使劲摇晃了起来!嘴里还念叨着:“给爷来个小!小!”
啪,往桌子上一盖!扬子江,神情得意,似乎已经赢了。
此刻,但见庄家,手掌放在桌子下,随意凝劲轻拍一下!筛盅内的骰子,顿时翻了一面。落凡听得清楚,却是,默不作声。
扬子江解开筛盅,众人低头一瞧,还是三、五、五点,是个大!众人一阵哄然嘲笑。
“怎么可能!你们出千作弊!”扬子江,指着庄家,怒道。
“扬子江,江湖的规矩,赌比的就是术!你技不如人,那只能自认倒霉。”庄家呵呵一笑,收回了自己的筛盅。
扬子江气的坐会红木椅子,回头看到,落凡又赢了几百两,顿时恼羞成怒!回头蛮横的推了落凡一把,放肆喊道:“哎!你哪里来的小子,挡住了大爷的财气!滚滚滚!一旁玩去,别害的大爷输钱!”
落凡打开杨子江的手,不屑一笑,说道:“我看你也没什么财路,输了一天了吧。你的钱也不多了。不如咱们玩一把!我手里有八百多两,我再添一千两,与你手里剩下的钱,赌一把如何。”
“哦!你要与我赌!呵呵!”杨子江打量一眼落凡,心说,这小子看起来,不像是赌场里混的,应该是一个新手。而且,自己只有几百两,他却愿意用两千两来赌,这赚钱的买卖,不做就是傻子。
杨子江眼珠子一转,看向落凡,很是得意说道:“好啊!小爷,就喜欢和爽快人合作,你说赌什么吧。”
“随便你!我都可以。”落凡淡淡一笑,也是很随意。
“呵呵!你小子够狂!那小爷就陪你玩一把大的!咱们就赌!蛐蛐吧!各挑一只,谁赢了,谁就拿钱。”杨子江,在屋中扫视一圈,看着满是蛐蛐陶罐的桌子,心中一喜,说道!
扬子江心说,这场子里其他赌具不说,就这蛐蛐,自己从小玩到大,这里的每一只蛐蛐,活几天了他都一清二楚,绝对没人比自己还要精通,赌这个,绝对输不了。
落凡点点头,答应下来。两人立刻离开赌桌,来到一旁挑选蛐蛐。其他人,见到有人较劲,也跟着围拢过来。
扬子江掐着腰,很得意看着落凡,笑道:“别说我欺负你!你先挑吧!”
落凡闻言,呵呵一笑,心知扬子江是在耍自己。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在蛐蛐之中,也是如此。没有最强的那一只,但是不同的蛐蛐却有克制的地方。所以,先选的人,自然等于已经输了八九成了。
一旁围观众人,也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心说,杨子江这小子,走狗屎运,这下子抄上一个愣头小子了。
落凡却不在意,凝神一听,随便就选了一个声音比较响亮的!
赌场一旁,斗师见落凡选定,便轻轻端起蛐蛐罐,打开给众人看一眼,说道:“上等梅花翅!长腿、大头、双翅鲜亮,善斗上品,金剪刀一只。”
杨子江,抖着腿,满脸不屑,冷笑一声:“切!有什么的!还以为是什么高手,就选一只梅花翅!哼!”
杨子江,走到一旁,仰着脑袋,将手一按在一个蛐蛐罐上,点点头,得意洋洋,说道:“大爷选这个!”
斗师同样轻轻拿起,打开给众人看了一眼,说道:“黑头、黑身、羽量、须直,上品墨蛉,黑旋风一只!”
“嘿嘿!你那只,比起我这只差远了,我都不用看!你输定了。”杨子江看着落凡,满是得意,直接说道。
“哎!你那一只,却是比我这一只好!看样子,我是输了!一来就输了,没劲。”落凡也是轻叹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足以三千多两,一下子引的众人眼珠子发亮。
落凡掏出银票,故意在负责蛐蛐比赛的斗师面前,晃了一下,然后在手上轻拍了五下,给了对方一个眼色!斗师五十好几的模样,自恃聪明人,见状立刻心领神会,明白了落凡的意思。
很快,两只蟋蟀被放入一个透明水晶制成的罐子中,进行比斗。而众人只能在一尺外观看,还不得大声喧哗,也不得用气功等外力干扰比赛。
只有斗师一人,可以一旁用草钎子轻挑两只蟋蟀争斗。
不出扬子江的意外,墨蛉果然善斗,很快便勇猛扑杀过去。而梅花翅则是惧怕墨蛉的狠斗,一味退缩,眼见不是对手。
“哈哈!我就说了!你的梅花翅不行!这钱是我的啦!”杨子江见状,指着罐子,对落凡吵嚷笑道。
围观众人,纷纷点头,觉得这一局杨子江赢定了。
然而,逞强几个回合之后,墨蛉忽然摇头晃脑,一副衰病鬼的模样,失去狠斗的嚣张气焰。战局斗转,梅花翅见到了墨蛉的虚弱,开始反攻,一下子跳起一口咬住墨蛉的大腿!
墨蛉抖动一下,似乎失去了神气,趴到在地,颤抖爬动,却逃脱不掉,很快败下阵来,连大腿都被梅花翅咬断。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我的黑旋风怎么会输给梅花翅!”杨子江,面色赤红,趴在桌子上,摇晃着水晶罐子,愤怒不已。
“梅花翅金剪刀,胜!”斗师面无表情,向众人宣布。
“呵呵,看样子,我运气不错!”落凡轻笑一声,从桌子上将钱全部揽入怀中。
“不行!这把是运气太差了!我们再斗一把!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杨子江回头看着落凡,不服嚷道。
“不玩了!我今天赢得很高兴。”落凡将银票收起,却是摆摆手,毫无兴趣的样子。
“不玩!你不会赢了大爷的钱,就要跑吧!”杨子江闻言,指着落凡,阴狠怒道。
“你说对了,我就是要跑!怎么的,你要打我吗?”落凡,冷冷一笑。
“不赌!不准你走!把钱还给我!你这个骗子!”杨子江冲过去,便要揪落凡的衣服。
赌场一旁几名看护,立刻上前拦住了扬子江。其中,为首彪形大汉,抓住扬子江的肩膀,嘲笑道:“大少爷!你已经没钱了!你拿什么跟人家赌?”
“我再借五千两!我就不相信,我赢不了他!”杨子江,早已经没有理智,只当钱是风刮来的,狠狠说道。
赌坊掌柜的金五,一旁看了半天,他算是瞧出来了,落凡还真是一个惯于赌场的人物,聪明狠辣。
走到扬子江面前,冷笑一声,金五对他不客气说道:“呵呵!扬子江,你还要借!不是金五不给你面子。只是,你已经借了,一万五千两了。加上先前的利息,你现在欠我们赌坊,两万一千三百两!你现在,最好是把钱还了,否则恐怕,你今天走不出我这赌坊!”
扬子江一听,扯着脖子,怒道:“狗眼看人低!我姐夫可是堂堂总捕司的总神捕!一品的大官!难道我还不起你们这点银子!你们再借我五千两,我一定能翻本!我一定能还给你们的!”
落凡一听,这才明白原来这不争气的家伙,竟然是谢旭的小舅子!这旗城真是快好地方,什么巧事都有!
金五冷冷一声:“你姐夫就是天都王,今天也得把钱给我还上!现在,你就带我们去你家拿钱!拿不到钱!我就当着你姐的面,剁了你的手,我看她给不给!”
说完话,金五一把抓起杨子江的手臂,轻捏一下,疼的杨子江,身体抖动似泥鳅一般,求饶连连。
“疼!放手,我错了。我姐会还钱的!我姐夫是总捕头!你敢伤害我,他不会放过你的!我现在就带你回家拿钱!别动手!”杨子江挣扎不脱,疼的龇牙咧嘴,急忙说道。
金龙银坊一行人,便押着扬子江,直接去了谢旭的家里。
“哇!谢旭摊上这样一个小舅子,正是可怜呀。”落凡看的一阵好笑,随手给了一旁斗师五百两银票当做打赏,便离开了。
离开赌坊,日阳西斜。
落凡心知,薛扬几人肯定早就道了酒楼。也不再耽搁,快步来到缘仙酒楼。
刚走进酒楼,迎面走来来了一个小二。这个小二,十八九岁,穿着粗布麻衣,却是面色白皙,大耳福相,双眼更是灵动,看起来十分聪明。
落凡还未说话,小二却很是聪慧,打招呼笑道:“哎!捕头大哥!您的雅间,在贤字厅!我带你去!”
落凡点点头,说道:“哦,你很聪明!那么,这是打赏你的。”
说完话,落凡递给小二一张银票。
小二有些糊涂,没见过谁一进门就给打赏的,再看递过来的银票,眼睛都吓得直了,整个人愣住了。
愣过神来,小二看着银票,随时不舍,却是推辞,说道:“捕头大爷,您给错了吧?这可是,二百两银票呀。小的十年也挣不来,这么多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