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父。”我虔诚地答道。
“正如我所说,我之所以早早地治好你的眼,是因为这窥天之目只有两种成果的治疗结果。
第一种是不顾一切的治愈,那样你能得到的只有一双看到黑白二色的“残眼”。我既然救了你,又把你养大,自然是不想让只能你这样的。”师父温声说道。
从师父的话里,我可以听出来他对我的关爱。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脸,我依然觉得他此刻的脸上应该带着慈祥的笑。
“师父,那第二种呢?”我轻声问道。
“第二种?第二种便是这修道一途,你去悟自己的“道”,在人世间的行走,知晓人世间的文凭冷暖,用世间最真实、最纯洁的至情之泪,去洗涤你那被封印的双目,开启你的灵目。
经过这些人世间的锻炼,不但你能如常人一般看清世间万物,而且如果愿意继续进一步悟道,必定会有不一样的所得。”
师父说的很慢,很清楚,我自然也都听进去了,也听出来师父他的期望。
“师父,是不是如果被您强行治愈过后的双眼,就无法再去追求道,追求那神奇的窥天之目了?”
“是,天道是公平的,为你关上一扇门,,自然也会给你打开一扇窗。世间的万事万物,常常是不可二者得兼,做人亦不能贪得无厌,你需要做出你自己的选择。”
听完师父的话,前后对比我才明白,原来师父真的是为我啊!
如果他要是为我做了决定,早年便替我治愈了双目,或许我也只能活在那黑白二色之中吧?如果真是那样,我真不知道现在又会是什么心情了。
“师父,我选择后者。正如你所说,这世间还有很多的美好是我所没有见过的,我愿意去领略它们的美丽,感受最真实的本相,而不是那单调的黑白二色。”
“不后悔?”
“不后悔!”
“哈哈哈……!好!不亏是我羽飞散人的徒弟,有胆识,有坚持。”
听到师父第一次如此失态的笑声,我才明白,我做了一个令师父多么高兴的选择。只是,新的问题来了,这双眼需要多少清心之泪的洗涤呢?
忍不住自己的内心疑惑,我又一次问起了师父。
“呵呵!一个被天道所不容的眼,自然是不会太容易了。“九”为极数,而破“极”之法,自然是只能为登“极”之顶。”
“极”之顶?什么意思?我自然是不懂的。
“师父,那何为“极”之顶呢?”
“呵呵!正所谓九为“极”,那自然的九九为大成,也就是你所要印证的“道”,即是极之顶也。”
“师父,那可是你平日里有空教我的九九算法?”我尝试性问道。
“你可以这样理解,这开始诡异之眼,本身就是逆天而为之事。所行的这九九八十一清心之泪冲击,也正是为了迎合这天道之数,增加成功的可能性罢了。”
“呃……”
……
“就这样,我在师父的指导下,对身体的脉络进行了一次新的洗炼。然后,师父送了我几件东西之后,就被师父送下了囚山。
在这人世间,我行走了三百八十多年,经历了无数的事,即见过不知道多少的生老病死,也见过不知道多少的太平盛世……
有喜有悲,也为此落下了不少的清心之泪。细细计算下来,也有七十一次了,大概离功德圆满,重归囚山面见师父的日子也不远了。”
……
就这样,在大家的注视下,阿翁闻人乃荣静静地讲述了自己的过去,自己的故事。然后平静的等待大家的声音。
此时,已然日薄西山了。
“讲的好。讲的好。”游鱼第一个鼓掌道。
随着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不一会儿,听众就都响起了掌声。无论是出于真心,或者感动,或者出于某种目的。
“好了。谢谢各位老哥哥了。我阿翁,不,闻人乃荣,在此感谢各位老哥哥的聆听。也欢迎各位能给我带来更多的故事,给更多的人宣传,带来更多的至情故事,也让我能够与家师早日重见。”
讲到这里,闻人乃荣起身对着几个人的位置恭恭敬敬的行了个谢礼。
“大仙言重了,大仙能够救我们于水火危难之中已是一件令我们感激不尽的事了。如果为大仙讲解些许的故事,就能圆了大仙与尊师的团聚,这当是我辈的福分啊!大仙真的是客气了。”
几个人一看闻人乃荣起身,也是慌忙起身还了一礼,然后才回道。
“呵呵!那就谢谢各位老哥哥了。那这样的话,今日的故事就讲到这里吧,没什么事的话,乃荣我也该走了。”闻人乃荣似乎觉得差不多了,就打算走了。
“大仙留步,我们这城虽然破败,如果大仙不嫌弃,也可以留下作为一个暂时的落脚处。况且城外都是些豺狼虎豹之流的猛兽,您一个人走这夜路怕是不安全啊?”一个嘴角上有颗黑痣的老年人劝道。
“呵呵!谢谢老哥哥的好意,这次来的匆忙,没带什么东西。明日里如果来的人多,我怕是所备不足,今天是要回去再带一些了。哈哈,有机会,有机会的话,就一定留宿了。”闻人乃荣摇摇手拒绝道。
大家看劝他不住,自然也就不再强留了。
“告辞!”闻人乃荣道。
“走好!”众人道。
“不,大仙慢走,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下。”游鱼突然问道。
“呃?”
众人都是不解的看着游鱼。
游鱼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几个人的不解注视自然不会影响他。
“喔?什么事?”闻人乃荣停下脚步说道。
“大仙,不知道这当今世上可有仙人能够把一座城市从繁华都市成古老荒城吗?”游鱼提出了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听到这里,闻人乃荣的眼角微微抖动了一下。
“呵呵,这个自然是有可能的,据我所知,那些能力滔天的修仙之人,翻江倒海也不在话下,一座城市应该不在话下。只是,又有哪个仙人会如此悠闲,来做这些事情呢?不知道你从哪里有的这个想法呢?”闻人乃荣摸了摸胡子道。
“喔!我也不清楚从来哪里产生的,似乎是从头脑中平白无故产生的。”游鱼挠了挠头说道。
“呵呵!既然不知道从何而起,就不要多想了。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就会变得贪得无厌,也未必是件好事呀!
唉!罢了罢了!我走了。各位保重。”
说完,闻人乃荣就扶着自己的竹棍,一步步的走远了,只留下几个人站在这里空翘首。
“游鱼哥,走了。他们几个也都走了。”一直未开口的竹名道在一旁看着不动的游鱼说道。
“啊!好!走。”
游鱼像是被人给定身一样,突然回过神儿来,也回家了。
只是他多年闯荡的经验告诉他,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却不知道从何而起的。这种不为自己所掌控的事,让他有些不安心。
毕竟,活在别人的棋盘上,也不是什么好事,他还是喜欢当奕手。只是不知道现在的他是处于什么位置呢?
众人走后,地上落下了三三两两的罐子。
……
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人都会讲故事,至于讲的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当然,闻人乃荣也不例外,他说的这些都是他自己的说的。具体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大概,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走出荒城的闻人乃荣,用那无神的双眼望着荒城,然后眉间悄悄裂开了一条小缝,露出大半只像是三角形一样的诡异眼睛。
闻人乃荣对着荒城轻轻甩了甩手中的竹杖,然后就没有再做什么了。
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似乎发生了什么,谁又知道呢?是吧!
反正,闻人乃荣走了。
当他走过那野兽群时,原本在那荒城两里外的猛兽却并没有向他发起攻击,而是自动地让出了一条宽达几辆马车同行路。
……
修仙之路的渺茫,脑中那刚刚还有却又消失的问题……这一切的一切,让游鱼变得心情开始烦躁。
没走多久,游鱼就走到了这个对他来说似乎是陌生而又熟悉的家:
一个石块堆积围起来的院子,四间茅草屋,以及一个养鸡鸭的地方,只是鸡鸭早已经没了。
“吱呀”的开门声,让他的老婆,一个比他小十多岁的女人出来探了探头。
“回来了?饭快做好了。”女人说道。
那是个明显有被岁月侵蚀却依然保留了部分年轻时美貌的女人,用一句半老徐娘或许也是恰如其分。
“快做好了?那不是还没有做好!这都什么时辰了?”
“我去忙了啊!你以为我在闲着呢?”女人轻声反驳道。
“我要你有什么用?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游鱼突然骂道。
不知道为什么,游鱼的脾气变得有些莫名的暴躁了。
是修仙?还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自认为,他自己还是很能控制自己的脾气的。
“现在能吃的东西那么难找,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下午去池塘边摸了几个螺狮。又跑了好远才找到拔了些能吃的草根,洗净就赶紧回来做饭了。我容易吗?你倒好,自己跑出去转了半天,回来就是对我一顿谩骂!”中年女子忍不住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