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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退婚

回到将军府后,林仁旋便径直去了二哥林仁智的住处,却不见二哥的踪影,想是外出忙事情去了,还没有回来。林仁旋于是坐等了一会,却恰好听见廊道下的几个丫鬟在闲聊,想必是二哥屋里的丫鬟,口齿伶俐得很。

“今儿你们看见了吗?翁家又来人了,还是坚持要退婚。上次他们来,老太太没有答应,说他们是落井下石,这会儿竟又来了。”

“此前,他们翁家来人说要退婚,说我们公子受伤昏死,我们大爷又被停职,当时有这理由也就罢了,可这会儿,公子已经毫无大碍,大爷也率军出征去了,他们还来退婚,这是想闹哪样?”

“谁知道啊?瞧他们家来的人是怎么说自己的,什么礼乐名家,什么东南茂族,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我们老将军过世多年了,觉得我们将军府越来越失势了,就想着另攀高枝。”

“啥?将军府还不够高枝呀?难不成他们翁家想成为皇亲国戚不成?我听说,王家的人不是都被杀光了吗?”

“这不是又来了一个嘛,从建州来的,听说是太祖皇帝的长孙呢!这次,我们大爷率军出征,驰援建州,兴许就是去接官家的。建州的那位官家,可是太祖皇帝的唯一血脉了,好像是排行十三。”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一定是二爷告诉你的吧!昨晚又是你在伺候二爷对不对?依我看,要不了多久,你就不是通房丫头,而是姨娘了。”

(一阵嬉笑声)

......

林仁旋早已听出了端倪,这几个嚼舌根的丫鬟口中的公子,就只能是他了。看来,丫鬟清儿果真对他隐瞒了一些事情。至少,清儿应该知道,和林仁旋定下亲事的姑娘来自翁家。

林仁旋还算冷静,想着多听一听,看看这些丫鬟还能嚼出什么样的舌根来。不想,丫鬟清儿已经按捺不住,走到外面的廊道,吼道:“喂,你们几个是不是闲得慌了,在这里嚼什么舌根,扰了三公子的清静。”

“咦,竟然是老太太身边的清儿姑娘。”那人迟疑了一下,顿时听明白了,说道:“什么?三公子在二爷的屋里?哎呀!快跑,咱们快跑吧!”

说着,那几个丫鬟一转眼就跑没影了。

清儿回到屋里,试图向林仁旋解释,说道:“公子,她们......”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林仁旋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转而起身说道:“现在,我没空管这些破事,等过了这段非常时期,以后再说吧。”

“哦!”清儿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正好不再多说,转而问道:“那我们还在这儿等二爷吗?”

“我们先回去吃晚饭,晚一点再过来。”林仁旋说着,离开了二哥林仁智的院落,领着丫鬟清儿往自己的住处走了去。

原来,跟将军府有婚约的翁家又来人了,确切地说,是又找林仁旋退婚来了。而且,这次来的人不是跑腿的下人,而是翁家的三位爷和三位公子。一次就来了六个,真是嚣张跋扈要上天啊!

林仁旋从里屋出来,还没到将军府的前厅大院,就听到了从正堂前传来的声音。

“今日我们兄弟六人一起来,就是想当面拜访你们家老太太,还有和我们家小妹有婚约的林家三公子,我们翁家已经够给你们面子了,赶紧叫老太太和你们的三公子出来,聊一聊婚约的事,不管什么条件,你们尽管开口便是。”

说话的想必是六兄弟中的一个爷。自从上次遭遇翁家的退婚,林仁旋就仔细去打探了翁家的情况。眼下,翁家的当家老爷叫翁乾度,他自己虽是独子,却与妻生有六子。

翁家的长子名叫翁处厚,字伯起。翁家的次子名叫翁处恭,字伯虔。翁家的三子名叫翁处易,字伯简。翁家的四子名叫翁处朴,字伯淳。翁家的五子名处廉,字伯约。翁家的六子名叫翁处休,字伯容。

林仁旋万万没想到,他们六兄弟一个个名字倒是都挺有模有样的,怎会想着一起跑到将军府来丢人现眼。

和林仁旋有婚约的姑娘就是翁家的当家老爷翁乾度的千金。虽然还不清楚,是不是翁家的这位姑娘做主,派出了六位亲兄弟出马,不过从这个阵势看来,这婚约他们翁家是退定了的。

林仁旋通过打探和调查得知,翁家的那位当家老爷翁乾度,不过是闽国当朝的补阙郎中而已。

这“补阙”和“拾遗”一样都是朝廷谏官的名称,朝中设置有左右补阙和左右拾遗,合称“遗补”,他们同掌供奉讽谏和荐举人才。左拾遗、左补阙隶属门下省,右拾遗、右补阙隶属中书省,各设两人。补阙和拾遗的官位比较低,补阙是从七品上,拾遗只是从八品上。

如今,林仁旋知道了这桩婚约后,也不急于一时,而是找老太太去,向老太太了解翁家的情况。

虽然,翁乾度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官,不过翁家在闽地的势力却大。早前,翁乾度的堂叔翁承赞还是太祖皇帝时期的重臣,位极宰相!

原来,翁氏的先祖是京兆人,到了翁承赞的祖辈,官授荣王府少府监,迁居闽地莆阳兴福里,其地“前有海水朝宗,后有竹林环荫”,自此成为礼乐名家和东南茂族。

当年,翁承赞生于闽地莆田,在大唐乾宁三年,以进士第三名被选为探花使,授京兆尹参军,累迁户部员外郎。天佑元年,翁承赞奉昭回闽,册封王审知为琅琊王,备受王审知礼待。天佑四年,朱温篡唐立梁,以翁承赞为册礼副使,册封王审知为闽王。

后来,翁承赞辞官回闽,王审知拜他为同平章事,封晋国公。就职闽相期间,翁承赞建议王审知在福州设立四门学,并在所属各州县广设庠序以授生徒,发展闽地的基础教育。王审知因病故去,翁承赞亲作墓志铭,倾情称颂闽王功德。

自此,翁承赞便归隐,不再入朝为官。不过翁家的子嗣,以及翁承赞的门徒,却仍有不少在朝中就职高官。七年后,翁承赞也去世了。

翁承赞的堂兄只有一个独子,就是翁乾度。作为翁承赞的堂侄,翁乾度仗着翁家的势力,一直不屑于为官,所以直到四十岁,才混了一个补阙郎中。

当林仁旋向老太太问及解除婚约一事,老太太也不多作解释。林仁旋见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便对老太太说出了自己的心思,若是翁家想退婚,那就我们解除婚约便是。

听了林仁旋对此事的态度,老太太突然感到了一丝的惊讶,随即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不管这事了,今后翁家再来人,我就不出面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当真想解除婚约,就来找我要了婚约书,我给你便是。”

既然翁家六兄弟这样的登门造次,老太太都还没有出面,想必是想让林仁旋看着办了。林仁旋思虑一番,暂时也先不露面,而是先回到大厅,静坐于屏风后面,看看这六个人的嘴里还能吐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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