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欲速则不达,皇上如今连立储君的念头都没有,这事还要好好筹划,一丝也急不得。”梁沐锦继续说道。
郑红粉吸口气,绽放笑容:“本宫倒是不曾想,你竟然有如此心计,既然如此,当初为何又着了那小妖精的道儿,竟然连皇上天颜都未睹,便被贬进了冷宫。”
“此一时彼一时,若不在这辛苦之地待上几年,又怎么会想通这些道理。”梁沐锦苦笑道。
“我来的目的本是来警告你,手不要伸的太长,管皇家的家务事,如此看来,是我愚钝了,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这般的深谋远虑,实在是让郑红粉佩服。”郑红粉笑道。
“若计成,娘娘再夸赞奴婢不迟。”梁沐锦笑道。
“行了,我知道了,我先按兵不动,不是这次的宴席,也不会把束回放在眼里,只在暗中照拂他便好,总要先笼络了他的心,方好行事,你说是不是?”郑红粉恢复了霸气凌厉的语调。
“娘娘英明。”梁沐锦笑着奉承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这几日本宫伺候的老祖宗开心,答应我将你调到宫正司任职去,想是这两天就有了作儿,要做宫正却还是要等机会,现任宫正白芍并没有把柄,也没做过错事,想即刻拿下她却是不易,不过做个司正倒是容易,也就这两天,本宫便能寻个事故出来将扳倒一个,你只等着接旨意升职罢了。”郑红粉又说道。
冷静心中一凛,太后要反把她弄到宫正司?这是早就知道白芍是她的亲孙女儿,还是巧合?
如是不是巧合,那事情便是不妙,皇上若是知道郑红粉为了捧自己的人上位,而弄杀了自己的女儿,郑红粉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好啦,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不用送,也赶紧回罢。”郑红粉扶着百合的胳膊,自提着灯笼,慢吞吞的走向来路。
梁沐锦直瞧着她消失在暗夜的黑影里,方才紧紧衣衫,回锦阳宫,刚走两步,被束回堵住了去路。
束回俊朗的面上满满的悲伤和难过,借着锦阳宫宫檐下挂着的灯笼的光线,让梁沐锦看了个清清楚楚。
梁沐锦讪讪的笑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么晚,你出来干嘛?”
“这么晚了,你不是也在外面?”束回问她。
“我走了,告辞!”梁沐锦想溜,他揪她的衣袖,看她的眼神如此悲伤:“你和她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梁沐锦咳嗽一声,瞧瞧她刚才站的地方与这里的距离,咽了口口水,心里有些惊悚。
“我不是告诉过你,在这冷宫之中闲来无事,歪门邪道的本领学了不少,读唇术也是其中之一。”束回低声道。
梁沐锦抱紧双臂:“真吓人,你还会什么?说我是个妖精,我看你才是个妖精才对。”
“梁沐锦,我却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一种人,心计如此深沉,居心却又如此歹毒。”束回哑声道。
梁沐锦咽口口水。
“你想把我推进这风去诡异的争斗之中去,可有询问过我的意思?可知我愿不愿意用这种办法回归他们视线?”束回质问道。
梁沐锦继续咽口水,嗓子干涩的要命,忍不住要咳嗽。
“原来这世上,除了母妃之外,根本没有人真正爱过我,你们所谓的爱,不过是互相利用,你们捧我上位,等我上位那一天,再利用我的权势,达到你们自己的目的。”束回声调忧伤。
“不然怎么样?难道还想我会爱上你,跟你生个孩子不成?”梁沐锦终算是镇定下来,冷冰冰的口气说道。
“我曾经是这样想的,你放弃了走出锦阳宫的机会,选择救我复生,我真的这样想过,可惜现在我才知道你的真正目的。”束回回答好。
“我的目的难道不是我想的那样,想要跟你生个孩子?”梁沐锦冷笑。
束回摇头,后退,声音悲怆:“是呀,你是想跟我生个孩子,可惜这个我并非现在的我,而是有了权势之后的我,那我要问你,你究竟是想中权势生个孩子,还是想跟我生个孩子?”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有了权势之后的你难道就不是你了?你不是跟我说过,不想一辈子呆在这里等死么?你先后牺牲了许多一心为你的忠仆,不就是为了从这里走出去重铸辉煌么?
你自己做不到,我替你办成了,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你难道不是该感激我?为什么还来质问我,好像我铸了对不起你的事一样。”梁沐锦慢吞吞的说着,迈步走进院子,吱呀一声将宫门关闭,将束回关在了门外。
束回一拳砸在身旁的树干上,指节迸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而是一脸苦痛。
他是想好好活着,去争去抢,去搞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他并不想连累她,这种龌龊不堪的事本应该由他来做,由他来承担这样的苦。
可她却要做,她明明就不是这样的人!她明明心存善良,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他实在不想瞧着她这么污秽下去,变成与后宫那些贱人一样的丑陋。
“梁沐锦,收手吧,我自己的人生,由我自己来掌握,你只陪在我身边就好,你只要对我露出微笑,我便有万千勇气和信心去面对这荆棘丛生的未来之路。”束回倚到树干上,仰望漆黑的天空,喃声道。
……
太后的赏花宴,束回一袭半新不旧的朱红袍子刺疼了众人的双眼,也包括皇上的双眼。
淑妃的美貌曾被皇上惊为天人,她的儿子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就算衣衫平常,甚至有些逊色,可放在一堆皇子之中,也实在是鹤立鸡群,让人不得不侧目注意到他的存在。
皇子献酒,论到束回,束回跪到在皇上面前,毕恭毕敬的献上一杯酒,嘴角浅笑荡漾,像极了他的母亲。
皇上手一颤,酒从杯中泼洒出来,声音便有些呜咽:“起来吧,当日是朕不好,以为你要为母报仇,欲行刺于朕,没有及时拦住那名侍卫的剑,你不会怪罪父皇罢?”
束回摇头,面上露出圣洁的光辉:“父皇,儿臣这一生,总是亏对父皇的,不论父皇做什么,儿臣都是该承受的,这条命还在,皆因还欠着父皇的债,不论父皇对儿臣做过什么,儿臣都毫无怨言,只存一颗愧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