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木子和周秋迎的聊天刚进入实质性的阶段,周秋迎的电话响了起来。周秋迎一看,竟然是冉若曦的妈妈姚莉莉打来的。他的脸上有些尴尬,为了表明自己并没有在私底下和姚莉莉有过多的交集,他本能并下意识地急忙将手机转过去给韩木子看。这个动作看起来一气呵成,加上电话号码里显示的名字比较敏感,一下子就让空气里多了几分异样的含义。韩木子皱了一下眉头,她不理解周秋迎递过去给她看的意思,她觉得自己和周秋迎并没有熟悉到可以互相看电话的份上,可是她看见来电显示着姚莉莉的名字,还是用中文写的,一下子情绪就被扯紧了,急忙示意周秋迎赶紧接。
姚莉莉打来的?韩木子也觉得奇怪。周秋迎一接起电话,姚莉莉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那声音是急迫的,带着一丝哭腔,“周医生,周医生,若曦她不见了,你有没有看见过她。”姚莉莉的声音传进了韩木子的大脑里,她的脑袋哄的一声就懵了。周秋迎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只手已经从旁边伸了过来,一把抢走了自己手上的手机。抢手机的当然是韩木子,她这个急脾气,突然听见了冉若曦的声音,还说不见了,急火顷刻便起,毫不犹豫地伸手抢过电话喊道:“你说什么,囡囡她不见了,去哪里了,你报警了吗,你怎么看的孩子,你这是要干什么。”几句话一喊,姚莉莉那边更加不知所措了。周秋迎见韩木子如此激动,连忙安慰并起身站到韩木子身边,让韩木子的身体依靠在自己的身体上,人在特别激动或是着急的情况下,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东西会缓解不少的情绪。周秋迎并没有像韩木子抢手机那样抢走韩木子手中的手机,而是待韩木子顺势依靠着自己的时候,轻轻地拍了拍韩木子的肩膀,让韩木子觉得可以信任,然后轻轻地从韩木子手里拿过电话说道:“姚女士,你不要急,慢慢给我说。冉若曦她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姚莉莉听见周秋迎的声音才缓过劲来,她内心一下子划过几个问题:我要不要继续说,韩木子会不会杀了我,周秋迎和韩木子是一伙的,我干什么还要找他。可是,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除了外出的丈夫,这几年来姚莉莉接触得最多从内心最信任的也就是周秋迎了。除了他,姚莉莉还真想不到第二个可以打电话求助的人。
“姚女士,姚女士。”周秋迎的声音再次响起。
“周医生,韩木子在你身边吗?”
“对,她在。”
“我,我……”
“没事,你好好说,找到冉若曦要紧,其他的事情木子不会介意的。”周秋迎这句话道出了韩木子的心声,现在,谁,任何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冉若曦没事。周秋迎的话既说进了韩木子的内心,也说进了姚丽丽的内心。
“我们家若曦可能是想去找韩木子,所以离家出走了,我已经报了警,可警察说需要提供进一步的线索,我找到你,希望你能帮助我。”姚莉莉讲出了此次电话的目的。
周秋迎和韩木子挂断电话后立即赶往了辛普森庄园。
此时的天空已经完全进入了夜幕,星星点点的灯光洒落在辛普森庄园的土地上,可惜急切的人们没有闲暇去欣赏寂静中的美景,内心的渴望才是当务之急,而眼前的美景如果不能和内心相呼应,那就只能是过眼云烟。
车终于停在了姚莉莉的家门口。
韩木子第二次来到了这个门口,看着那爬满整个门的牵牛花,她的心里就像是被这些牵牛花伸进了无数的枝桠,密密麻麻,拉扯着,摆脱不掉,撕扯不开,如果可以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进入这扇门,门里面的人和她的关系理不清,和牵牛花的枝桠一样,头绪不知在哪里,根源也看不见。
警车也停在附近,警灯闪烁,照亮了进房子的路。
周秋迎先下了车,很绅士地来到韩木子的座位旁给她开了车,伸出手拉了一把韩木子,他感觉得出韩木子此刻内心需要的就是一个可以给予支持的力量,他愿意成为韩木子的力量。
韩木子将周秋迎的手紧紧地握着,手心里全都是汗。她跟在周秋迎后面,从那扇被牵牛花裹紧的门里走了进去。
“如果有一天,我在我家门前种上牵牛花,我希望它是紫色的。仅仅只是希望它是紫色,不为其他,就好像我想摸你的脸,也只是摸你的脸,不为其他。”
这是韩木子写给冉冬杰的诗,那时候的他们内心有说不出的苦闷。
屋子里的灯光很亮,沙发上已经坐着4、5个人了。
周秋迎一踏进客厅,姚莉莉就急忙迎了上来。
“周医生,你终于到了,快请进。”姚莉莉先迎了走在前头的周秋迎,跟在身后的韩木子被周秋迎拽着手一起拉进了客厅。姚莉莉和韩木子四目相对,却也无语。
“你,你也来了。”
“嗯。”
算是打了招呼。来不及寒暄,也来不及表达多年未见的情绪,他们就面对警察了。
警察分别问了他们一些问题,不外乎就是孩子平常的生活习惯、有没有联系过谁、目前有没有受到什么刺激等等。得到的信息都不是很管用。
“大家想想,这个小女孩平时有什么非常喜欢、非常想见的人没有,会不会去找那个人去了。你们给的信息里,这个小女孩平时都很安静也没有情绪问题,突然不见了,肯定不会是蓄谋已久,而是有突发的事情让她想马上离开,获得答案,所以,你们还是得给出你们认为最能影响她当下行为的信息。”警察很专业也很敬业地搜查了四周并发布了寻人的公告后,还是希望当事的家长们能给出更有价值的信息。
姚莉莉低下头,流下了眼泪,转而再次抬起头,对韩木子说道:“我得承认我不是个好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