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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绝境

史东丝毫不敢停下脚步。洞穴越往深处,便越发蜿蜒曲折,有的地方只能弯腰爬行。也幸亏如此,他才能顺利地摆脱身材粗壮的吉尔骑士。为了获得更快的速度,他早已甩掉全身盔甲,只留下“斩魔”。

直到后方传来“轰”的一声,他才恍然停下脚步,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正在思考刚刚是什么声音的时候,一股夹杂着刺鼻气味儿的热浪从后方涌来。史东愣了一下,紧接着脸色大变,拖着“斩魔”,踉跄着朝原路返回。

返回所用的时间要少很多。

由于没有火把,史东只能用十字剑划向石壁,带来点点火花。但利用这点火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却足以让他隐约看清眼前的景象。

原本仅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洞穴,已经完全坍塌。一整块巨石完全堵住了出路,从巨石的形状来看,露出来的可能只是它的一小部分。看来动手的,是一位很懂得使用黑火药的老手。

顾不得珍惜自己的第一件武器,史东抡起“斩魔”,恨恨地挥向巨石。可传来的却是“铛”地一声,类似金属相击的声音。

他摸向巨石,却发现自己的全力一击,只在巨石上留下一道不到两厘米深的斩痕。

“该死,这是高纯度的铁矿!”史东绝望地坐下。

这样一块铁矿的价值,足以让一个四口之家衣食无忧地生活一年,可如今却断绝了史东逃生的希望。史东知道自己麻烦大了,大到甚至让他无暇思考这一整条矿洞的价值该有多大。

“吉尔骑士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手?难道他不知道男爵大人已经认可了自己?他回去后怎么向男爵大人交代?”

“不!”史东悚然,“或许,他根本不需要向男爵大人交代!”

回忆昨天午餐时吉尔骑士的承诺:“鸟儿只会飞翔它该去的方向!”“为您效劳,至死方休!”

“该去的方向是哪?死的又会是谁?!”想到这,他只觉得浑身冰冷。

虽然身处黑暗,但史东却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

他渐渐冷静下来。

忽然,他睁开眼睛,挣扎着起身,眼中闪烁着肉眼可见的精光。

“我不能死!”

“丽丽有危险!我一定要出去!”

“我是最后一位‘史塔克’!我一定要出去!”

“一定还有其他出路!”

他向洞穴深处走去,企图寻找其它出口。

“希望从酒馆里听来的经验真的有用!”他抬起十字剑,让剑身与洞穴石壁接触。这样随着史东的前进,剑身便与石壁产生摩擦。

史东耐着性子,摸索着前行了很久。

突然,剑身与洞穴接触处传来“啪”地一声,同时一簇火焰一闪即逝。

史东大喜,重新用十字剑在刚才火焰出现的地方狠狠一划。这次,一朵人头大的火焰闪现,虽然很快消失,但却照亮了前后十几米的空间。

“找到了!”

燧石,一种桑多斯所盛产的天然矿石。虽然唯一的作用便是取火,但却已经成为了桑多斯重要的支柱商品之一。

他用十字剑小心翼翼地对准位置,将燧石挖出。他没有继续寻找其它燧石。因为这块燧石足有拳头大小,已经足够用到他逃出生天……或是死亡。

史东不断用燧石敲击剑身。

有了火光,他前行的速度加快了很多。很快便超越了刚才前行的最远位置。

洞穴时而宽阔、时而狭窄。最宽阔的地方甚至形成了十米宽、十几米高的巨大空间。但让史东绝望的是,这条洞穴,居然没有了任何岔路,这意味着他离来时的入口将越来越远!

史东已经向前走了几公里。而根据坡度计算,他已经身处地下至少一公里的深处。不知何时,坡度开始变得陡峭,史东有时候甚至要借助一只手才能顺利前行。

他开始感到有些口渴。这是个糟糕的信号,他并没有携带任何补给,缺少水源比缺少食物更可怕。他不得不紧闭嘴巴,减少因呼吸而流失的水分。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借着燧石的火光,史东看到的四周,只有不断重复的冰冷石壁。他疲惫欲死,甚至怀疑自己会这样的走向死亡。

“方舟啊方舟,你陪我说说话也好啊,再不吱个声,最后的‘史塔克’也要没啦!”史东轻声呢喃。

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该死,我为什么对吉尔毫无防备!”

他知道,哪怕吉尔骑士好心地从外面打通了巨石,自己也没有力气走回去了。他甚至有些期待赶紧走到洞穴的尽头,哪怕是一条死路,然后让自己静静地靠在尽头的石壁上接受死亡。然后,或许有一天,当这个矿洞开采到极致时,他的尸骨还可以重见天日。

“我只是在垂死挣扎!”终于,当史东再一次无力地被一块凸起的石块绊倒时,他这样想。

燧石脱手,叮当地滚出老远。这次,他没有再次爬起来,双眼无神地盯着石顶。

“嗯?”

史东有些奇怪,仔细地打量着洞穴顶部,努力地寻找哪里不对。

可顶部的岩石再普通不过,仅仅凭借视觉,他就可以断定那只是最普通的铁矿石,毫无特别之处。

对了!史东扭头看向滚落在一旁的燧石!

“为什么我仍然可以看见?!”

“难道……难道这是血脉能力,我在濒临死亡之际,终于觉醒了‘穿越者’血脉的能力?可这又有什么用?”

他扭头望向四周,却又发现了异常。通道前方明显要比后方明亮很多

“有光!”

他恍然大悟!

史东兴奋地起身,仔细打量前方。散发着淡淡暗红色的光芒从前路传来。

“果然有光!”

本以为必死无疑,却又突然峰回路转。

仿佛忽然间浑身突然充满了力量,史东深吸了一口气,一头扎进前方洞穴。前方温度越来越高,只前行了几百米,他便满头大汗。在绕过一个拐角后,洞口突然出现,这让他眼前一亮。

他小心地将身体探出洞口,只见前方已经没有了去路,一条蜿蜒流动的亮红色河流在下方平缓流淌。

“这……难道是岩浆!”他以往只在传奇故事中听说过岩浆,这种在地下的最深处才存在的高温液体。

岩浆河的两侧都是陡峭绝壁,而他所站处的洞口就在岩浆河流动方向左侧的绝壁上。

史东没有轻易放弃,而是耐着性子打量上下左右。

“咦?那是……”

很快,全力探出身体的史东便发现,自己一侧的绝壁只向上延伸了大概三十米的高度,三十米之上一片虚无。史东差点高兴地叫出声,他知道那是什么!

一个平台!

尽管不知道这个平台的纵深有多少,但至少长度可以延伸至目光所及的极限。

他仔细观察了靠近洞口的石壁,抽出十字剑,尝试着劈向左侧绝壁。

“铛!铛!铛!”

声音不绝于耳,很快,他就在左侧绝壁上,开凿出一上一下,两个十厘米深、几十厘米长的凹槽。他考虑了一下,决定脱下鞋子,用鞋带系住挂在脖子上。然后咬住十字剑,赤脚登上绝壁。

绝壁上仍然是坚硬的铁矿石,史东用手脚分别用力试了试,非常结实。于是,他放心地腾出右手,抽出宝剑,继续开凿了起来。

十字剑并非专业的攀爬工具,甚至不如匕首好用,但他依然庆幸自己哪怕在疲惫欲死之际也没有将它丢弃。

他甚至万分感激那位给男爵大人送来这批武器的商人,包括那个错将自己这把精良武器混入普通武器的男孩。

由于劈砍的角度问题,他只能一阶一阶地沿着斜上方攀登,甚至每一阶梯只能向上不到半米。没过多久,他便右臂酸痛,但他不敢长时间休息,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劈砍和攀登的动作。

终于,最后一次开凿后,史东顺利地攀上了平台。

他的眼前豁然开朗,借着对面绝壁反射的红光,史东可以看到平坦的地面至少向远方延伸了百米,再远处则是无边的黑暗。

史东向前走了十几米,远离了炽热的岩浆后,终于疲惫地倒在了地上。

让他惊奇的是,地面并非坚硬的岩石,而是柔软的泥土。

真正让他知道自己大难不死的,是他裸露在外的肌肤甚至感受到了植物的触感。虽然不知道种类,但哪怕草根、苔藓也不至于让他饿死。

“哈哈哈……”

汗水混杂着泥土,让史东看起来活像个来自遥远迦南大陆的黑奴,但他却忍不住放生大笑!尽情释放跌宕起伏的心情。

可是……

“你还有完没完了,还笑?你是哪个小队的?谁让你大半夜来这边开矿的?老娘忍你很久了!”

“呃……”笑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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