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我出发了！赫丽安小姐！”
“嗯，快点行动吧，MP5。在你到达第二个联络点之前，我们会吸引敌人足够的注意。”
指挥室之中。赫丽安连接了在基地出击整备室里的摄像头和喇叭，和一个银发红帽的幼女人形做了出发前的嘱咐。而当她顺着一路上的摄像头目送着这只萝莉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小背包离开了基地后，来自一个便携式战术终端的影像紧跟着接入了这边的屏幕。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赫丽安小姐。随时都可以出发！”
屏幕另一端的格琳娜，已经几乎不见了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
皮夹克和武装带紧紧地裹住了上半身任何松垮，有可能妨碍行动的衣物。虽然那绑扎侧马尾上的标志性红色发带和架在头顶的墨镜并没有摘掉。但是搭配上她严肃的小脸也很是有一分英气，和平日那个有点贪财又大大咧咧的孩子相去甚远。
“哦哦~还可以嘛，看起来很靠谱的样子，蛮帅的啊。”
“奎恩先生，还请不要打岔。”
“好~好~，我看着就是，不说话了。”
奎恩坐在一张扶手椅上，抬起双手冲着有些不满地转身看着自己的赫丽安示意了一下。
“不过真是有些让人意外。我本来还以为你只会把我的建议当作参考，最多也就是缩小一下火线。没想到你居然还真的想要更进一步，直接一拳顶上老家。”
“您知道铁血的特性。它们在一次失败之后再次出现，一定有它们自己的目的。所以，这样更激进一点的行动起到的效果，应该远比原先我计划得要更为合适。”
“也多亏了您，我才想到了这个解决办法。谢谢您，韦斯盖先生。”
赫丽安一边前倾着身体拄在调频台上，一边转过头来解释着。因为视角和四周正在运转的仪器的屏幕光亮，此时她的眼睛已然被单片眼镜的反光和高挺的鼻梁遮住，颇有几分威严的意味。
“如此，我还是很荣幸自己的建议被完全采纳的。”
“那么，就祝你们成功。”
稳稳当当地靠坐在椅背上的将军，为即将出战的少女和负责指挥的女子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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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向前推动半个小时。
“说说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在奎恩的话音落后不久，赫丽安也经过了片刻的沉吟做出了选择。
“好吧，我会将任务的具体内容透露给您。”
“希望您能够给我们一些建设性的建议。因为我们的确已经没什么更好的选择了，我也不希望自己会在还有其它选择的情况下背上一条宝贵的性命。”
奎恩闻言点头。
“继续，我在听。”
“因为一场在您出现之前发生的战斗。”
“这个基地所监控并镇守的，被我们划归为编号【S09】的区域已经肃清了所有的铁血。”
“停停停。这种事情，还是略过吧。”
“啊？”
本来做好了泄露公司内部情报的心理准备的赫丽安被奎恩的紧急叫停说得一愣。
“敌人分布，敌人数量，敌人种类，攻击方式，还有你想达到的目的，执行时限，手头的力量。只有这些才是一场战斗需要关心的问题，不是吗？对你们这个任务到底要完成什么，我其实并不在乎。”
“……说的，也是呢。是我考虑不周到了，抱歉。”
经由奎恩的提示，赫丽安才发现自己似乎因为先前的一连串比较剧烈的情绪波动失去了该有的状态。轻咳了两声，缓解一下被人点破的不好意思。好在奎恩也没有继续追究这种的确是不太专业的表现，只是等她整理完心情后才跟进了一句：
“毕竟对你们来讲是很急的事情，关心则乱这样的事情我还是懂的。”
“而且起因无非也就是本来清光了敌人结果忽然又冒出来一窝这样的事情，我以前见过不知道多少了。”
显然，他又一次悄悄地读取了赫丽安的想法。“猜”到了这次任务的原因的他，同时也想到了从拜舍尔“救出”已经被地嗪熏到几乎彻底疯了的艾贡·斯泰特曼的那场战役。
在清理埃蒙扎根于此的势力之时，奎恩被一组由埃蒙的黄金舰队折跃至战场上朝指挥部进发的攻击部队牵扯了手脚，却也是在摧毁了所有可见的敌方建筑之后才呼叫了菲尼克斯的群体召回。但是等到一天后离开一切尘埃落定，圣坛的地嗪与斯泰特曼本人都离开了星球，登上舰队后。雷达上那一片金碧辉煌的星灵建筑，他在登上亚顿之矛的舰桥的那刻差点一头栽倒。
在重新集结部队完全碾平了那里属于埃蒙的一切后，奎恩才从他刻意留下的星灵枢纽的数据记录中找到了答案：一个正在运行休眠程序的探机，在激烈的战斗中被仓促结束战斗的战士们忽略。并且在之后的一天中依靠着来自埃蒙的军队在另一侧的供给，重新折跃了这里所有的基地建筑。幸好发现及时，需要解决的反抗力量，就只有正在工作的光子炮台。
虽然这一次在解决掉了那些防御建筑后收复了所有建筑和没有反抗之力的星灵，可以算是狠狠赚了一笔。但是奎恩是永远都忘不了登上舰桥，接到雷达报告的那刻自己复杂的心情。
不过在这里，肯定不会是那么让人肝儿疼的情况。
“您的智慧真是让我惊讶，韦斯盖先生。”
被“猜”到了实际情况，赫丽安此刻惊讶的同时又一次拔高了奎恩在自己心中的评价。
“的确，原本这个战区的所有铁血力量都在之前的那次出击之后彻底停摆了。依照我们的经验和计算，一般情况下它们重新部署的力量绝对不会来得这么快。”
“但是在我前往这座基地的路上，我的飞行员向我报告了多个出现在本该废弃的铁血指挥所中的移动反应点。而且在我降落后安排他进行的冒险侦察图像显示，的确有很多铁血的下级傀儡单位再次活动的痕迹。”
“这很大可能是大举进攻的预兆。需要立刻通知临近的区域，以做好应对攻击的准备。”
说话间赫丽安将一个U盘插在了显示屏侧的接口上，几张不甚清晰的图片中明显有着一些正在活动的像是着甲单位的人形在活动。
“喔~所以？”
“所以，我们需要在今天晚上，在铁血部署的力量尚未在这里站稳脚跟的时候穿过它们的防线，将这个情报人力送往临近的区域。唔……因为一些不太方便告诉您的原因，从这里发向外界的通讯近日似乎被铁血近乎完全监控，这才让我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
“因为在你来前这件事还没有发生，对吧？”
随着赫丽安的讲解，奎恩也从一开始松松垮垮吊儿郎当地距在椅子上的样子坐了起来。一手撑住膝盖一手捏着下巴，认真地听着她的一字一句。
“我有个问题。”
“您说。”
“是什么让您做出了分兵进攻吸引注意的决定呢？”
奎恩的目光穿透了赫丽安，让她也重新转过头来审视着在一得知状况后就立刻做出的决定。
“敌人的力量，强到需要只能依靠多线骚扰才能吸引注意的程度了吗？”
“！！”
重新审视局势的赫丽安这才发现，自己被平日里在压力极大的正面战场上处理该种情况的经验误导了。
S09，是一个有废弃城市做天然屏障的偏远地区啊。
尽管因为最近的事情，铁血对这里的关注度已经提高了不少。但是这并不代表着那个标示在飞机雷达上的几个红点就代表着一支数量庞大的铁血部队啊。
“难怪派出去的WA2000和P7的每次侦察报告中都没有发现铁血的踪迹。看来我的确是因为急躁而忽略了实际情况究竟如何了。”
想到这里，赫丽安不禁为自己有些不专业的表现皱起了眉头。
“不过也正像你所想的那样，现在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机会。”
奎恩发现了执行官小姐的动摇。于是他决定趁着此时她依旧没能拿定主意的时候，再加一把火。
“一个直捣黄龙，堵死后续援军落脚点的好机会。”
“什——”
“可行性很高哦？成功的话，这里就没了后顾之忧；事不可为，也能当作佯攻来吸引这个区域里所有分散的敌人注意。能迫使它们放弃自己驻守的位置，回防最重要的老巢；也方便了你的人把情报送出去，而且还不需要担心遇到什么阻碍，不是吗？”
“这……”
“当然，这就是个参考的建议。在我看来，分散骚扰不如正面一拳。在对方绝对不能放弃自己的根据地，没有‘换家’的风险存在的情况下。把力量集中一些起到的吸引注意的效果，显然比化整为零，不痛不痒的多点骚扰的效果要好很多。”
“呃，换，换什么？‘换家’？那个是？”
“啊~这是一种说法。指的是对阵双方在自己的部队发起进攻的同时也被对方的主力进攻，于是都放弃回防，拼尽全力抢在对方之前解决掉对手的一切基建设施的一种战术的简称。也可以叫做‘基地交换’，是一种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采用的战术。”
“啊，啊……这，这样啊……”
看来他之前说过的所有基地里的大部分军事建筑都能作为飞船升空似乎确有其事啊。
第一次接触到“换家”这种听起来简单，实则残酷到不近人情的作战方式的赫丽安打了个冷颤。放弃回防，以基地和其中的所有人员为代价来获得胜利……放到这里，实在是不敢想象它会引起怎样的反响。
“也许，只有那样的基地建筑，才能在这样可怕的局势下尽可能地保住更多的人员存活下来吧……”
发现执行官小姐的脸色很不好看，奎恩也就此打住了话头，继续说回了正事。
“要分散地方的注意，要么让其不胜其烦，要么让其感到足够的威胁。”
“在帝国，每一位陆战队的指挥官都深谙此道。”
“要么去反复地多点骚扰敌人的物资集散点，要么就把主力拉出来在对面的家门口遛一遛。”
“一般情况下，你的对手很快就会失去耐心。以至于急于决战，或者使其手头的力量疲于奔命。这种时候，主动权，就已经掌握在自己这方的手中了。”
“如果它们的指挥部起到的作用真的那么大的话，把这里的主力拉出来去那些铁血的老家大张旗鼓的走一圈。我不信它们还能沉得住气，还会让已经放出外围警戒的力量继续原地驻守。”
“毕竟，它们‘换不起’。”
话到此处，奎恩重新靠回了椅背上，把时间留给了低头若有所思的赫丽安来考虑自己的建议。也侧过脸来将视线抬高，迎上了格琳娜的目光。
“虽然大范围的多点交战似乎对你来讲难以掌控。但如果是指挥强攻的话，你有没有胜利的信心呢？格琳？”
“欸？”
一直都只是站在一边老老实实地听着奎恩和赫丽安交谈，还没有从这样的状态里离开的少女恍然惊醒。扑闪着大眼睛有些愣愣地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忽然也把自己拉进了对话的奎恩。
“我，我吗？”
“对，不然还能有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当然是你们两个一个去引导送信的，一个带兵打正面了啊？不然还有第三个人来干这个活吗？我的话可是要收报酬的哦？”
“说，说的也对呢……”
说到这里，格琳娜挪开了自己的视线。看起来奎恩在刚才悄悄推的那一把的劲有些过了。这会儿少女传进心灵感应的情绪中，混杂着不少不安与退缩。似乎对这种意料之外的，即将带领整个基地的主力去正面进攻的事情有些畏缩。不过，让奎恩感到十分欣慰的是，像是“后悔”这样的情绪，在她散发的情绪中连一点影子都见不到。
“……也是，让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后勤官来背上这么重的责任，的确不是件简单的事呢。”
“就让我再给你加把劲吧！”
奎恩伸手不由分说地拽住了格琳娜的袖口，一下将她拉到了自己和赫丽安中间。
“奎恩先生？！”（小声）
发现自己突兀的移动引起了赫丽安的注意，格琳娜迎着那双在思考时很有压迫感的眼睛侧过了脸来半是求救半是责怪地看着似乎在幸灾乐祸地笑着的奎恩。
“去吧。”
虽然没有出声，但是奎恩的口型还是清楚地传达出了他的意思。在少女“被背叛了”的目光的注视下，微微一笑，伸出手来用轻推的样子在她的背上一点。
“加油。”
“……嗯。”
“谢谢。”
还是有些心中发虚的少女，也只得这样回答了奎恩。重新迎上了赫丽安在工作中特有的，对下属杀伤力加成翻倍的“沉默凝视”，继续讨论起接下来的任务该怎么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