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桀生像一只匍匐很久而突然发难的猎豹,让张天翼感到措手不及。虽然葬桀生只有淬脉境初期,但他的周身元气储量却胜过张天翼,顿时将张天翼压于下风。
“神豹噬血”
葬桀生紧握滴血刺,只捏长枪末端,发挥着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用尽全力进攻着张天翼。就算张天翼的实力不算真正的强悍的淬脉境末期强者,但是也轮不到葬桀生大意。
“张天翼,你不用看了,土匪已经全死光了,再也帮不上你的忙。”葬桀生冷笑着看向正东张西望的张天翼。
“你杀了周老大,你……”张天翼吃惊的看着葬桀生,打心底他是绝对不会相信,可事实就在眼前,除了他们四个人在没有一点其他的动静了。
“风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那大姑娘从张天翼的手里挣开之后,就一头扎进了来如风的怀里,紧紧的抱着来如风。
“小子,放明白点,来如风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跟我一起杀了他,这里的东西我们一人一半。”张天翼看着葬桀生,他好像并不担心来如风,只害怕眼前的葬桀生。
“岚儿,没事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来如风把头埋在岚儿的秀发里,贪婪的吮吸着美人的体香。
“好”
岚儿的脸上露出了天真的傻笑,可手却伸进了衣服,掏出来一支一尺长的匕首,直接刺在了来如风的心窍穴上。
“噗”
来如风喷出了一口鲜血,染红了他和岚儿的衣襟,他一掌拍在了岚儿的胸口,虽然岚儿把一把匕首刺在了他的心窍穴,让他难以动用元气,可是他的含恨一掌,也足以要了岚儿的命。
“为什么?你要暗算我?”来如风强撑着身体,质问着岚儿。
“哈哈哈”
岚儿没有回答他,只是在那里放荡的大笑,鲜血从她的嘴里喷溅而出,洒满了她的衣襟,“啊”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岚儿结束了她痛苦而命运多舛的一生。
“来如风,你真是可爱,岚儿只是我的一个侍妾,埋在你身边的棋子,想你一个这样的人杰,居然还会上当,真是重情重义,可惜死在这个二手货的手里,哈哈哈,我就是看不起你。”
张天翼的整张脸都在狰狞的大笑,这是他的得意之作。他的心机是非常之深,谈笑着就干掉了大刀会,土匪,来如风,这些镖客,亡命徒,侠士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被他算得死死的。
金矿的传言虽然不是他最先传出去的,却是在他的推动下,进入了大势力的视线。为了今天的成功,他足足谋划了两年之久,将各方势力都利用起来,可惜就是算差了葬桀生,就是神仙也算不出来。
“小子,你放明白点,你我相争根本就毫无意义,你去杀掉来如风,金子分你一半。”
张天翼看来如风就像条死狗一样,但是他却不自己动手,纵使来如风已经动弹不得,可他总相信像来如风这样从乾坤宗里走出来的强者,必然还有一些垂死挣扎的手段,要是再把葬桀生给算死了,那就真的是万无一失了。
“哼哼,我向来不会乘人之危,还是先把你杀了再说。”葬桀生知道张天翼的心思,自然不会盲目的送死。
葬桀生活过的岁月悠久而神秘,同情心和善良早就被磨灭,倘若他还有所谓的良心,那么在这片大陆上早就化为了强者脚下的黄土。
“神豹噬血”
滴血刺被葬桀生从左手交到了右手,曲身聚力,正如一只豹子在蓄势待发,猛的一枪射出,刺向张天翼的咽喉。这充斥元气劲道的长枪,又岂是那长剑可以抵挡的,不出五合,张天翼的身上就多出了五道口子。
“银豹摆尾”
长枪被葬桀生倒提着向张天翼的手腕扫去,枪尖砍断了他的手腕,鲜血喷流出来,长剑也脱手而出。
“哈啊”
葬桀生一记回马枪洞穿了张天翼的身体,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算张天翼再死不瞑目,也改变不了分毫。
葬桀生看着眼前的这些死尸,面目狰狞,状若嘶吼,双眼怒突,怎一个惨字了得。设使天下间的事,都可以用书画绘出来,那眼前就是一幅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经典,一个金矿的诞生,往往伴随着无数的尸体。
“啊”
一声微弱的呻吟从一具“尸体”那里传来,更伴随着微微的颤动,虽然那具尸体身上满是鲜血,可葬桀生一眼就认出是来如风在地上蠕动,插在来如风背后的匕首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葬桀生走到了来如风的身边,发现来如风尚有鼻息,赶忙背着他进入了金矿,小心翼翼的把来如风背进了金矿,虽然这里看起来就是一个金矿,但是葬桀生却发现里面的元气既精纯又雄厚,这一定是一处天地精华,不然也不会让乾坤宗放出这样优秀的弟子来探查。可惜葬桀生把自己当年的记忆封印了起来,否则一定可以洞悉其中的妙处玄机。
不过,要想救活已经奄奄一息的来如风,要么有一个精通周身元气流转方法的宗师,而且还要有充沛的元气去修复来如风的疮伤。要么有一个可以逆天改命的命师,收集来如风已经支离破碎的魂魄,遮盖地府厉鬼的窥视,强行续命。
以葬桀生现在的境界既不能没有海量的元气,又没有命师通天彻地的手段,所以才选在这个天地精华之处。
天时,地利,人和,这三个元素缺一不可,能享受这样殊遇的人物岂是普通种,假以时日自然也是功震九天十地的英豪,所以葬桀生才会对来如风如此关注,与其说是关注,不如说是惜才。
“啊”
“朽灭葬天”
葬桀生全力在这天地精华里面搅动元气,虽然在朽灭葬天只能用在葬桀生自己身上,但是他搅动的元气漩涡也将来如风卷在里面,如同一个罩子一样,大量的元气进入了来如风的体内,但由于没有疏通,已经在来如风的体内狂暴起来。
山洞里的火把忽的变得更亮,找的两个人的影子越来越明显,不再是两团半明不暗的黑团,之间一个盘坐在地,另一个影子这在全力运转元气,快速的点在黑影的身上。
“哈啊”
葬桀生将元气贯于双指之中,左右双手化作残影,一瞬间封住了天池,气海,九转三处大穴,将元气锁在了来如风的丹田。淬脉境末期的武者会在体内形成一个丹田,毕竟要想进入贯通境划地自立,就必须有自己的元气,不再受天地支配。
葬桀生慢慢的让元气在来如风的丹田里运转,缓缓的兜着圈子,一轮一轮的在心窍穴旁边打转,一点点用元气滋养着被洞穿的心窍穴,不管是血管,还是肉块,都需要被滋养和修理。
杀人难,救人更难,一刀插进去不易,可要想完好无损地拔出来更难,葬桀生诱导着元气在来如风的伤口上来回温润,终于,将断裂的血管和碎肉修复了。可是,那聚起的元气漩涡变得已经很小,大部分被葬桀生和来如风给吸收,要不是他们两人的根骨宽厚,估计早就已经爆体而亡了。
葬桀生用尽最后的元气,一掌拍在心窍穴上,登时,来如风丹田里的元气就像火山喷发一样,将那把插在后心的匕首,顶了出去,一把插在了墙壁上。
“噗”
来如风的嘴里再次喷出了一口鲜血,不过,现在他的脉相已经趋于平稳,脸上有了红润之色,胸膛已经在有规律的一起一伏。来如风已经并无大碍,只是尚有心魔未除,双眼紧闭,牙关紧咬,面带愠色,不能转醒。
葬桀生见来如风已经将要痊愈,便不再理他,只是像以往一样端平了滴血刺,平刺,上挑,回马,倒提,横切。
虽然葬桀生已经到了淬脉境初期,也学会武技,可是基本功绝不能落下。那些看起来威力惊人,五花八门的战技,其实就是将最基本的招式组合起来,招招连贯,势大力沉。
“神豹噬血”
“凝血化豹”
“银豹摆尾”
这三招是“滴血遮天”枪法里的前三式,其中威力最盛的就是“神豹噬血”,讲究的是“枪出无影电似光,血染敌袍尸满堂”,出手必取仇敌命,世上狠辣再无双。所谓“凝血化豹”不过就是一个架子,但依然有用,乃是凝豹型,聚豹力,生豹魂,为“神豹噬血”打下坚实的基础。而“银豹摆尾”只能偷袭,志在反守为攻,正面交锋只会吃亏。
虽然刚刚葬桀生只取了这里的一半元气,可是也对他大有裨益,至少让他两穴之间经脉上的的元气更加饱满,也更加厚重,再使这套枪,威能更盛往昔。
“咳咳”
来如风又一次咳出了鲜血,可是眼睛依然紧闭,没有要缓过来的征兆。
“浮云有意,碧空无情,尾声有信,红颜薄情,造化使然,世事谁知。”葬桀生收枪而立,看向紧皱眉头的来如风。
“尾声有信,红颜薄情。飞花落叶,一粟浮萍,飞刀尚有,浪子藏形。”来如风依然紧闭着双眼,似乎不忍再看世间。
“情,千古难论,由心而发,流露于行。情殇,唯以情破之。来如风,人生一生,不止唯情,拿起你手里的刀和剑。”葬桀生知他心魔未去,还不敢面对死去的岚儿。
“岚儿,岚儿……”来如风呢喃着这个名字,陌生而又熟悉,疼爱却又心痛。
“嗖”“嗖”
两把飞刀从来如风那里急射出来,看似两把,实则二十,这两把飞刀在空中绽放出美丽的花朵,正如飞花落叶一般,虽然飞刀在飞行时完成了一个开花的过程,但是却只在一瞬间,就在敌人身上插了二十把刀。
“落叶一点翠,飞花数枝红,这是我的名,是我的骄傲。”来如风轻轻的叹息着,慢慢睁开了眼睛。
“纵使天下第一,也不一定得到红颜的真心,付出不一定有回报。”葬桀生深谙这个道理,他只是在开导来如风。
“哈哈,你说的不错,从今往后再没有浪子雷风,只有一个来如风。”来如风苦笑着接受了命运。
“好,这才是男子汉,我没看错人。”葬桀生满意的看着来如风,不需要怎样的发泄或是怨天尤人,经历一次生死,什么都会看淡。
“你帮了我三次,我无以为报,甚至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来如风真诚的看着葬桀生,他真的是一无所有。
“还不是时候,而且我不求回报,你活着是你的造化,你有你自己的命运,世存一知己,生死何足惧。”葬桀生笑着看向来如风,他倒不是真的好心,只是他觉得来如风并没有挡他的路,而且这个天地需要天才,假如要是抱着每个天才都要扼杀在摇篮里的话,那一辈子都不会笑傲在天地之巅。
“不,我不喜欢欠人家的。你救我三次,来日我定还你三条命。”来如风很平淡的告诉葬桀生,但是他的眸子里却闪着坚定的光芒。
“好,我等着。”葬桀生同样只是笑笑。
其实,葬桀生虽然知道来如风一定会这样做,但是他不信也不期望有这样的一天。因为葬桀生不想把来如风当成倚仗,或是一件可以使用的工具,他想要和来如风成为知己,互相印证武学,提升自己的境界,只是现在还未到火候,但是只要来如风还活着,他们一定会再次碰面的。
每一个人物,不管是天才还是普通人,都会有自己的经历,这一点没有人可以替代。只有经过历练,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武者,家族门阀无法依靠一辈子,只有自己的一身修为才是真的。人情,关系,名气,财富随着时间的流逝,总会此消彼长,除了实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经得住时间的打磨。
在这个过程里,每个人都是主人公,却也都是看客,有的人迷失了,有的人放弃了,有的人走到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