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
监测到的数据与超弦显象图显示的内容相矛盾。
审核成员预测的结果与客观的事实相矛盾。
但到底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他们毫无头绪。
宋不凡到底是不是异人？
难道他天生体能出众，超出常人？
他们想要弄清楚宋不凡的身体具体发生了什么变化，却无从下手，最后，少老板率先开口说话了。
“让他暂停，我想用低氧测试法。”
“可是会出事的。”
这句话已经到了嘴边，但刘经理还是生生咽了回去，他也想确定宋不凡是不是异人。
“少老板，刘经理，你们确定要这么做？小凡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老帅哥急了，一边努力地尝试挽回少老板的决定，一边不断给其他同事使眼色，想让他们也劝一劝少老板和刘经理。
可没人帮忙，少老板和刘经理也执意已决。
“老帅哥，我们都知道你担心小凡，我们也很担心，但你要明白一件事。”刘经理说，“对小凡来说，主动知道比被动知道更有安全感。”
另一个同事也补充：“早知道比晚知道更有挽回的余地。万一被‘医院’提前发现了，岂不是一切白搭。”
道理谁都知道，可还是很难实际做到啊。
“一旦苗头不对，我们就暂停测试。”
老帅哥环视着他们，目光之中透着果决。
刘经理信誓旦旦地保证：“小凡可是我们的弟弟，哪会让他白白送死。”
“放心吧，我有预感他是异人。”少老板拍了拍老帅哥的肩膀。
“一个与众不同的异人。”
然后，少老板安排几名同事去准备低氧训练室，同时让老帅哥带着宋不凡去休息一下。
“少老板，小凡真像你说的那样？”
刘经理看到他们离开之后，便悄悄问着少老板，显然他不相信那套说法，毕竟他知道一些秘密。
异人可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要么是，要么不是。
“我也不知道。”少老板平静地说，“或许他是圣徒呢。”
如遭雷击，刘经理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少老板，开玩笑的吧。
圣徒啊！
那可是异人的王者，天生就有压制所有异人的威势，令其很难产生反抗的心理，这是一种刻在异人血液里的本能。
宋不凡哪有这种威势？！
或许他只是一个无法引起太岁共鸣的异人。
这样的异人也曾出现过。
更衣室中，老帅哥和宋不凡相顾无言。
这让宋不凡的心渐渐提到嗓子眼，莫非测试成绩还不够转正的标准？天呐，他都拿出吃奶的力气了。
“小凡，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异能或超能力吗？”
老帅哥忽然严肃地问宋不凡：“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应该没有吧。”
宋不凡小心翼翼地回答，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异样。
“为什么？”
“太多的话，这个世界岂不是乱糟糟的。”
老帅哥问：“有了异能就要做坏事？”
“毕竟野心这种东西谁都会有。”宋不凡耸耸肩膀，“我也不敢保证我自己能拒绝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
“你小子倒跟我讲起人性了。”
老帅哥伸手就拍了一下他的脑瓜，然后话锋一转，问：“你憋过气没？最长时间多少？”
“当然憋过。”宋不凡说，“去公共厕所的时候，我都要憋着气。”
“认真点！”
“最长三分钟左右吧，我一般速战速决，拉完走人。”
老帅哥又气又笑，这小子就不正经。
“来，我们试一下。”
老帅哥找来一个盆，接满了水，让宋不凡把脑袋埋进去，说这是下一个检测项目，先让他提前适应。
确实应该的，宋不凡心想，然后二话不说一头扎进水里。
与此同时，老帅哥启动了计时器。
一分钟的时间就快就过去了，宋不凡表现得很出色，没有一点出来的意思。
两分钟，三分钟，四分钟……
快要五分钟的时候，水就像沸腾了一样，接连冒出气泡。
又坚持了十几秒，宋不凡猛地抬头。
却被老帅哥及时地死死按住。
水面沸腾得更剧烈了，气泡就像机关枪似的，成串地往外冒，“噗噗”炸响。
宋不凡挣扎着，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忽然，他停止了挣扎。
一个水泡炸裂之后，再也没有水泡出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老帅哥当即一把抓起宋不凡的脑袋，大喝：“呼吸！”
“嘶。”
宋不凡猛地吸一口气，然后猛烈地咳嗽数声，最终渐渐恢复了平静，只不过他的脸色还是那么潮红。
“我这样的水平是不是无法转正？”宋不凡一边喘气一边问。
“不，你很棒！”
老帅哥揉着他的头发，没敢看他的眼睛，憋气的时间不到五分钟，足以说明了一切。
但他还是让宋不凡进行了下一项测试。
低氧训练室中，宋不凡独自站在里面，隔着玻璃，他能清晰看到外面。
审核成员们神情凝重地看着他。
这算什么事？他们怎么看起来比他自己还紧张？！
宋不凡深吸一口气，清空了一切情绪，然后朝他们做出“OK”的手势。
这一次，他还是骑着涡轮训练自行车，只是不需要使出全力而已，像旅游一样悠闲地骑行就可以了。
十分钟过去了，一切安然无恙。
“下调至10%。”
得到少老板的命令之后，老帅哥就将低氧训练室中的氧气含量从17%调至10%。常人待在这种环境里，意识会发生明显的偏差，肌肉功能也会大幅度减退。
又是一个十分钟过去了。
宋不凡依然没事，骑车的速度始终保持在30㎞/h左右。
其间，刘经理还向他提问了十道问题，全都是简单至极的低智问题，例如1+1等于多少、英文首个字母是什么、你叫什么名字之类的。
宋不凡对答如流，全部正确。
“6%。”
少老板再次发出命令。
听到这道命令，老帅哥明显迟疑了一下，待在这种氧气环境里，常人的呼吸就会停止，将在6-8分钟内窒息死亡。
“执行吧，他不会有问题的。”
见鬼！少老板到底哪来的信心？！
老帅哥心不甘情不愿地下调了氧气含量，视线牢牢锁定着宋不凡，只要一发现不对劲，就立刻冲进去。
度秒如年！
此刻，一分一秒对老帅哥而言都很煎熬。
时间渐渐接近到五分钟的时间，老帅哥的心跳越来越快。
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去。
似乎身体做出了本能的求生反应，宋不凡察觉到自己的脚越来越重，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但他还是咬牙坚持着，只要转正了，一切都值得。
“嘿，终于出来了。”
宋不凡一怔，这是系统的声音，但明显又有不同。虽说僵硬，但更自然了。
“你有自我意识？”
“我本来就有意识。”
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男孩忽然出现在宋不凡的面前：“你对我的模样满意吗？”
宋不凡吓了一跳，不是因为男孩忽然出现，而是震惊他的面貌。
竟然就是宋不凡他自己的面容，只不过更加年轻一些。
“你，你怎么是我的模样？”宋不凡问，“诶，还有，他们看不见你？”
“安啦，他们看不见的。”男孩笑着说，“我帅不帅？帅不帅？帅不帅？”
宋不凡觉得无脸见人了，这算什么？自己问自己帅不帅？
“那你今早怎么不出现，我还以为系统是没有自我意识的。”
“我也想出来啊。”
宋不凡惊恐了：“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男孩绕着他走了一圈，看看这看看那，摸摸这又摸摸那：“我又不是系统那个坏淫。”
诶，你不是系统？那你到底是什么？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宋不凡顿时好慌，他自言自语地嘀咕：“难道我自己产生了幻觉？”
“啪”，他重重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毫不留力。
“疼不疼？”
男孩还在，咧着嘴对着宋不凡笑。
“我可以帮你过关哦，要不要求我？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帮你。”
宋不凡怀疑地看着男孩：“你得先告诉我你是什么，我再考虑考虑。”
“没劲。”
男孩忽然走开了，走到显示屏前面，然后伸手戳了一下。
“下次再聊。”
不待宋不凡有所反应，男孩忽然消失不见了。
恍如云烟，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也不知道男孩到底做了什么，但他显然做到了，宋不凡继续骑了很长时间。
但骑着骑着还是累了，直至再也骑不动，他就停下了，趴在车架上面喘着气。
“小凡，你怎么样？”
低氧训练室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老帅哥冲了进来，奔向宋不凡。
“还好，没什么事。”宋不凡问，“我的成绩怎样？有希望吗？”
阵阵呼喊忽然涌进宋不凡的耳朵里，然后，他就感觉被团团围住了。每个人都在揉他的头发，说着“不错不错”、“太棒了”之类的话。
空气里满是他们毫不掩饰的笑声。
宋不凡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审核成员那一张张兴奋而激动的笑脸，老帅哥的脸更是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花。
他们在笑什么？
宋不凡有些发蒙。
“小凡，你TM还跟我耍心机！你知不知道你的成绩有多好！”
能有多好？！宋不凡心里郁闷地想着，估计还不是不能转正。
“第一！”
“全国第一！你他娘的打破了全国历史记录。”
“你自己看。”
显示屏上，满是宋不凡看不懂的数据，唯一能看懂的数据大概就是“1”了。它下面还有很多组数据。
“会不会数据出现了错误？”
宋不凡的声音很低很低，几乎低到尘埃，就被少老板的声音盖过了。
“僚机，赶快给我拔掉网线！”
除了宋不凡，现场所有人都立即反应过来。
要是他的数据全部泄露出去，他就有生命危险了，最危险的就是“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