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明日便起程吧”芈睿不再有什么留恋,躺在雕花木床上,窝在仙凤臣温暖的怀中。
“嗯,早些睡吧”仙凤臣一面说着,一面帮芈睿盖好锦被,心中却明白,想要全身而退,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他虽自封仙力,但仍能清楚感受到房顶早已有人监视。
夜已深,万物俱寂,而玄元殿内的三人却睡意全无。
“皇上,南安王只怕是留不得,臣几次派出使节,与其示好,均被拒之门外不曾进城,归昭怕是永无时日”说话的是一年过花甲的老人,他正是辅政大臣冷毅。
“皇上,冷毅所言极是,若不趁南安王仙凤臣尚未得道将其治下,只怕是后患无穷”国师摸摸轮椅上自己早已没有知觉的左腿,意有所指。
司徒澈没有应答,闭目坐于正座之上,摸着手掌上她曾留下的齿痕。圣心难确。
天有些阴沉,一早收拾好原本就不多的行囊,坐上来时的轿辇,仙凤臣特意多铺了几层棉被,觉得长途跋涉软一些她会舒服一点,怎料她却不领情,一路上只提热,不提软,惹得他只好摇头苦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出了官道,景致瞬间变得枯燥乏味,数不尽的树向车窗后方倒去,芈睿看的眼都累了。关上窗轻靠在仙凤臣温暖的肩膀上,其实如果能就这么相伴着,度过这一生,也是极好的,他做他的王,她安安静静的做她的王妃,平静的生活着,直到她可以回去的那天。
“看看这是什么?”仙凤臣说着从怀里变出一个小小的丝绢包裹,递给芈睿,芈睿疑惑的接过来,“是什么?神神秘秘的。”打开来里面包着的是她的发钗。
“哪来的,这个丢了好久了”芈睿一脸惊讶。
“偷的”仙凤臣故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轻说。
“偷的?”芈睿在手里把玩着令狐钗,看着眼前的人,一脸的不可思议,在她的心里,他是绝对不可能干出偷这种事的。
正想继续挖他的话。
嗖——的一声,“嘶——”马惊鸣。芈睿大惊,仙凤臣单手夹住飞驰进轿厢的弓箭。
“呵——咱们想走,恐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仙凤臣看着芈睿微笑着轻吟。
“有我陪你,纵使黄泉路上,又有何惧”芈睿目光坚定
仙凤臣温存在她额上一吻,右手一挥,整个车厢应声而开,进入眼帘的是只身骑马而来的司徒澈,墨发高束,黑色丝带在风中飘舞,一袭黑衣,绣着暗色游龙,在原本就不明亮的树影下那锦袍被风鼓动,显得那黑色的游龙无不狰狞。左手持弓,右手还保持着箭射出的姿势。
“把她留下”他目光阴鸷。
“如果我说不呢”仙凤臣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单手结印,一个金罩应印而生,将芈睿封在已破碎的车床上,他要保护她,不能让她再受伤。“等我”这是他对她最后的承诺。转身而去一股强大的气息自他体内瞬间爆发而出,耀眼的白光充盈在他的体表。璀璨如明月,如神邸,司徒澈单手握剑轻点于地,目光始终不离仙凤臣手中的结印,这两年,他没有一刻停歇,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今日,剑出鞘天地之间瞬间充满萧杀之气。
“熟悉吗?这剑气?”司徒澈将剑提至胸前,与胸齐平。对着仙凤臣口气中带着自负。没错,他感受到了,这剑气与他的气息一致。他明白了,这剑是用灵镜碎片所铸,还注入了他在灵镜中流失的大半的修为。此剑只怕是上可弑神下可除魔。“啧——,想速战速决怕是没那么容易了”仙凤臣心知肚明。遂双手结印。凌波至空中,眉间仙印浮出,屏息运气,将仙气注入一侧手中,天空中电闪雷鸣,天雷震震,白光凝结,一把仙剑握于手中,剑气掠过,卷起了漫天枯叶,剑气袭人,司徒澈处处为攻,仙凤臣处处为守,两人纠缠良久不分高下,招招夺命,司徒澈一个躲避不及,被刺伤右肩,血滴顺势而下,落入地面,顿时染红一片。芈睿在穹顶下,看的清晰。司徒澈单膝跪地,以剑为杖,蓦然的,静止的空气,被剑气所迫,化为厉风直逼仙凤臣而去。人为无形剑气笼罩,挣脱时,左臂已被剑气划出极深一道,“不——”穹顶下的她,心中不忍。她懂,他是仙,普通器物根本不能伤他分毫,司徒澈定是深谙此道,才会用灵镜残骸铸剑,借以当年残留在灵镜中仙凤臣自身的修为,以其矛攻其盾。
久战不是办法,仙凤臣凝气于前,瞬间手中剑气大涨,而对面司徒澈也早已做好迎战准备,以剑为盾可攻可守。天地昏暗,日月无光,强风卷起两人与无数枯叶交杂在剑气中裹起混战的二人直至空中,速度之快看不清谁胜谁负,只能听得那混沌中劈啪作响。直到咣——的一声巨响将两人分开,分别背对着一跪一立落于地面,司徒澈单膝跪地。手中的剑上赫然留有一道豁口,握剑的手虎口崩裂,鲜血顺剑而下,暗黑色的锦袍看不出伤有多重,嘴角丝丝鲜血渗出,正调整着紊乱气息。仙凤臣手中仙剑已断成数节,白衫上腥红点点,照于白衫外的金丝纱衣早已丝丝缕缕。“不要——”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她希望有个了结,但绝不是以这种惨烈的方式。天地悄寂,忽然风气云动,二人以极快速度相对奔去,飞沙走石,日月无光,只是一瞬间,天地间又恢复了平静,再看,原本立于地面混战的二人,变成了三人,芈睿挣脱了穹顶,在两人相交的瞬间,挡在了中间,速度太快,来不及收手,司徒澈的剑刺穿芈睿的胸腔又刺入仙凤臣的身体。仙凤臣素手穿过芈睿的心脏进入了司徒澈的心脏——。
“为什么,为什么不听我的,为什么要离开穹顶”仙凤臣痛语失声。
“不——”司徒澈看着挡在她面前被刺穿的芈睿,满脸的不可置信。
“对不起——对不起——来世,来世——换我陪你,什么都依你——”芈睿皱着眉头,含着血,含糊不清的承诺。
剑与手同时被抽出,芈睿跌入了两个怀抱。两张相似近乎于一样的脸,犹如天空中同时出现的两轮明月——。
原是仙池并蒂莲,
同根相生命相残。
今生缘尽还自在,
来世恩怨两消然。
“滴——滴——滴——”嗯,什么声音,芈睿微微睁开眼睛,满眼的白色,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老祖宗嘞,你可醒了”一下被重物压住,芈睿彻底清醒过来,压着她的是单艳。
“我的神呐,你昏迷了一上午了,逃课也不带这么玩的”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你多大人了,跟你说过多少次,胖就得认命,减什么肥,一大早晕在厕所,马桶都能把你撞晕,要不是赵菲菲回去拿记号笔,你死里面都没人知道”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让她休息休息吧,下午还有课呢。
屋子里又陷入了安静。
教室,芈睿坐在倒数第四排靠窗的位置,桌子上摊开着厚厚的书,檀黑色的灵狐钗夹在书页中。阳光洒满全身,暖暖的,楼下没有课的学生零零散散聚集在小广场和林荫路上。不远处的篮球场上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呐喊声加油声不绝于耳,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班主任在主席台上念着上周测试的成绩,念到芈睿时,她的思绪才算收回一些,果然,六门只过了两门,这才是她真正的实力,学渣的实力。芈睿苦笑。
下面说个通知,班主任发话,由于政治老师休婚假,所以这两周的政治课将有隔壁生物学院的徐教授代课,大家鼓掌有请徐教授,“会是帅哥吗”大家开始议论着。芈睿突然觉得很紧张,“会不会是他?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芈睿心里想着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应声而入的徐教授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头,不是吧。。。希望落空的感觉。
“那位同学,第四排站着的那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徐教授有些不解
“没——没问题”芈睿坐回原位。侧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好的有些刺眼,芈睿举起一只手遮挡,阳光斑驳在她的脸上。
于此同时,“另外,咱们班这学期从隔壁心理学系转来一位转系生,以后就是大家的同学了,欢迎加入信息传播系广告班”。
大家好,我叫司徒臣——
阳光正好,她没有看到那束定格的目光。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