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
石岂抬头看面前这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不自觉地皱眉。
谁知女人好像看不见似的,依然笑着贴上来,抱住男人的手臂,还若有似无地用胸前的柔软蹭着他,娇笑着:“岂,我想你了。”
石岂眉头的沟壑更深了,将女人的手不着痕迹地推开,冷声道:“陈小姐,我在工作,请你离开。”
陈珊瑜自知没趣,也没再靠近他,而是转身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沙发上,不满地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在忙什么,不就是前两天那个在万胜跳楼的那个老人家的事吗……”
“你怎么知道?”
“我有钱呗。”女人摇了摇手中的墨镜:“你看,有钱就是这点儿好,想查什么人,想知道什么事情,坐着一动不动,消息就自己长着翅膀飞到你跟前了。”
石岂冷脸:”你找人跟踪我?“
话虽然是问句,但是答案已经足够清晰,对面这个穷极无聊的大小姐跟踪自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也许,还派人干过更出格的事情。
见石岂生气了,女人赶紧讨好地凑上前去:“岂,我这不是担心被路上的哪个小狐狸精叼走嘛。”
“陈珊瑜,”石岂一般都叫她“陈小姐”,保持一定的距离,很少会像现在这样叫她的名字,这样郑重其事的口气,女人心中一滞。
男人薄唇轻启,不似平日里“老好人”亦或者“学生”的模样,年轻的脸上异常冷酷:“陈珊瑜,非常感谢你的好意,但我并不是你的什么东西,也不是你的私有物,所以请你注意你的行为,跟踪这件事情,如果有下回,我会立刻报警。”
“岂……”陈珊瑜被吓得眼里都堆在眼眶里,声音有些哽咽,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但是石岂并未有怜香惜玉的感觉,继续说道:“另外,陈小姐,我并不喜欢你。”他站起身来,将陈珊瑜送到办公室门前,“慢走。”
没有想到男人这么直接,陈珊瑜的眼泪终于争先恐后地掉了下来,她是千金小姐,是天之娇女,无论是喜欢的物件,还是看中的人,只要她想要,就能拥有,而石岂,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当下就想着赶紧离开这个充满耻辱的地方。
“对了,陈小姐。”
陈珊瑜回头,她就知道,没有男人能拒绝她。
石岂将鼻梁上的眼镜拿下来,用眼镜布一点一点地缓缓擦着,嘴唇浮起一抹笑,柔声道:“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对了,我有个混蛋警察朋友你记得吗?”
话说完,金丝框眼镜已经回到了他的鼻梁上,男人笑得纯良。
那个混蛋流氓警察,陈珊瑜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警察是怎么调戏她的,真恶心,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头也不回地走了。
女人走后,石岂将空调关上,然后打开窗户,希望能让办公室里的香水味散得快一些,这个味道,他真的不喜欢。
回到办公桌前,他仔细回忆,希望那个愚蠢的陈小姐在派人跟踪他的时候,没有发现别的不该发现的事情。
而此时,他口中那个混蛋警察朋友,正跟一个女孩儿在别人的坟前聊天。
那个女孩儿,就是李继。
李继皱眉看着面前这个比起警察更像流氓的人:“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认识我吗?”
面前这个女孩儿柔柔弱弱的,但是看起来脾气不太好,郭炜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心想,跟预想的样子不一样啊,这么难搞。
正想着,他打了个喷嚏,声如洪钟。
李继嫌弃地看着他,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如果你认识石岂,也许就认识我,也知道我在查李明的事情。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证据全了吗?可以抓张锋了吗?”
李继话说得很直接,至少郭炜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说到案件,郭炜终于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正色道:“第一,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上次我就跟石岂说了,不知道那个疯子到底是什么毛病,非要帮你查这件事情;第二,你凭什么认为我作为警察会违反规定告诉你关于案情的进展;第三,你到底为什么会执着地认为,凶手一定是张锋?”
郭炜的话说得掷地有声,她心里很清楚了,作为警察,他有他的职业操守,即便他们都认识石岂,但是他并不会因此告诉自己什么。
忽然,一阵风吹过,把天上阴郁的黑云吹散,露出了太阳温暖的光线和味道,女孩儿的发丝在阳光中映得金黄。
她笑了:“我知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啊。郭炜一脸迷茫。
话说完,李继看看李明的墓碑,眼神悲恸:“我并不认识李明,但是我知道,他本来还想好好活着。警察先生,请你一定要抓到凶手,为逝者鸣冤,给生者希望。”
“嘿,你去哪儿?”郭炜看着阳光下女孩儿的背影,不禁问出声。
“去我该去的地方,找我自己的答案。”女孩儿的声音中似乎带着笑意。
过了半天,当又一阵风把乌云吹过来的时候,郭炜才如梦初醒,打了个哆嗦,天色渐沉,这里显得格外阴森。
刚刚与他说话的女孩儿仿佛没有从来存在过,他赶紧逃也似地走了,顺便还给石岂打了个电话吐槽:“兄弟,你的Dream goddess哪儿找的啊,太可怕了吧,她是有上帝视角还是主角光环啊她……”
“你们见面了?”
郭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她跟你说要去哪里了吗?”
此时的郭炜用耳朵夹着耳机,刚把空调打开,正准备开车,听到石岂的话,忍不住虎躯一震,环顾四周,毛骨悚然,然后在自己身上各种翻找。
这边的石岂没有得到回答,反倒是听到电话对面簌簌类似脱衣服的声音,瞬间恶寒:“问你话呢,你脱什么衣服?”
“我靠老石,你说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了?”
石岂扶额:“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你浑身上下,最不三不四的应该就是你自己了你心里没数吗?”
“摄像头,监听器,我就不信你没给我装,老石你不是人啊,咱们两个可是亲朋友好兄弟,你不能对我做这么无耻的事情……”郭炜控诉。
“想什么呢你,你觉得我是对你的心灵感兴趣还是对你的肉体感兴趣?”
“额……”郭炜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收起玩闹,正色道:“那你是怎么知道她要离开的?”
对面沉默半晌,连呼吸的声音都很轻,但是郭炜知道,石岂还在。
过了一会儿,对面才缓缓出声,声音有些喑哑:“我就是知道。”
“你……”郭炜郁闷,心想别告诉我是什么“男人的直觉”,我才不信。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他还是把李继离开前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石岂了。
“我知道了。”石岂闷声说。
“不是我说,兄弟,这姑娘到底是谁啊?你过去就认识她吗?怎么没听你提起过?”郭炜实在太好奇了。
石岂看着窗外的夕阳明灭闪烁,黑夜要来了啊,只是不知道今晚是否还有星光。
他把眼镜摘下来,轻声回答:“不认识。”
郭炜了解这个与自己熟识多年的兄弟,知道他不再会说什么,只好识趣地不再问:“算了,那姑娘除了好看点儿跟我也没什么关系。证据已经全了,很快就可以起诉张锋了。”
“谢谢,辛苦了。”
郭炜把手机家在车上,打开公放,发动汽车,一脸的得意:“说什么呢兄弟,职责所在,我得为死者鸣冤啊。”
天色已黑,郭炜看向前方,似乎还有星光闪烁,心想,看来微风还是吹走了乌云,今晚天气不错。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嘿,嘿,参北斗啊……”
听着对面的鬼哭狼嚎,石岂赶紧挂了电话,自己的这个朋友,有时候还真是恶趣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