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第一个问题。”人形食尸鬼竟然装着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只是它的样子实在让人严肃不起来，嗯。。。只有恐惧。或许恐惧也是一种严肃？
“你来回答！”食尸鬼指着王泽，嘴角疯狂的上挑。
王泽一愣，他从恐惧与混乱的思维间隙之中挤出了一丝思考能力，但他只想骂人。
“如果你选择死亡，我会放过头颅，明天再来做客。一天以一个人的性命换头颅一天，你会怎么选？”食尸鬼极其兴奋，甚至将自己左手食指上的指甲拔了下来，再硬生生刺进指尖。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把头颅交出来，我不会再来拜访你们，如何？你会怎么选？”
王泽一愣，他没有回答，陷入了沉默。自己的性命与郑九的性命，选择似乎是很简单的事情。
但是王泽总觉得自己如果选择牺牲了郑九自己就会丢失一些东西，丢失了自己作为人类的光辉。
“不回答吗？”人形食尸鬼刚开始说话时有些结巴，但此时已经完全熟悉了，他指向王建国再次问道：
“还是那个问题，你怎么选择？”
王建国抬头凝视着食尸鬼，沉默了片刻，他说：
“我选择淦你妈！”
王泽听见这话一愣，自己老爹什么时候这么刚了？但是自己似乎很喜欢嘛。
食尸鬼听见这句话没有生气，依旧笑嘻嘻的，虽然笑的还没有母猪的皱纹好看就是。
“那你来回答，你会怎么选？”食尸鬼看向赵铭。
赵铭被看的一愣，他脸色已经发紫，是那种异常的紫色，眼眶周围的黑色纹路疯狂扭曲。
“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食尸鬼笑的更灿烂了，似乎是终于听见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我也不想让郑九死，如果让我选，我也选择淦你妈！”赵铭忽然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暴躁。
三人此时对视一眼，竟然齐齐高声大笑起来，郑九望着他们，自己是看见了什么？
暗夜中也有辉光吗？
深渊之中也有船舟吗？
这是人形的光芒吗？
“放过他们吧，我离开，放过他们。”郑九话语声坚定，他回答的丝毫不犹豫。
“嗯。。呃，，啊！！”人形食尸鬼终于愤怒起来，自己想听到的答案并没有找到，这让它很不开心。
“行，行，既然如此我就把你们都杀了！头颅！我只要你的！我只要你！”人形食尸鬼此时终于将指甲安了回去，它想杀人了，其脸上的皱纹完全挤在一起，极尽恶心可怖。
郑九点了点头，他从腰间握住一把手枪，然后把枪抵在自己的下颚，他的脸色很冷漠：
“可以，杀了他们，我就死，头颅对你们很重要，但是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人形食尸鬼开始混乱起来，它又把指甲拔了出来，在自己的脸上疯狂的刻画着，血液顺着自己的手臂流淌。
那庞大的食尸鬼就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时捡一下地上掉落的指甲再递过去。
终于，人形食尸鬼不再疯狂，它脸上满是黑色的血液：
“好，好，我会在明天这个时候再来找你，头颅。如果你还在与他们在一起，我不会留手，全死了就全死了吧。”
说完，人形食尸鬼挥了挥手，不远处那已经化为碎肉的瘦小食尸鬼站了起来，它把身上的一些碎肉安了回去，因为血液的粘稠性，使它看上去像一个破碎再粘起来的花瓶。
三个食尸鬼离开，只留下陷入沉默的众人。
郑九忽然笑了，他将抵在下颚的手枪收回兜里，对着几人说道：
“果然我还是要走吗？”
王泽嘴唇微启，但是最终也没有说出挽留的话语。郑九已经自己做出了选择。
“妈的！干脆干他妈的！大不了一死，没有什么好怕的！”赵铭揉了揉头发，有些气愤却也有些无奈。
郑九摇了摇头，说到：
“不，我离开，那些怪物只想要我，如果我离开你们，你们有可能会多活一段时间。”郑九没有遗憾，也不会后悔，既然他们愿意为了守护自己献出生命，自己也可以做到。
王建国叹了一口气，他走到郑九面前，递给他一把微型冲锋枪。
郑九摇了摇头，刚才那只被扫成筛子的食尸鬼都没有死亡，仅凭一把枪就能活下去吗？
他拍了拍兜里的手枪：
“不必了，枪械对你们的帮助更大。”手枪是用来解决自己的，解决不了怪物。
。。。
郑九是在中午时候走的，背了一个背包，装了一些食物和两盒手枪子弹以及一些衣物。
王泽望着郑九离开的背影眼眶莫名发红，伤感了好一会之后猛然站了起来，眼神坚定起来。
郑九是为了我们离开的，我要活下去！
回看郑九，他行走在已经完全被污染的街道上，菌落与黑斑遍布墙壁地面，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他能感觉到旁边的窗户之中有眼神在注视着自己，当自己望去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异常。
自己的理智在不断的污染之中逐渐被拖向疯狂的边缘。更何况自己是孤身一人，孤独与无助使绝望逐步临近。
“这里是？”大约行走了半个小时左右，郑九凝视着面前的一座超市，这是自家小区附近的超市。
在可怕的污染之下，很多建筑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但是这座超市的轮廓很有特色，使郑九一眼看出。
郑九忽然想起自己脑海中不断闪过的家中的片段，他有了回家的想法。
他总觉得自己脑海中闪过的片段预示着什么，但是自己却难以理解。既然如此，自己便回家看看，看看家中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手背上的图案再一次发痒疼痛起来，天空中有一只憎恶之物飞过，郑九抬头看了一眼。
自从自己孤身上路之后，总有一些憎恶之物伴随着自己，但是他们只是远远的观望，没有对自己出手。
因为自己是头颅吗？
郑九心中嘀咕着，脚步开始往自家的方向挪去。有一些疯狂者路过郑九时会伫立凝视郑九，他们脸上的符文在不断的蠕动，似乎在打量着郑九。
郑九已经无所谓了，反正自己是头颅，等于挂上了大大的VIP三个字，一路上也没有东西对他出手。似乎自己在离开了王泽他们之后，自己便获得了会员资格。
有一些依然保持着些许理智的人向着郑九呼喊，等到郑九走进时才发现那些人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与疯狂者仅一步之差。
郑九没有出手帮助他们，他明白这些人已经没有救了，他们只是保持了思想的些许理智，但是躯体已经被彻底污染，或许剖开他们的身躯会发现紫黑色的血液。
终于郑九走到了自家楼下，但是郑九却有些犹豫，不是因为什么近景生情，而是。。。
这座房子太正常了，周围的楼栋已经彻底污染了，但是自己家外面却依旧那么干净整洁，与自己离开时的情景几乎一样。
而且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干净程度从自家到外逐渐递减，就像是自己家中是唯一的洁净之源一样。
郑九脸色有些古怪，自己住了十八年的房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自己怎么不知道？
但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郑九踏出脚步走进大门，或许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