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不偷不抢，也不是以次充好，有什么问题嘛？”
郭浩撇了撇嘴，神色忽然委屈起来，“再说了，你不知道宗门这些年有多凄凉，长老们天天省吃俭用替我们考虑，都快揭不开锅了...”
见他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江小七深深吸了一口气，来到桌前，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各位仙子，灵石你们拿回去吧，天气渐凉，这些衣物就当是送你们的。”
令他没想到的是，听到这番话的人统统陷入了呆滞，纷纷啜泣了起来。
“嗯？”
江小七诧异地看着她们。
白嫖还哭？
“这辈子除了爹娘，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一位身材高挑的仙女“哇”的一下哭出声来，走过来握住他的手掌，忍住悲伤哽咽道：
“买，一定要买，多少我都买...”
拭去美眸内的泪水，她趁机捏了捏小江的脸颊，丢下满满一袋灵石，怀抱着一套衣裙转身跑开。
这一举动像是信号，场面仿佛加速了一般，每个仙女的动作出奇一致，捏脸、丢灵石、抱衣服跑开，一刻钟不到江某人脸颊都快肿了，灵石收了一批又一批。
“高，实在是高，你果然是宗门希望。”
那贱批在旁直叹气，连连竖起大拇指。
我就是长八张嘴都说不清楚......江某人吉祥物般伫在原地被迫营业，脸肿得馒头似的。
好在仙女们知道心疼心上人，不时弥漫着水灵力的小手覆上，肿了又消消了又肿，颇为神奇。
足有一个时辰，所有的存货已被清空，不少仙子没买到气得直跺脚，临走前不忘上前占便宜。
我不卖身啊喂！
小江看着桌边放下的灵石，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辛苦了辛苦了。”
人群散尽，乐得合不拢嘴的郭浩不知从哪找来太师椅，摁他坐下后先拿出上好的药膏替他涂抹脸颊，递茶按摩一条龙服务。
“一个晚上的时间，你上哪找来这么多衣服？”
江小七躺着，不时出言赞叹手法之专业。
“很早之前就做好了，每年兄弟们都会赶制一批衣物，每次都是失望而归而已，好在等到了你。”
郭浩没抬头，专心替江小七松着骨，十指若揉或敲，“哒啦哒啦”的声音不时从江小七关节处响起，“可惜没做男式的衣袍，不然以芊芊的人气还能大赚一笔。”
“按摩织衣裳做生意样样精通，你们可真棒棒。”
小江舒服地哼出声，感觉就像大夏天泡在冰水里面。
“那是，就没有咱青叶宗棒小伙不会的。”郭浩十指再次用力，“咔啦”一声过后，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好了，爷，您还满意不？”
“不能再满意了。”
江小七站起来扶腰抖着腿，为他的手艺点了个赞。
休息时间已过，观众陆陆续续回到场中，一名工作人员寻到他，递来下一场对战的资料。
江小七接过随手打开，眼神陡然一凝。
纸张被气机震碎，他再次热身，一刻钟后才走向场中，忽然侧过头，“这是最后一次，灵石记得跟师兄弟们平分，别自己全吃了。”
“那是自然。”
郭浩接过他丢来的袋子，笑眯眯地点点头。
待他离开视线，郭浩连忙跑向后方，“兄弟们分赃了！快快，去几个人设计准备明年的衣服，男女各一套，样式多点，能绣上标志物最好！”
...
时辰已到，裁判高举左手，喝道：
“四强赛，青叶宗江小七对阵落云宗沈霖！”
观众席四面八方，成群结队均有后援团占据，裙摆飘着竹叶，激动的声音压过全场：
“七七七七，勇夺第一！”
江小七一下子没绷住，脚底下的青石砖被扣出裂痕，淡红的脸庞勉强挂起笑容，边下场边打着招呼。
直至迈入光膜，笑意才垮了下来，扶着脖子朝中场走去。
进入四强赛又是另一个阶段，开局前裁判会让选手前往中场，再次宣读大比规则，着重“点到为止”四个字。
到了这个程度，不出意外的话日后都会是漠北的顶梁柱，战斗的激烈状况有时连裁判都来不及救援，为了杜绝这种情况，于是在规则中加入这一条。
往年四强几乎被五大势力全部占据，彼此都是认识的，走个过场而已，而今年出了一个江小七，情况就不一样了。
顺着树木间的缝隙，看到那个发梢染霜，嘴角总是噙着笑意的青年，江小七沉住气走出去。
两人相遇，裁判开始宣读规则：
“选手已就位，下....”
“不好意思，我弃权。”
沈霖突然举起了右手，笑意愈发迷人。
话音落下，江小七眯起眼睛，死死盯住他，裁判也是一脸惊愕，他们的神情尽数在灵幕下显现。
“屮，还说不是黑幕？”
“九场有四场认输，你到底给了多少钱？”
“去你娘的漠北双子，不敢打就滚回家喝奶去！”
苦苦忍气吞声的柠檬精们终于忍不住了，本来就见不得他出风头，后援团几乎站满全场，历届大比谁能有这待遇？
群情激粪，秽气横生。
这时，另一场天麒阁内斗也以认输落幕，长相干净的祁秀没有回到席位，而是飘身到这边中场，三人互成犄角。
“我也认输，明天的决赛不用打了。”
祁秀朝裁判温和地笑了笑。
？
大大的问号盘踞在所有人心中，没有人再说黑幕这两个字。
因为没人有这么大的脸，也没有这么大的财力，能让五大势力的人全都不战而降，那么在他们心中只有一个解释。
无人可敌！
“打不过认输不是很正常吗？”
祁秀在懵逼的裁判面前晃了晃手，见他半天没有反应，来到江小七身边握住他的左手举起，“让我们恭喜这一届大比冠军的诞生！”
声音传出，观众席鸦雀无声。
江小七像是被蛇爬上手臂，下意识甩开他的手，沉默着后退两步，视线偏向一侧。
祁秀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歉然地笑了笑，与沈霖的视线一触即离，走出场外。
直至裁判缓过神来，在征得主席团同意后，举起江小七的手臂。
全场欢呼！
“ohhhhhhhhh！”
“赢了...多少年了，我们终于赢了！”
“啊啊啊啊！宗主您看见了吗，我们拿到第一了！屮！”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所有青叶宗门人脸上都挂着不觉涌出的泪水，冲向场中簇拥着江小七。
他们都知道宗门的衰败，也受到过其它门派的欺压，被排挤时默不作声，受辱骂时大多默默忍受。
生活没有让他们卑躬屈膝，压力却使他们团结到一起。
就在今日，一切得以扬眉吐气！
“我们是，冠军！！！”
随着声音的洪流，江小七被高高抛起到高空，气氛渲染之下，他的脸色不再阴沉，慢慢露出了笑容。
“冠，军！”
远远传来稚嫩的声音，江某人第一反应不是去寻找，而是目露惊恐地看向身下。
一个人都没有。
畜生啊...
小江悲愤地骂了一声，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往他腰上的神经捅了一下，半边身子全麻了，享受着来到青叶宗后的第三次高空坠物。
事实证明，在青叶宗内冠军只配拥有五秒钟的高光时间。
“就这？我上我也行...”
场外，一头千年柠檬精不屑地撇撇嘴。
“有道理，那明年就让你上，走吧，回去特训。”
不知何时站在身旁的随同长老欣慰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柠檬精全身抖了一下，刚跑出没多远就被一只大手抓回来，不顾他的哭喊飘向通道。
......
夜幕降临，灯火渐起。
偌大的宴会上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胡琛胡大总管自二楼深处走出，来到护栏前，苍老的脸庞上不见一丝笑意，朗声道：
“冠军已诞生，本次大比基本落幕，经过天麒阁与落云宗协调，第二三名相继产生，特在此时予以褒奖，颁发相应奖励。”
“余下二十强将在未来五日内择出，战利品会经由临漠商行发放至宗门，并获得明年年初百里玄域探索的机会。”
“大比前十名将在明年年中代表漠北于中洲出战，还望能再接再厉。”
“......”
亢长且繁复的致辞持续了半小时，不少人昏昏欲睡，却在此时被同伴叫醒，可以见到场中的愈来愈多目光变得明亮，仿佛燃烧着火焰。
“下面请第三名，落云宗沈霖上前领取奖励。”
万众瞩目当中，沈霖施施然起身，顺着楼梯一步步走上二楼，手伸向空空如也的托盘，片刻，似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侧身轻轻一抖。
霎时间，一点又一点微弱星光自上面亮起，很快连成一片。
他仿佛拖拽着一条缓慢流动的瑰丽银河，在此物面前，世间不禁黯然失色。
“星河宝蚕衣...”
一位仙女捧着双手喃喃着，美眸中满是迷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