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师傅一五一十地说了这些天在我看来的“奇闻趣事”。
包括后来的柳叔,师傅却说自己死活记不清有这件事儿了,我也不忍心再去使劲提。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这件事终究是师傅的一个心结。
师傅还同我说,这秦无言,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切勿同他沾染上关系,就包括他习得的武艺,都不知是什么歪门邪道。没有哪一派正正经经的武艺是一招便让人毙命的,还死状如此惨烈,实在让人生畏。
而跟着我回来的那匹马,师傅正色说万物皆有灵,留下它便是。
后来几天我便发现,师傅日日同马讲话,还试图想要攀上马背,原来他只是想骑马罢了。
他还给这马取名千里良,我很是不解,他怒嗔道:“千里良驹!这驹不就是马!还加多一个马字难道不是画蛇添足!”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
过了几日清闲日子后,我便决定下山再去寻那个柳叔,他允诺我给我谋职一事我还是牢记在心。
“你真的想好了?不怕日后自己后悔?”
我不知道师傅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自己寻思着一份官职有什么可后悔的呢,还更方便我去寻爹娘的下落。我摇摇头,当然是不怕了。
但后来的我才知道,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了。
下山前,还是万分舍不得师傅,这么多年和师傅朝夕相处,师傅送了我一程后便折身回去了。我觉得鼻腔里很酸楚,便想要回去再同师傅道别道别。
我悄悄地又回了去,想要自己身上的玉佩留给师傅。却看到师傅同千里良没头没脑说着话。
“我这大徒弟终于走了,今日我可以买些烧鸭一个人来吃啦!千里良,你觉得再来上一壶酒怎么样!我这大徒弟总让我少喝少喝,这下他下山了,我要开怀畅饮!”
……
我有些尴尬,但还是喊了声师傅。
“咳……你怎么回来了?忘带什么了嘛?”师傅的面色略微红润。
“师傅,我将这玉佩交与你,日后我发达了,你拿着玉佩寻我也更方便些。”我说得磕磕巴巴,词不达意。
“好了好了,为师不用你这玉佩,你赶紧走吧,要不就晚了。”
我觉得师傅这句话应该换成:“你赶紧走吧,不然就耽误我吃烧鸭了。”
算是仓促地走了,我凭着记忆去寻上次武试的地方。
路过一宅子,觉得很是眼熟,仔细想了想,是我年少时差点走丢呆过一会儿的宅子。
我还是记得这家有个奇奇怪怪的小姐,不禁慢下脚步,伸着头想要看看她是否还在。
“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一个胖乎乎的丫头趴在墙头对我说着,如果没记错,这个小丫头就是当初跟着小姐的那个。
“我……我路过……有些口渴……”我竟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句话,说完有些心虚地捂着我行囊中的水袋。
那个胖丫头也不怀疑半点,小胖手一挥,示意我进来喝杯茶。
我坐下便观望着四周,院内还是我记忆中的老样子,就连门口那个老头也是日日打着盹儿不知在干什么。
“你家小姐呢?”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胖丫头一拍脑袋,大呼小叫起来:“哎呀!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小姐还等着我拿东西给她呢!”说完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我跟在她后面,想要看看这对主仆又在干什么。
另一院内,这小姐拿着锯,满头大汗地不知在锯些什么,满地都是细碎的木屑,忙得不亦可乎,丝毫没有发现我在墙角观望着。
我细细地端详着,过了这么多年,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变化,还是一副机灵古怪的小模样,倒是比小时候清瘦些,但这小脑袋瓜也是丝毫不见少的念头和主意。
“小姐!明日侯公子就要来了!你还不赶紧做完这花架!”丫鬟在一旁催促着,虽是什么事都没做,却也急得满头是汗。
“不做了!来就来!”说完把木锯一扔,瘫坐在地上。
“小姐,可这……”胖丫头急得原地乱转,仿佛明日见什么侯公子是她。
我到现在也没明白见个谁谁谁为何要做这些。
“不就相个亲吗!看给你着急的!明日我自有办法!”说完,便在胖丫头耳边嘀嘀咕咕些什么。
原来她是为相亲做准备?
两个人交头接耳半天,果然我没看错,她这小脑袋瓜果然满满都是东西。两个人说得唾沫横飞,满脸笑意,应该说是这笑意带着些许的鸡贼。又不知这小丫头想了什么鬼主意。
我忽地发现自己也是满带笑意看着她的,着实脸一红,赶紧整理下自己的表情,生怕被别人看出些什么。
我也并不想惊扰到她们,便悄悄放下茶碗,踱步出了大门。我安慰自己,这样的年纪难免不会被这种小姑娘所吸引,日后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切不可过早动了心思,我还要为了仕途去拼搏呢。
但往往这样我就越想越烦,一颗心更是跳动地厉害,慌慌张张地行着路,身后还隐隐约约传来她们的笑声。
……
终于到了上次武试的地方,空落落的样子,与前段时间的盛况比起来很是凄凉不少,顿觉有股人走楼空的味道。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去这大人的府上寻他而不是跑到这里呀!
我正踌躇着,后面传来声音:“小伙子,来这里寻些什么?”我转头一看,一个守卫老头闻讯走了过来。
“我想寻一位姓柳的大人。”我如实说着。
他想了一会儿:“姓柳的大人?我明白了,是不是个头很高的那位?”
我点点头,想问他这柳大人住在何处。
“你寻他干嘛,他可离这儿十万八千里远。”他上下打量我,看得我浑身发毛。
我不想同他说实话,只好随便编了个借口,便转身启程准备离去。
“你呀,可得小心点,现在这江湖上,这人贩子又开始活动了。你这人生地不熟的小毛孩,最容易被他们盯上了!”说完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人贩子?我还是头回听说这些事。
原来我在这深山老林里,早就同外界的消息隔绝开了,这世上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但听他这样一说,我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发怵,这遥远的路途也让我有些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