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偏雅的房间内,几名男子正坐在酒桌旁推杯换盏,待几番之后,只见一年轻男子放下酒杯对其余人说道:“承蒙诸位家主的邀请,但此事万万不可,还请诸位见谅。”
说完他歉意地朝在场的众人拱了拱手,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贤侄此言差矣,我等皆是为大家所考虑,为何贤侄要拒绝我等的好意?”严崈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满脸的疑惑之色。
“就是,贤侄此言可代表令尊?若是令尊在场肯定会附意我等的提议,”昌暨在旁附和道,“贤侄若是做不了主的话,大可将此事告诉令尊,相信令尊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的。”
文哲看了一眼众人,语气平淡地说道:“请诸位长辈放心,家父在此之前已将所有事物的处理权都交于了在下,因此今日之事在下完全可以代表文家的态度,因此请各位长辈见谅。”
说完他朝着在场的所有人拱了拱手有些歉意地说道:“请恕晚辈不胜酒力,先行告辞。”
“你……”
昌暨刚想做言,只见严崈一把拉住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昌暨会意便作势站起朝着文哲举起了酒杯:“既然贤侄不胜酒力,那我等就不留贤侄了,还望贤侄将此事禀与令尊,相信令尊会做出决定的。”
“告辞。”文哲将方才的一幕收入眼底,丝毫不为之所动。
待他离开之后,只见严崈摇了摇头有些埋怨地看着昌暨说道:“昌老弟你方才太过心急了,若是让那小子看出些什么,那我等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昌暨自知理亏倒也没有反驳什么,只见他眉头微皱心中颇有怨念地说道:“此子太过狡猾,我等提议未曾应允也罢,就连酒席也推脱离场。”
说着他看了看满桌未动几口的菜肴以及刚刚才喝了几口的坛酒,引得严崈深感赞同:
“你我一策二策皆未成,如今之际只能用以第三策了。”
说完他看向了整个酒桌上一眼不发的卞丁倍沉吟地说道:“卞老弟,我们兄弟三人的身家性命可全在你手上了,你可千万别出岔子。”
卞丁倍闻言淡淡地摇了摇头,一脸淡然地说道:“诸位且放心,我卞某绝不做无把握之事,既然那子拒绝了我等的好意,我且绝不会让其好过的!”
“有卞老弟这话,我等就放心多了。”严崈与昌暨相视了一眼朝着卞丁倍拱了拱手。
此刻文府内,文哲一回到家中便迫不及待地朝父亲文康泰汇报起了今天的事情,而讲到最后的时候,他仍不忘加上一句:“父亲谨言,此三人绝非好意,望父亲切勿应允。”
文康泰皱了皱眉,一双眼睛盯着桌上的茶水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他才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沉声道:“此事就交于你处理即可,为父就不便参与了。”
“是,父亲!”文哲点了点头,他深知父亲和那三位叔伯年轻时关系不错,双方之前也展开过一些合作,但对于文哲来说并无太大的利益,甚至于利益还有所亏损。
至于今日那三位叔伯提出的合作更是过分,若是答应下来,那么文家的财富保不准要损失两成以上。
夜晚,清水楼荆柔语房内,温赋跪坐在坐垫上静静地倾听着后者的琴声,仿佛这些日子的疲惫一扫而空,此刻的荆柔语也未曾躲隐在屏帘,那标致的容貌和优雅的姿态让人有种欲罢不能的触动。
一曲过罢,荆柔语平抚琴弦幽幽地说道:“前些日子温公子着实大胆,竟将禁卫引入奴家的房内,把奴家好生吓了一跳。”
温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歉意地说道:“是在下莽撞了,那天被于安气的着实不轻,因此气急之下就想找禁卫报复那厮,没想到却也把自己栽进去了。”
说完他不由地回忆起了之前在狱中的日子,那种感觉简直就不像是人呆的,他反正是绝不会再回去了。
“公子下次切勿做这些许危险之事了,虽说那日于公子也有些过分,但公子拿此等事情开玩笑实为不妥。”荆柔语从温赋刚来的解释中早已得知了那夜发生的事情,乃至温赋被陷于狱中所遭受的苦难,因此她对于温赋那日的所为还是有些埋怨的。
温赋倒也毫不在意,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与其纠结这些,他倒不如想着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话说于安那厮后来不曾来过了?”
“不曾。”荆柔语摇了摇头,一双美眸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必定是于大人将其禁足于府上了,否则即便是再有危险,按照于公子的脾气可能也会来见奴家一面。”
“哼。”温赋冷哼了一声,“还真是便宜他了,我在狱中遭罪,他却依旧可以在府上过着舒坦日子,老天实为不公啊!”
说着他平躺在了地面上,放松似地伸了个懒腰。
荆柔语一脸诧异地看着温赋这着实不雅地动作,她所见过的每一个人都未曾有像温赋这般好不注重礼仪的,毕竟那些公子为了引起姑娘们的欢喜,可是恨不得把自己打造成世上独一无二的完美人,哪还有像温赋这般“邋遢”的。
『不过或许这才看上去比较真实吧?』
她思索了片刻后也就释然了,那些表面看似文儒典雅的文人还不是在最后一刻暴露了自己内心真正的黑暗,因此与那些所谓的文人相比,温赋的行为倒也算不上什么了。
“荆姑娘。”温赋轻言唤道。
“诶?公子有事请讲。”荆柔语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疑惑的说道。
温赋微微思忖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荆姑娘日后打算怎么办?莫非一直待在这个是非之地?”
他说这话倒不是挤兑荆柔语,而是觉得似荆柔语这般温婉的女子,待在这片烟火之地着实危险惋惜,毕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如此地尊重与她,似上次于安临走前都差点抑制不住险些做出了错事,虽说这对于于安来说并不算些什么,只要是能用银子摆平的事情皆不算事情。
但这对于荆柔语来说就是一件大事了,一旦出现了什么变故,她就很有可能被老鸨从妓的位置上弄下转为娼,如此一来她这一辈子也算是毁了,因为妓再不济,碰上有钱人愿为其赎身,那么也可嫁入小妾,后半辈子有所保障,但若是娼的话,那么一旦人老珠黄,往后的日子也就全完了。
“奴不知。”
荆柔语黯然地低下了头,她也深知自己以后的命运如何,所以一直想放设法地保住自己的青白之身,虽这些年一直平平淡淡地过去了,但也难保以后的日子出现什么变故。
温赋迟疑了一会儿,似乎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问题,于是他打了个哈哈说道:“在下只是问问而已,荆姑娘切勿深意。”
说着他不由地好奇问了一声:“荆姑娘的赎身银两是?”
“大概四千多两吧……”荆柔语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隐晦地说道。
“嘶!”
一听到这个数字温赋不由地震惊了一下,他全身的家当加起来也不过七八两的样子,而且大部分还是齐梁那老家伙施舍给自己的,即便自己有心帮荆柔语赎身,也没这个实力啊!
荆柔语看着温赋沉寂的样子,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于是摇头安抚道:“公子莫要多言,奴早已习惯这样的日子,所以无大碍的。”
听闻此言,温赋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那勉强的笑容中浮现出了一丝的孤寂,看着着实的忧伤伶人。
『钱啊,钱啊,钱啊!』
待离开房间后,温赋步履在走廊上不由地有些感慨万分,他先前一直认为钱这种东西只要够花,那么就可以不必多要了,如今看来这样的想法多么的可笑,甚至他连算得上是自己朋友荆柔语也无法救出。
想到这里他不禁摇了摇头,要不自己去找掌柜的借点?估计被打死的可能性会非常的高。
温赋走过了一扇门前,突然耳朵微微一动,眼神不由地看向了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