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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泰山(2)

“我们多陪一会儿闻人吧!”郭朝元说道。

“好!”卫淑媛自无异议,打心眼里她比郭朝元更疼闻人霓裳,和子规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如果没出这事,两人定能走到一起,就像她和郭朝元一般,成为经历战火洗礼的伉俪,书写一段军中佳话,可惜造化弄人,竟致阴阳两隔!

残阳如血,郭朝元一脸惆怅,两位老人一座孤坟,显得那么清寂凄凉……

※※※※※※※※※※※※※※※※※※※※※

那边,郭朝元在惆怅;这边,顾轩奇在忐忑。

夕阳下的郭朝元有多惆怅,恐怕商场里的顾轩奇就有多忐忑。

真的忐忑,经历过大大小小的考试,前不久公务员的面试,面对这么多考官,顾轩奇照样从容不迫,可今天,他少有的紧张,心跳都仿佛快了两拍,一旁的傅艺璇看着他严肃的脸庞,挽着他胳膊的手臂感受到男友紧绷的肌肉,忍不住捂嘴偷笑。

顾轩奇没好气地瞟了女友一眼,他能不紧张忐忑么?还不都是为了你?平常的考试他顾轩奇都有把握拿下,没把握的也都没啥太大的影响,像公务员考试,并非求职的唯一途径,即使过不了,凭他顾轩奇的优秀,不愁找不到工作。可今天这场特殊的考试,顾轩奇是真没必过的把握,但又必须要过,不然“补考”的代价太高,甚至对方都不给你“补考”的机会!

不是顾轩奇对自己突然间丧失了信心,而是晚上要见“这座山”太高,高得他不得不仰视,是否“高不可攀”,他没底儿。

趁着国庆长假,傅艺璇第一次带顾轩奇回家见父母。

女友说过,她家是典型的“女主内、男主外”结构,那今天的见面,face-to-face的把关者就是未来老丈人了。

唐代著名志怪小说家段成式在其《酉阳杂俎》中记述了一个故事:唐玄宗李隆基于开元十三年(公元726年)到泰山封禅,丞相张说担任封禅使,顺便把他的女婿郑镒也带去了。按照旧例,随皇帝参加封禅后,丞相以下的官吏可以升一级。郑镒本是九品官,张说利用职权,一下子为他提升了四级,成了五品官。当时八、九品官穿浅青色或青色官服,五品官穿浅绯色官服。唐玄宗在宴会上看到郑镒的官服突然换为绯色,觉得奇怪,过去问他,郑锰支支吾吾不好回答。这时玄宗身边的宫廷艺人黄幡绰一语双关地代他回答:“此泰山之力也!”唐玄宗心照不宣,便蒙混过去了。后人因此称妻父为“泰山”。

自己这位泰山“力有几何”,顾轩奇不清楚。虽然女友提前帮他做功课,把未来老丈人的情况从里到外扒拉了一遍,可顾轩奇依然觉得自己打的是无准备之仗。

“我们的顾学霸身经百战,什么大风大浪都视若等闲,想不到也有心绪不宁的一天!”傅艺璇终究忍不住调侃自己的男友。

“喂,艺璇,你有点儿良心好不好?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再说这不是心绪不宁,而是说明我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严肃认真,毕竟咱们谈了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以你男朋友的身份正式上门,怎么能够草率处之嘛!再说了,也不知道时谁,以前的非正式会面,衣服都要换几套!”顾轩奇调转了枪头。

前半句听着暖心,后半句又翻旧账!网上不是说翻旧账是女人的常规武器么,怎么顾轩奇也学会这一招了,耍得比我还溜!难不成是两人处得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呸呸呸,谁是墨!来不及“自我检讨”,傅艺璇抽出挽着顾轩奇的手,一叉腰,气势全开:“嘿,顾轩奇,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那一次还是读研的时候,顾轩奇和傅艺璇正式确立男女朋友关系没多久,也是国庆长假,顾轩奇母亲许诺知道儿子谈恋爱且对象正是和儿子青梅竹马的傅艺璇后,很想见见傅艺璇。她对傅艺璇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住在大院的时候,见了顾轩奇的屏保照片,长大后的傅艺璇出落得更加清秀可人,眼角眉梢透露出这个年龄段的女孩才有的娇媚,让许诺怀想自己的青春岁月,真是应了那句“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于是傅艺璇就跟着男友拜访了顾家。因为是顾母临时起意,父亲顾振擎又不在家,因此顾轩奇把它戏称为“非正式会面”。

“男女有别,男孩子和女孩子能一样嘛!”说起那次会面,傅艺璇就有点儿委屈,顾轩奇老拿那次会面和她开玩笑,根本不明白自己的心思。“那次虽说是‘非正式’,我和阿姨从小就认识,叔叔也不在家,可在我心里它和‘正式’没什么两样,”傅艺璇一脸的郑重,“毕竟和今天你上我家一样,我是以你女朋友的身份上门,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嘛!首先,你不能两手空空吧,买的东西既不能太贵重,又不好太便宜,又最好是叔叔阿姨需要的或者喜欢的。其次,这穿着打扮更是马虎不得,讲究大了!大方得体和不卑不亢得两头兼顾,不能花里胡哨,又不能太出风头,妆容也要注意,阿姨气质这么好,衣服这么会搭配,肯定对这一块有研究又看重,我当然要多试几回喽,为了给阿姨留下个好印象,我容易吗?!”傅艺璇说到后来,嘴撅着都可以挂油瓶了。

“好啦,好啦,你自己经历过,知道其中的不易,就不要再调侃我啦!”顾轩奇安慰道。“男孩子第一次上门讲究更多!”顾轩奇比着手指头划拉着网上的攻略——

“光去前准备工作,就有两个注意事项:第一是上门时间,不能因女友和自己的心血来潮,搞突然袭击贸然前往,尽量挑选在女友父母心情比较好的时候,并在女友提前通知的情况下,再登门受阅;第二,通过女友了解家中主要成员(特别是父母)的一些性格/爱好/职业及关系,越详细越好。这一点你做得很好,表扬!”顾轩奇亲了女友的额头以下,发了个大甜枣,傅艺璇受用得不得了。

注:

关于“泰山”——原文:开元十三年,封禅于泰山,三公以下,例迁一阶。张说为封坛使,说婿郑鉴以故自九品骤迁至五品,兼赐绯。因大酺宴,明皇讶问之,无可对。伶人黄繙绰奏曰:‘此泰山之力也。’今人乃呼岳翁。又有呼妻母为泰水,呼伯叔丈人为列岳,谬误愈甚。”见于《酉阳杂俎》卷十二,“郑鉴”作“郑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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