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白说等待自己整整三年,飞扬一肚子疑问,正想问个清楚,但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闯进来的靖国公打断了。
一大早的,靖国公心情出奇的好。他一想到旧时老友的儿子在自己府里,托自己照顾,就忍不住想流出几滴老泪。几十年过去了,那些四散飘零的亲人朋友,可还安在,可还安好?
靖国公陷在回忆里难以自拔,看到厨子唐仁给自己送来早点,一把夺过来,要亲自去送给飞扬吃。
来到飞扬门前,看到屋门紧闭,靖国公一声招呼也没打,忽然就推门而入,还一边大声叫道:“小子,起床没,太阳晒屁股了!”
靖国公的忽然闯入将小白吓坏了,它又一次像弓箭一样弹了出去,却刚好落在了门口高达两米的花瓶架上。之所以叫做花瓶架,正是因为上面摆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各色瓷制花瓶,经小白一冲击,放在最高层的两个长颈白玉瓶立不稳脚应声而倒,往靖国公的头上砸下来。
靖国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呆立着不知道躲,情急之下,飞扬本能般伸手施出法力,将花瓶定格在了半空中。
看到小白眨眼消失不见,飞扬惊奇的保持着施法的姿势呆立原地。靖国公觉察出了不对劲,看了看定格不动的花瓶,扭过头以难以置信的询问目光看着飞扬。
飞扬回过神来,急忙收了法力,任凭花瓶掉落地上摔了个粉碎。顿时一股酒味扑面而来。
“这些,这些可都是我,收藏多年的好酒!”靖国公心疼的看了看地上的一大滩,忽然提高了声音,“你会魔法?”
飞扬急忙摆手“我不会!”
靖国公捂了一下嘴,降低声音,但是愤怒丝毫未减,
“谁教你的?”“没人教我!”
“你母亲吗?”“不是!”
“她怎么这么糊涂?不对,她也不会啊”
“我天生就会!”
“你自学的?”
“不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两人快速的一问一答,慌张之下飞扬除了否认再也做不出别的反应。
靖国公疑惑的看了看放花瓶的架子,他隐约记得有一团白影飘过,可是,屏架上除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瓷瓶,明明什么也没有。
靖国公再次不解的问道:“这个怎么自己会掉下来?”
被发现了会魔法,飞扬内心无法平静下来,一被提问就忍不住提高声音连连否认:“不是我!那个,也不是谁!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靖国公已经问不出别的,只是生气的盯着自己,飞扬深吸一口气后,开始反问,但由于心虚而语无伦次:“既然这里是我的卧室,虽然还是您的家里,但是,您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呢?您这么看重的酒,为什么放在我的卧室呢?”
“当然为了防止别人偷喝!不然怎么会放在花瓶里了呢!”
想到府里的内贼车夫雷焕和厨子唐仁经常偷喝自己酿的好酒,这次好不容易藏了一些,却被飞扬打碎了,靖国公又着急又伤心。
靖国公一屁股坐到太师椅上,盯着飞扬看了一会儿,脸上的愤怒逐渐退去,换上了慈爱和担忧的表情。“我和你母亲是多年的好友,她写信嘱托我无论如何都要护你周全。当然,不用她说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的。可是,这是在阳城,在这里,魔法是被绝对禁止的,你母亲没告诉你吗?”
听到这番说辞,飞扬虽然没有卸下对靖国公的警惕,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飞扬搓了搓手,假装犯错的样子:“我一出生就自带法力。来阳城之前,母亲也吩咐过不可显示法力,我都知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靖国公叹了口气,“昨天你进城的时候没看到城门口那个人皮灯笼吗?如果你的能力被其他人知道,那就是我们两个的下场。”
飞扬一惊,想起了昨天进城时,虽然在马上趴着,还是隐隐约约看到了那个稻草人。他原本以为那是人形个灯笼,或者丑陋的装饰品,原来那不是稻草人,那竟然是一个魔法师的人皮。
它的确是个丑陋的装饰品,它在向全天下的百姓控诉,控诉当权者的残暴。
飞扬只觉得胸口一阵悲愤难抑,瘫坐在床沿上。
他带着满腔悲愤问道:“他犯了什么罪?”
“他会魔法。”靖国公答道。
“他用魔法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
“他害人了吗?”
“在阳城,会魔法就是罪,这是国法明文规定的。”
“是皇帝陛下的命令吗?”飞扬冷冷的再次问道。
刚来阳城,就被绑在菜市场示众,刚因为靖国公人品不错,对权贵的看法有些改观,就又受到这样沉重的冲击。飞扬颓然的坐着,内心无比凄凉。他实在想不懂,将活生生的人,活着剥皮,内心究竟要多冷酷,才能做出这种事。
可他转念一想,是啊!曾经,因为一个尚未证实的告发,他们连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连小猫小狗都一起杀掉,将村子夷为平地,不放过任何活着的生物。这,也许就是他们一贯的做派!
但是,这些令人心痛的事不会再发生了。我来了,我来完成使命,我给自己定下的计划了十五年的使命!
想到这里,飞扬紧紧的握住了拳头。他打算,趁有人知道他与靖国公府有牵扯之前,尽快杀了皇帝,报仇雪恨之后,立即离开阳城。今天晚上,就进宫!
从飞扬忽然沉默不语开始,靖国公一直认真观察着飞扬的变化。他看到飞扬脸上阴晴不定,闻出了他激烈的思想斗争和情绪变化,发现飞扬内心忽然充满了仇恨和杀气。
再想到刚才飞扬说起皇帝陛下几个字时,语气里满是深深的不屑。靖国公确定了,苏博雅的担心没有错,飞扬要来送命,他竟然狂妄的以为自己能杀了皇帝。
靖国公略微思索了一下,向显然神游天外的飞扬招招手:“收拾一下,等下随我进宫。”
飞扬心里一惊:“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