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外，早餐店。
路鸣拿着一根油条，吃得不亦乐乎。
“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这可是校门外最受欢迎的早餐摊了。”
“嗯，还不错。”文凡心想这的确要比面包好吃多了，主要还便宜。
“这个老奶奶从四十岁开始就在这儿摆摊了。”
文凡看了看摊位上的老人，诧异道：“这你都知道？”
“那当然。”
铃铃铃～
听到铃声，文凡刚下喉咙的豆浆差点呛出来。
他这才想起这是高中了，时差间竟然还没转过来。
文凡把钱放桌上，拿起书包就冲了出去。
“快点，开学第一天可不能迟到了。”
“哎，你等等我啊。”路鸣嘴里叼着油条，拽起书包跟了上去。
“哎！同学，你们的自行车。”老奶奶在后面大声喊道。
两人这才又赶紧跑回去，推着自行车狼狈地向校门跑去。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也是班主任金老师的课。
金老师把寸衫的袖子微微挽起，手里捏着一根粉笔，慢慢的翻开书。
他抬头看了看教室，后边的两个空位异常显眼。
他脸色闪过一丝不悦，舒展的眉毛微微收敛。
他放下手中的粉笔，严肃地对班上的同学说道：“以后，我不希望发现上课睡觉，吃零食的现象。”
坐在后边的几个男生嘴巴停止了蠕动……
“还有，更不能迟到！”说到这儿，他的语气更加严厉，底下的同学不禁稍稍坐正了身体。
“好，现在开始上课。”
程默抬头偷瞄了一眼讲台上的金老师，揶揄道：“祝你们好运吧！”
底下传来哗哗的翻书声。程默打开课本，书面用书皮包好了。她从粉红色的机器猫文具盒里拿出了一只笔，有仪式感地放在右手边。
旁边的王文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托着脑袋，语文书还停留在封面。
“文月，上课了。”程默用胳膊碰了碰王文月小声说道。
“啊，什么？！”王文月突然叫了一声。
王文月回过神来，发现班上的目光全都看向这里。
还有那金老师那双深邃迷惑的眼睛盯着这里：“跟我玩呢？还是说你们在挑战我？”
“嘿嘿嘿......不是......”
王文月感觉窘迫难当，干脆把书立起来，挡住脑袋。程默见状，也慢慢趴了下去，桌子上高高的书籍，正好发挥了作用。
她们相视苦笑，这会丢人算是丢大发了。
“报告！”
金老师心头一震，粉笔从手中断成两截，一截顺着黑板掉落到地上。
他转身看着门口气喘吁吁的两人，微笑着说道：
“你们刚吃完早饭？”
“是的。”文凡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金老师慢慢地走过去，脸上收起了笑容。
““你们迟到了三分四十九秒。”金老师看了看手表。
“老师，我们……忘记时间了。”文凡把手背在背后，手里还握着那半杯豆浆。
“忘了？”
“不是......是搞错了。”
“搞错了？”金老师步步逼近。
“我们错了！”路鸣大声说道，态度之诚恳前所未有，“我们不该吃饭……不是，不该迟到。”
金老师嘴角微微抽，揉了揉耳朵，和善地说：“小声点，我还不聋。”
他靠近路鸣道：“把你嘴上的油擦擦。”
“哈哈哈……”班上的同学顿时大笑起来。
“念你们是初犯，还不懂规矩，这次可以不处罚你们，我也不想在我的课上耽搁太多时间。”金老师抬了抬眼镜说道。
文凡和路鸣松了口气，正准备走进去。
“慢着，回来。”
两人又灰溜溜地退了回去，心情无奈加一万个不想说。
“老师，还有事吗？”路鸣露出了一副迷之微笑。
说罢，金老师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着：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金老师写完，转过身来看着他俩说道：“这是沁园春长沙里的第一句，你们能翻译出来，就可以回到位置上去了。”
“那……要是翻译不出来呢？”
“那你们就站在教室后边去听课。”
路鸣自言自语地说道：“真不愧是语文老师……老奸巨猾啊。”
“没错。”文凡不禁点点头。
“你们在嘀咕什么！能不能答出来？”
“他们惨了。”王文月啧啧地叹息着。
程默笑笑不语，还真想看看学霸怎么过这一关。
“在深秋的季节，一个人站在橘子洲头，望着湘水向北流去……”文凡双眼直视黑板，一字一句不紧不慢的说着。
旁边的路鸣呆呆的看着他，没想到他还真给说出来了。
在下边的同学也有点震惊，包括程默在内，心里对学霸的认知又刷新了一遍。
金老师回到讲台，看了看文凡和陆鸣，无奈地对他们招了招手，“去坐着吧。”
“厉害。”程默回头对文凡竖起了大拇指。
“呃。”
呵，还真不谦虚啊
……
下课后，王文月终于松了一口气，面带歉意地望着程默，“默默，对不起啊，刚刚是我害了你。”
“哎呀，没事啦。”程默停下笔，把笔帽盖好。
文凡慢慢地拿出剩下的半杯豆浆，嘴里慢慢地咗着。幸好还没凉透。
他余光突然察觉到对面有双眼睛看着自己。
“你......想干嘛？”
程默微笑地看着文凡，双手托着下巴靠在椅背上。
文凡自觉的把身体微微后仰，手里紧紧地握着豆浆。
“没事儿，就想知道你怎么这么厉害，是怎么练成的。”
“你能不能传授一点经验给我啊？”
还没等文凡说什么，路鸣就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我可以传授给你，不收取任何费用哦！”
“不，我就想问他。”说着，她继续期待地看着文凡。
“那好吧。”路鸣自觉无趣地趴在桌子上睡觉。
文凡心想着怎么回答她，但是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就……多读书。”
“多读书？”
“嗯。”
还真是好方法，她暗自吐槽。
“我不喜欢看书，怎么办？”
文凡想了想，说：“其实阅读也是一个很美好的事情，如果刚开始看不下去，就使自己努力的去看，刚开始……”
“停！”
程默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我知道了，谢谢你。”
这个人怎么感觉少了根筋啊。
她越想心里越气得痒痒。
文凡刚喝了一口豆浆，只见程默一个转身双手就搭在他的桌子上。
“噗——”
还没等她说什么，对面已一口豆浆喷在了她的脸上。
“程默你怎么了？”王文月闻声强忍着不笑出来。
周围的几个男生看到这一幕哈哈的大笑起来。
文凡赶紧从包里抽出几张纸，不停地在她脸上擦着。
他紧张得已经忘了对面是个女生，只想着把脸擦干净。
程默甩开他的手，气呼呼地坐回到位置上，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包纸，反复的擦着。
“噗嗤，哈哈哈，默默你洗脸呢？”王文月埋头不停地笑着。
程默直接没好气的给她飞了一个白眼。
文凡擦了擦桌子，悄悄地瞅了瞅前面，心里忐忑难安。
中午。
食堂里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这是北阳中学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一所食堂大楼，一到中午，里面总是人挤人，因此，应对学校的发展，学校也正在新修一栋食堂。
“阿姨，多打点肉呗。”
“哎，阿姨你别抖啊。”
王文月看着菜勺里的五块肉已经被抖掉了两块，心情复杂。
“哎，前面的快点啊，你讲价呢！”路鸣看着前面磨磨唧唧的两人没好气地说道。
王文月听到差点一个鸡腿扔过去，直接想看看是哪个混蛋。
路鸣看见前面那个人的容貌，当即转过身子，冲文凡甩了甩头发：“文凡，你有没有发现我又变帅了？”
文凡：“……”
“我的鸡腿都差点被挤掉了。”陆鸣看了看盘子里的鸡腿，直流口水。
文凡看着慢慢吞吞地朝一张桌子走了过去。
“哎，你去哪儿啊，这儿不是有位置吗？”路鸣无奈地端着盘子跟了上去。
文凡硬着头皮坐在了程默对面。
路鸣这才发现不对劲，他刚想开溜，但已经来不及了。
“路鸣，过来坐下！”王文月用筷子指了指对面的位子。
路鸣笑呵呵地坐了下来，“真巧啊，你们也吃饭啊。”
“废话。你是不是骂我们呢？”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
文凡偶尔抬头悄悄地看一眼对面，显得很是小心翼翼。
程默则是低头吃着饭，一句话不说。
路鸣看了看文凡，真替他着急，“程默，其实文凡他是来跟你道歉的。”
程默抬起头，看着文凡，面无表情：“哦，是吗？”
“是，对不起。”说出这句话，他并没有感觉到轻松。
“哼，没有诚意。”
程默低头继续吃饭，其实她一点都不生气了，只是想逗逗他。
突然一个鸡腿慢慢地落到了她的盘子里。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人，他的筷子在微微抖动着，感觉他筷子上夹着的不是鸡腿，还是一个价值连城的易碎品。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孩既可爱又好笑。
“鸡腿啊……”她故作犹豫地想着。
“行啦，看在这个鸡腿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看到她的笑容，文凡这才送了一口气，他这半辈子还没有得罪过女生，他更不想下半辈子得罪女生。
毕竟，他知道女生生气起来是很可怕的。
“哎，这就对了吗，大家都是同学们嘛，我们应该和气生财，互帮互助嘛。”路鸣说着眼角偷偷瞄了瞄王文月。
“文月，咱们和好吧。”
“咳咳咳——什么？！”程默直接被这句话呛得不轻。
文凡也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俩。
“你俩这么快？什么时候的事？”程默问。
王文月脸色发青，手里的筷子在滋滋作响。
路鸣见情势不妙，赶紧解释道：“你们理解错了，我不是说的那个和好，我是说的像你俩这样和好。”
“麻烦你下次还是叫我的全名。”王文月愤愤的说道。
“好的，文月。”
“你是不是想死？”
“呃……不想。”
程默看着这两人，笑笑不说话。回眼间，看到对面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
“看什么看，快吃饭。”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