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过山车,一下子就把乘客从忐忑和期待中拉出来,“嗖”的一声就抵达了终点,只留下还有点懵逼的人儿感慨还未来得及欣赏。
八月末,天气并没有变得凉爽起来,太阳公公反而变本加厉起来,越来越耀眼。天台市的笠坞中学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新生报道的大日子。笠坞进入大门后,便是一条长长的宽大的道路,路两边种着一排高大的树。
黄夕并不认识这些树是什么树,但是他知道能遮阴的树那便是好树,南方的夏天总是那么漫长而且炎热,让人心烦意乱。
黄夕确实有点心烦,因为他的旁边跟着的是他爸黄志成,手里拉着的黄夕的行李箱。黄夕心烦的不是他爸本人,心烦的是他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独立来完成开学报道这些小事,不用事事劳烦父亲。
而显然易见的,黄夕的想法都是只能用来泡面的,香而不质,黄志成终归还是陪着他来报道了,家族遗传的倔强并没有实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梦想。
对于这事,作为一个小男孩或者说小大人来说总觉得有点丢面子的,却也不太好表现出来。黄夕想着想着便落下了几步,望着走在前面的父亲,突然感觉父亲的背好像又驼了一点。
或许,不管如何有个人陪你一起见证目前人生最重大的事情那也是一件好事不是?黄夕这般想着,脚步也跟了上去,不过却从原来的内侧走到了外侧,或许这就是属于一个小男孩的倔强和骄傲。
“小夕,你看,市里重点高中就是不一样,跟镇里县里的就是不一样,好看。”
黄志成看着这条有点长的道路感慨,注意到儿子不经意的换位也没表示出什么。只是突然抬头望了望天,阳光和树荫正好产生一种强烈的对比,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所以还在发育尚且比父亲还低半个头的黄夕如何也看不出父亲脸上的表情。
“确实不一样。”
黄夕嘴里这般说着,心里非议哪有什么不一样,这太阳毒辣得很,等走完这条该死的马路,对,就是该死的马路,估计就如同的夏天的雪人,溶了又溶终成渣。或许学校如此修建有特殊的意义,但此时的黄夕才不管这么多,只想赶紧报道完赶紧回宿舍收拾一下坐着吹会儿风。
随着黄夕这句话落下,父子两又陷入往常的沉默,旁边的树像电影的画面似的,一帧帧的划过然后被抛在脑后,在过了很久不经意间才能回想起来当时的心情。
路过那条长长的马路之后,继而看到是一个小池塘,应该就是池塘吧,黄夕心里想着。小池塘上长满了荷叶,在池塘中间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小亭子,看着颇有味道。在池塘旁边则是一排的柳树,仿佛要把小池塘围起来一般。池塘左侧是两栋宿舍楼,前方好像是个小卖部。我应该就是住这吧。一种没来由的莫名的自信的念头突然在黄夕脑里一闪而过,黄夕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小卖部周围的石凳上坐满了大人和一群充满了好奇的少年,大人忙着唠叨,少年则忙着四处乱瞄。
“果然还是年轻好啊。”
黄志成这句话像是在感慨,却又像陈述句一般,模糊两清。
扭头看了眼儿子,黄夕沉默不言,只是眼光一直在往远处乱瞟,仿佛听不见这句话似的。
“你先在这看着行李箱,我过去问问去哪报道。”
走到小卖部范围的时候,黄志成把行李箱放下,嘱咐了一句黄夕就朝人海中走去,也不在意黄夕低声“嗯”的一声。
黄夕看着父亲的背影,再看到前方的一片茫茫人海,仿佛父亲是要做那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英雄。摇了摇脑袋,自嘲自己暑假果然是看多了武侠剧,以及胡思乱想能力也是日益精进。
甩开脑中没用的思绪,眼帘中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然后眼睛一黑,整个人被撞倒在地下。
“你没事吧?我刚才没注意到前面有人,不好意思啊。”
黄夕抬起了头,是一个看着比他略高的男孩,看着嘛,有那么一丢丢帅,好吧是有点帅,黄夕也不是那种看不得别人好的人。
“没事。”
黄夕站了起来,望后瞧见屁股脏了,连忙拍去灰尘之后拍了拍手说道。
眼前的男子并不太相信黄夕的言语似的,仔细的盯了一圈黄夕,发现确实没有地方受伤,然后便收回了目光。
“真的没事?我还有点事,没事我就先走了,下次如果再见到我请你吃饭道个歉。”
黄夕看着这说完就走的男孩,不禁翻个白眼,话能说成这样也是前无古人了。还下次见到,别说见不见得到了,到时候还认不认得都是个问题。
黄夕摸了摸的屁股,还有着一丝丝的疼痛感,看着因为撑着身体而被摩擦得有些红肿的手掌,觉得笠坞对自己好像并不友好。
“哼,不过你认不认得没事,我认得就好。”黄夕心里这般想着,死死的盯住那男孩的背影,要刻录进脑子里面。
男孩停下了步子,黄夕目光往他周围移动了一下,一个高挑的女孩正在和男孩交谈着什么,女孩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裙,有一种典雅的气质。两人时不时就欢笑一声,黄夕看着女孩的笑容,感觉自己心跳好像漏了一拍,而后又恢复正常。
目光快速的从男孩女孩身上移开,眼前的世界仿佛模糊不清,红衣白裙在眼里快速的移动着,永无止境一般。
“小夕,走了,年级分布表就在前面那栋综合楼前面,然后再到旁边的教学楼找相对应的班级跟班主任汇报就好了。”
父亲的声音把黄夕从幻想中拉了回来,黄夕眼前的世界渐渐清晰,再次看了一眼远处的两人,把脑海的思绪甩开。对着已经拉起行李箱的父亲点了点头,跟着黄志成就朝综合楼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