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怎么一句话的没说,还跟我说什么自己来报名就行了,就你这样怎么来报名。”
黄夕父子两人走在学校的道路上,黄志成想到刚才黄夕在教室一言不语的表现,虽然清楚儿子有些内向的性格,却还是觉得不满,仔细想了想还是开口说教这一两句。
黄夕稍微低了下头,仿佛听不见似的,不言不语,只是任由黄志成说道。黄夕知道父亲的想法,也懂得父亲说得有道理,不过黄夕还是坚持自己的做法——既然事情别人能够解决,自己就不会多此一举插入进去。黄夕相信自己,就算黄志成不陪自己来报道,自己也能办好,不过这些黄夕并不打算说出口。
看着黄夕的表现,黄志成心里暗叹一声,却能无能为力,只能闭口不说。黄志成心里清楚,黄夕小时候母亲便过世,从记事开始,黄夕便很懂事,但两个男人之间终归有些话说不出,久而久之两人的交谈便越来越少,怪不得任何人。
两人沉默着,走到了超市旁边,往旁边抬头一看,就能看到一栋楼上标着“一”的字样,黄志成过去问了一下路,确定这便是学生一宿舍楼了。
走过大门,来到了楼梯口,想着还要爬上五楼,黄夕走到行李箱旁,抓住了箱子中间的把手,打算和父亲一块抬上五楼。黄志成看了一眼黄夕,刚想拒绝,突然又想到黄夕已经读高中,想了想也没有开口拒绝了。就这样,这对相互不多言语的父子合力将行李箱抬到了五楼。从五楼一直往前走,走到了快尽头的地方,也是另一个楼梯的旁边,终于找到了黄夕的宿舍1510。
来到宿舍门口,发现门是开着的,宿舍有一个少年正坐在门口左边的下铺,双手捧着一块西瓜大吃特吃,宿舍上面两把风扇嗡嗡响的摇摆着。听到门外的动静,少年抬起头来,看见黄夕两人就站在门口,连忙把手里快吃完的西瓜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站了起来。
“叔叔好,这位同学也是1510宿舍的吗?”少年对着黄志成指着黄夕说道,突然少年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对着黄夕伸出了手,“咦,我们是不是见过,感觉你有点眼熟,你好,我的名字叫樊瑙,你叫什么名字?”
黄夕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少年,慢慢伸出手和少年握了个手。仔细端详着眼前少年,这个少年确实眼熟,毕竟不久前才见过,看着这家伙,黄夕好像感觉到被撞倒的屁股还在火辣辣的疼。
“你好,我叫黄夕。我们刚才在学校见过面,所以看着眼熟。”
黄夕本想把被撞倒的事说出来,不过看到黄志成就在身边,而且自称樊瑙的少年也认不出来他,黄夕也不是个小气的人。
“是吗?我们刚才见过?有点想不起来了。那个,其他人我也才见了两个,现在还不在宿舍,我对铺的上下铺都还没人住,你可以选择一个床位。”
樊瑙指着自己对面的床铺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指着桌上的西瓜接着说道:“你们渴吗?这我刚买的西瓜,还冰镇着呢,吃一块吧。”
“不用了。”黄夕父子差不多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黄志成看了眼黄夕,出口:“你要睡上铺还是下铺?”
黄夕看了看,说道:“下铺吧。”
“嗯,那先收拾一下,等会儿再出去买张竹席,回来我再帮你把东西铺好。”
“不用了,收拾一下出去吃个饭,然后你就回去吧,要不然回到镇上没车回去了,我自己也可以收拾。”
黄夕看了下手机,已经一点半过去了,并不想黄志成帮着收拾,刚好有了个借口拒绝。黄志成正想说话,这时樊瑙在旁边开口说着:“对的,对的,叔叔你待会赶车回去吧,我帮黄夕收拾也可以的。”
黄夕有点惊讶的看着樊瑙,樊瑙对着黄夕挤了下眼睛,黄志成看了看黄夕,又看了看樊瑙,想了想,便也点头“嗯”了一声。
“老板,我要那个豆腐、竹笋炒肉还有空心菜。”
“好了,两个一共十三块钱。”
黄夕等黄志成点完菜之后,也对着快餐店老板点自己的菜,等黄志成付完钱,两个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
“外面这的快餐店价格挺便宜的,以后你要是在食堂吃腻了也可以到外面来吃。”
黄夕吃着饭,听着黄志成说话,觉得饭菜的味道不错,食堂吃腻了但是还是可以在外面吃一顿,故而“嗯”了一声,又继续吃着饭。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问了个路,在经过周围一个菜市场之后,便来到了一条商业街。这条商业街各种买卖日用品的店铺都有,在不远处是一处买衣服的市场。两人找到了一家卖席子的地方,买了一张竹席,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到三点了,也没有再继续逛街。黄志成问了路,知道附近就有个公交站,两人便朝公交站走去。
看着黄志成上了公交车,背脊有些弯弓,艰难的挤在占满人的公交车,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冒出,眼睛开始有些酸,左手不自觉的抬起来擦了擦,目送着公交车远去。
人群熙熙攘攘,黄夕抱着竹席独自走在路上,感受着与镇上不同的繁华气息,突然之间觉得自己仿佛孤立在这个世界之外,来来往往的人皆与他无关。人声吵闹,黄夕突然想起来《荷塘月色》的一句话“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或许当时朱自清和现在的自己一样的心境,黄夕如此这般想着。
抬头看着大门上“笠坞中学”的四个大字,自己之后三年的时间大部分就得在这度过了,毕竟家里离市区路程太远,周末两天的时间来回也太麻烦,只有节假日和寒暑假才能回家了。再次抬头看了一眼,抱着竹席的黄夕迈步走进了校园,阳光下的影子显得孤独却充满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