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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矮个子与高个子

骆欣欣第一次得知李恩杰和余彬俩都喜欢周小婷是在开学一个月后的一次体育课上,周小婷鬼鬼祟祟的告诉她最近班上有两个男生喜欢自己,让她有些烦恼。当骆欣欣听到李恩杰的名字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顾在队伍前面演示沙滩跳远标准姿势的体育老师,直接“啊”的一声尖叫出来,幸亏被周小婷直接用手捂住了嘴才减小音量。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那么吃惊,就像听到了孙悟空和白娘子恋爱的消息一样。骆欣欣对李恩杰的记忆还停留在高一开学的军训上,个子不高,长得细皮嫩肉的,腼腆文静。印象最深刻的是,当班上的男男女女个个都晒的像脱皮的非洲鸡的时,唯独李恩杰依然白白净净,还透着红润,女生们又气又羡慕,男生们则很有优越感的笑他没有男人味。其他的,她还知道他是美术特长生,画画很好,经常得奖。

但是,他,还是个孩子啊,怎么说早恋就早恋了呢。

骆欣欣不知道怎么就有了老母亲的心情,转头看站在后排的男生,视线从矮到高扫过,李恩杰并没有在队伍里。周小婷提醒她看前面,刚才体育老师对她开小差的行为已经用眼神狠狠警告过了。骆欣欣只好抬头望向前面,吓了一跳,李恩杰什么站到了体育老师身边,手里拿着一块海绵垫。体育老师是一个个子很高,身材健壮的中年男人,目测有185CM,?但站在他旁边的李恩杰并没有比他矮多少,可能是因为年轻消瘦,更显得人手长脚长。骆欣欣有些灰心,为什么别人竖长,她就非要横着长呢,初三体检的时候160CM,就没再长过了,反倒有些部位在不断膨胀,这些身体变化让她很不自在。

不经意间,李恩杰和骆欣欣的视线撞到了一起,骆欣欣直勾勾的盯着他,眼都忘了眨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像是有鞭炮在眼光里炸开,转瞬又流转成了一片汪洋,静静流淌。李恩杰也没避开她强烈的视线,呆在那里,直到队伍解散。

自打体育课两人奇怪的眼波交流后,骆欣欣开启了好奇宝宝模式,逮到机会就问些奇怪的问题,李恩杰开始需要分配精力去耗费一些脑细胞来思考她问题的答案。

“你们家平时都吃些什么菜啊?”

李恩杰要把家里每天的菜名报给她。

“你下了晚自习还会做运动吗?”

李恩杰要汇报每天晚上都做了些什么。

“你觉得电视里那个矮子乐增高药会是骗人的吗?”

李恩杰被骆欣欣拉着给矮子乐公司的客服打电话咨询疗效。

骆欣欣也会主动跟他说很多其他的事,比如,周小婷喜欢的明星,喜欢听的歌,周小婷昨天说了什么,周末要去哪里玩这类,事无巨细的分享。

“你喜欢周小婷什么呀?”

“表白只是第一步,后面还要有行动啊!”

“你说,怎么样才算是在谈恋爱啊?”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喜欢的人喜欢你最好的朋友,怎么办啊?”

这种交流每天都会上演,但无论他们开始聊的是什么,最后都会以周小婷结束,因为李恩杰从不和骆欣欣讨论周小婷,只要是话题扯到周小婷上面,李恩杰就不再出声,闭口不言。

意外惊喜从天而降,还没等到美术大赛,李恩杰就如愿提前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新款电脑,常年在外做生意的李爸爸回家看到李恩杰睡着了还抱着那张电脑宣传册,觉得这些年亏欠儿子太多,当天就出门买了回来,被李妈妈指着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李恩杰得了宝贝,欢喜的不得了,挨到半夜父母都睡了,才开始偷偷上网打游戏,结果白天精神萎靡不振,除了强忍了班主任的那节课,一上午都趴在桌上昏睡。

意外惊吓也接踵而至,今天班上爆发惊天新闻,李恩杰暗恋的周小婷被自己的好兄弟截胡了,有人早上在单车棚看到周小婷从余彬的车后座下来,想必两人是一起来的,打算悄悄跟在后面准备吓吓他们,恶作剧还没上演,就看到余彬温柔殷勤的帮周小婷拿起了书包,周小婷则害羞的把手里的牛奶打开直接喂到了余彬的嘴里,这还了得,这是实锤好吗?

消息不胫而走,刚下早自习,就传到了骆欣欣的耳里,她有些吃惊,没想到和自己无话不说的周小婷居然会正大光明的早恋,并且前不久周小婷还言辞凿凿的表示大学才会谈恋爱。但事实是,面对她得询问,周小婷并没有否认,而是说余彬其实对她真的很好,这学期开学后,他就每天下晚自习后都在单车棚等她,每次都是跟在她后面,看她回家后才转身离开。

早上也会提早到,等周小婷停好车后一起进教室。后来觉得他挺傻的,就没拒绝他了,但是她不认为这可以归为那种正式交往,只是彼此有一些好感。

骆欣欣听的有些懵,她和周小婷家住在城市的不同方向,不知道每天还在暗暗滋长这些情节。李恩杰好像也和余彬的家南辕北辙,因为好几次她在回家的公交车上遇到过他,那他,知道这事了吗?

看着身旁李恩杰埋头伏在课桌上的身影,怎么看怎么觉得让人心酸,他这肯定是知道了他们在一起了吧。这得有多伤心啊,傻瓜,把脸藏起来,就没人知道你在哭了?

骆欣欣觉得自己作为周小婷的好朋友,还是有必要安慰下失恋的同桌。她凑到李恩杰的耳边,用自认为春天般温暖的声音说话。

“李恩杰,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真的能理解,当我知道我不是第一个知道的时候,心情真的很不好,这就是背叛感。当然,我的这种感受肯定没法跟你比,毕竟你承受的是双重背叛,但是你不要太难过了,告诉你个秘密吧,周小婷深度近视,跟眼瞎没两样,估计班上除了她,其他女生都会选择,喜欢你。”

李恩杰上午睡了三节课,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困了,只是现在是课间休息,他还是懒得动,干脆就继续闭目养神。骆欣欣不知道又在抽什么风,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又是周小婷,他实在是觉得冤枉和烦闷,刚想起身干脆一次性解释清楚,却意外听到了“喜欢你”三个字,声音轻盈柔腻,让李恩杰想到了一个词“吴侬软语”。

其他女生?包含哪些?

说了这么多,李恩杰的身体终于动了,伏在手臂上的头转向了耳畔声源方向,眼睛被捂着太久,突然的强光非常的刺眼,眼泪条件反射般的从眼角一波波流了下来,好不容易等到他逐渐适应教室的光线,看到的是女孩近在咫尺的脸,圆圆的眼睛,肉嘟嘟的嘴巴,真好看。

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有人为情而哭,骆欣欣在心里默默对李恩杰燃起了一丝敬畏。苦命的娃,光长得好没有用啊,你还得脸皮厚,够骚,比如像余彬。想着想着,手不自觉的伸向口袋,掏出一张心相印纸巾,帮李恩杰把眼泪擦掉了。

李恩杰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心如擂鼓,睡意全无,特别是骆欣欣指尖划过他脸颊的地方像是被最烈的火焰灼伤,强大的热量迅速向全身的每个细胞扩散,李恩杰轻咳一声掩饰异样,迅速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从那以后,骆欣欣每天都会找适当的时机给李恩杰做心理治疗,灌心灵鸡汤,什么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啦,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要在本班找之类名言,还主动把她最喜欢的王力宏的最新专辑借给他听,作业也给他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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